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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信后,呼延海莫缓缓抬起头,沉沉的眸子几乎要将人吞噬,怒火中烧之下,他一把将信撕碎了,狠狠掷在地上,又举起那枚玉佩,死死抓在手中,满是愠怒地质问司露:
“这便是你们中原人口中的定情信物吧?”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着,暴怒中,掺杂着受到背叛后极致的沉痛。
“原来你心里,真的有旁人。”
本以为当日说到若她心有旁人会怎样时,她只是随口接得一句玩笑。
却不想,竟然是真的!
呼延海莫恨得牙痒痒,攥握成拳的指关节都不住得咯咯作响。
司露感受到了无边的危机,煞白了一张小脸僵在原地,腿迈不开一步,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连呼吸都艰难的。
只听、咯嘚-----
一声脆响。
司露心惊胆裂。
呼延海莫竟力道大地生生将那龙佩捏碎了。
碎片割碎了他的手掌,滴答滴答淌下鲜血,加上呼延海莫周身森冷的气场,格外惊悚骇人。
他浑然不觉疼痛,这远不及他心里的痛,将那玉佩的碎片重重丢弃在地上,他冷冷笑着,带着滔天的醋意。
“我当是谁,原来中原的太子,世人争相传颂的贤德储君。怪不得你对他念念不忘。”
呼延海莫一步步朝她走来,面容阴沉得可怕。
“你要做什么?”
司露终于反应过来一些意识,又被他的模样吓到,夺路便想往外逃。
可呼延海莫像一堵高墙,动作迅捷地将她的去路挡住,将她笼罩在身下。
司露惊慌失措,冷不丁被他捉住胳膊,他的手掌好比铁钳,将她抓得又牢又痛,扯着她往床榻上带,重重扔在了床上。
司露后背都快散了架,呼延海莫是真失控了,她完蛋了。
她深深呼吸了几口气,顾不得后背的疼痛,挣扎坐起来,一退再退,缩到了床角,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无助到了极点。
她眼睁睁看着呼延海莫反身关上了槅门,拴上了门栓,将此屋变成一间困室。
关好门后,呼延海莫沉着脸,再次朝她逼近。
司露就像一只受伤后被猎人逼入绝境的兔子,可怜孤弱地缩在一角,没人任何退路,只好用一双泛红的眸子警惕的望着猎人。
她心若擂鼓,喘息不定。
知道自己今日是难逃一劫了。
呼延海莫逆光立在榻前,高大的身影似山、落下的大片黑影足以将她缩成一团的身子笼罩。
他目光冰冷地俯视着她,眉眼深峻,带着愠怒。
在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中。
开始大力扯开领口的扣子。
呼延海逻那个蠢货从前有句话倒是说对了,面对不听话的女人,有时就该撕开衣裙好好教训。
司露珍珠似的泪水不受控制得一颗一颗往下坠,面对发疯的呼延
海莫,她第一次感到人生这么无助,自身这么弱小。()
她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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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来不及她多想,高大宛如猛兽的黑影便压制而来,在粗暴撕扯的裂帛之声中,司露能感受到自己的肌肤暴露在寒凉的空气中,屈辱和恐惧蔓延至四肢百骸,她惊骇得泪如雨下。
走投无路时她想到自保用的薄刃,可寒光乍现,还未触及呼延海莫的身体时,就被他发现,一把夺了过去。
呼延海莫征战沙场这些年,从无败绩,敏锐和观察都是一等一的,如何会被她这样的伎俩所伤。
而如此行为,更是激起了呼延海莫更大的怒意,他冷笑,气到了极点。
叮咚一声,匕首砸落在地,夹杂着呼延海莫低哑沉痛的嗓音。
“为了他,你要刺杀我?”
明灭灯影里,健硕坚硬的胸膛宛如一堵巨墙,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手掌力气大得几乎要将她的腕骨折断,将她的手紧紧附着到他火热似铁、沁满汗珠的胸膛上,黑沉沉的目光几乎要将她吞噬。
“你想刺哪儿,这儿还是这儿?”
