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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琦妍想掰开妗云的手，却又怎么都掰不开。
她眼睛红红的，回头冲着妗云怒吼，“放开我！”
妗云闻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这时，锦时拎了桶水进来，扑灭了烧在屏风上的火光。
放下水桶，她快步走过来想要夺走赵琦妍手里的碎花瓶。
赵琦妍手上掰着妗云的手，厉眸瞪向锦时，“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把你赶出梧桐苑！”
锦时眼里含着泪，用双手抓住瓶口，“只要姑娘不伤着自己，你就是把奴婢赶出府，我也没有怨言。”
看着她们两个，赵琦妍再也撑不住，眼泪簌簌的流了下来。
眼泪砸在妗云的手臂上，妗云扬起头，哭着喊了声，“姑娘。”
锦时顺势拿走赵琦妍手里的碎花瓶。
看到碎花瓶被拿走，妗云也收了手上的力道。
她刚直起腰杆，赵琦妍突然转身抱住了她。
因为哭泣，赵琦妍身子抖的不成样子。
妗云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她回抱住赵琦妍，“是不是谁欺负姑娘了？姑娘告诉我，我去杀了她替你出气。”
赵琦妍哭了很久，等渐渐平静下来，她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恨意，沉声道。
“我会亲手杀了她！”
赵琦妍口中的“她”，指的是前世沈栾枫的宠妾——
左相嫡女，裴薇雨。
前世，在赵琦妍和段氏的争斗中，裴薇雨是赵琦妍的左膀右臂。
因为裴薇雨的出谋献策，赵琦妍胜了段氏几次，所以裴薇雨深得她信任。
整个孕期，赵琦妍在吃食上十分小心敏感，什么东西都是浅尝辄止，不敢多吃，除了裴薇雨送来的荷花饼！
而前世，她到死都没怀疑过裴薇雨！
赵琦妍松开妗云，直起身子，她脸上已经回归平静。
“锦时，去拿药过来。”
锦时闻声，转身拿了药过来。
拉着妗云在桌前坐下，赵琦妍没先管自己，低头给妗云包扎伤口，“你以后不许再这么鲁莽了，要是我刚才真的杀红了眼伤了你，你让我以后怎么办？”
“姑娘伤我总好过伤了自己。”因为刚才哭过，妗云的声线有些不稳。
赵琦妍因为手上带着伤，为妗云包扎时手指一直颤抖。
锦时见状，走过去拿过妗云的手，低声道，“还是奴婢来吧。”
赵琦妍抬眸看了她一眼，起身让开了位置。
给妗云包扎好伤口，锦时又帮赵琦妍处理手上的伤口。
赵琦妍望着锦时，“我刚才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锦时摇头，“奴婢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担心姑娘。刚才我和妗云走的时候，姑娘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火？可是万三爷和你说了什么？”
锦时为人聪慧，又心思细致，总是能轻易说中赵琦妍的心事。
可有些事，是没办法说出来的。
赵琦妍沉声道，“这件事我不想再提了，也不想被第四个人知道。”
锦时也不再问了。
……
因为房间里的东西都要再换，一时半会儿也收拾不好，赵琦妍晚上暂时住在了妗云房里。
洗漱完，妗云吹灭了屋里的烛灯，才缓缓走回到床边。
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黑暗中，两个人都睁着眼睛躺在床上。
须臾，妗云问，“姑娘，你睡着了吗？”
“没有。”赵琦妍轻声回道。
“自从纳征那日，沈公子闯入姑娘房间以后，姑娘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妗云一直都不想问这件事，因为她害怕重新提起沈栾枫会让姑娘难过，可是今晚的事，真的是吓到她了。
她和姑娘从小一起长大，还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
赵琦妍也知道，自从重生回来以后，仇恨郁结在她心里。
只要生前那些诅咒一日不应验，害死她和锦儿的人一日活在这世上，她就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赵琦妍几次情绪失控，都是因为涉及到了她的锦儿。
她是重生了，可她的锦儿，却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了。
这种感受，比死亡还要难受。
赵琦妍侧头看向妗云，哽咽道，“其实，我做了个梦。”
黑暗中，妗云沉默的侧头向她看来。
赵琦妍缓缓收回视线，声音有些空灵。
“在梦里，我嫁给了沈栾枫，还给他生了个女儿。可是，他以我新婚之夜没有落红为由说我在闺中与人苟且，还勾结道士蒋风说我的女儿是妖孽。”
“他当着我的面，将我的女儿割皮碎骨，把我沉进了护城河。”
赵琦妍越说越难过，她闭了闭眼，眼泪顺着脸颊两侧流下。
感觉到了笼在赵琦妍身上的悲怆，妗云伸手覆上她冰凉的手背，“如果姑娘担心梦境成真，我可以帮姑娘去杀了沈栾枫和蒋风，以绝后患。”
赵琦妍睁开眼睛，满眼泪痕的眼睛里充满了坚定，她回握住妗云的手。
“既然要绝后患，就不能给他们翻身的机会！我要沈家丢爵抄家，要蒋风恶名远扬，死了还要被人挖坟墓鞭尸！”
当然，还有裴薇雨！
这些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我帮姑娘，哪怕是死了，也要变成厉鬼搅的沈家不得安宁。”
妗云话音落下，便感觉到赵琦妍握着自己的手的力道散了，她出声喊了句，“姑娘？”
回应她的是赵琦妍浅浅的呼吸声。
听着赵琦妍的呼吸声，妗云的眼皮越来越沉，最后也陷入了沉睡。
……
第二天一早，老夫人要搬去小儿子家住的消息传遍了赵府的每个角落。
赵良辅虽不满老夫人不和他商量就收拾东西离开，但还是率了全家到府外送行。
老夫人的行李，平时放在康宁堂不显眼，如今装上了马车，竟装了满满十大车。
赵良辅站在最前面，满眼里都是不舍，“母亲只是去二弟家小住，何必把所有的东西都带走。叫旁的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母亲与我之间生了嫌隙，不会再回来了。”
“你前途无量，又如此孝顺，我又怎会跟你生了嫌隙？”任谁听了，都能听出来老夫人是在说反话。
表面上夸赞，实则是在暗讽。
赵良辅脸上也挂不住了，变了脸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