他将她不安分的双手压制在头顶,扯下腰带将其牢牢束缚,不由她再胡乱挣扎。
窗外一片黧黑,大作的风声呼啸不绝,吹断柔软花枝,花瓣纷乱落满地。
疼痛袭来的时候,司露痛得快要窒息,香肩都在不住得战栗。
冷汗自额上沁出,她哭喊得快要断气了,浑身上下没一处不再痛,连呼吸都是时断时无。
昏暗的室内,唯有一盏寂寂的孤灯在跳动闪烁。
雪白如纸的肌肤上落满了红痕,如绸青丝散落下来,耳铛发出叮咚脆响,随着帷幔晃动,敲打着有规律的节奏,时重时轻,时紧时慢,像是错落动听的乐声。
她目光支离,满心屈辱委屈,不得已放下尊严哀求他:“求求你,放了我。”
放了她?
呼延海莫怎么会放了她,想到她心有旁人,他嫉妒得快要发疯了,眼神被晦暗占据,再没有一点清明。
灼灼气焰迎面而来,灼热的唇滑入破碎的衣襟中,引起一阵又一阵战栗。
回想这些日子以来,恐怕她对他都是假意应承,从未有过半点真心,甚至上回生病,或许也是她故意为之。
想到这些,呼延海莫更是气得发狂,毫无克制地掠夺、侵略起来。
窗外疾骤的风声肆虐,一浪高过一浪,铺天盖地都是沉厚的阴霾。
黑云压城城欲摧。
到了最后,司露的哭声越来越小,变成了细微的啜泣,像是被狂风骤雨吹浇过的纤弱花蕾,在风中瑟瑟颤抖。
一直到了后半夜。
呼延海莫才在大汗淋漓中得到了餍足,这样的酣畅淋漓,比他从前想象过的,要超出千倍万倍,足以让他铭记终生,对司露的愤怒,也因此消减了大半。
世人常说的那句床头吵架床尾和,现在想来,确实是有道理的。
同这样的美人,睡上
()一觉,还有仇恨什么化解不了的呢?
不管她心里装了谁,现在是他占有了她,那个什么中原太子只能滚到一边去,她今后也只能属于他一人。
就算那人是大夏朝的未来皇帝又如何,来日他入主中原,他照样可以杀了他。
他要完完全全拥有她,让她的身心只属于他一人。
*
后半夜里,司露再次发起了高热。
恐惧、绝望、无助笼罩着她,朦朦胧胧间,就像是个溺在水中之人,抓不到浮木,出不了水面,喘不过气来。
“难受……父亲、兄长,我好难受……”
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在难受,由五脏六腑散发出来的热,让她浑身汗透,乌发沾湿。
曾经她也是被父兄娇养着长大的女孩,从小到大,半点磕着碰着都不让,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迷茫无助下,想起父兄来,泪水沾湿了枕侧。
呼延海莫叫来了巫医。
屋内灯火通明,侍女进进出出、忙忙碌碌地照顾着榻上的司露。
司露的面颊因高烧而酡红一片,显出一种极致的艳丽,她安安静静躺在那儿,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纤弱,令人心生爱怜,虽然阖着眼眸,但珍珠似的泪珠却如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不德吧嗒吧涌出眼眶,一双蝶翼般的长睫颤颤巍巍,挂着零星晶莹的水雾。
她还沉浸在恐惧中,无法自拔,身子轻微打颤,一阵又一阵。
明明那么纤细,那么脆弱,却又那么倔强。
呼延海莫看着病中的司露,只觉一颗心都要碎了。
哪怕她欺他、骗他、甚至心有旁人,在这一刻,那些愤怒也都烟消云散了。
他只想她快快好起来,变回那个鲜活的,生动的她。
巫医对他道:“高烧倒是好办,只是可敦心气郁结、忧思过度,长此以往,恐成心病,伤身损寿啊。”
“心气郁结、忧思过度?”
呼延海莫突然想起她在信中写到的什么,北戎虎狼环饲,处处受人胁迫之类的话。
可他如何胁迫她了?
他明明宠她、爱她都来不及。
巫医却道:“是啊,王后这心病,还需心药来医。”
“晤。”呼延海莫轻轻应了一声,眉头微皱,神色若有所思。
“还有……”
巫医开完药后,支开了侍女去煮药,凑到呼延海莫耳边低语了几句。
呼延海莫的脸色当即变得有些难看,但还是点头接受了巫医中肯的意见。
巫医叫他节制。
这次导致司露发烧不是因为别的。
而是床榻上行事太过激烈的缘故。
巫医还说,两人体型上差距大,所以磨合起来有些困难,那方面行事情要慢慢来,不能操之过急,不然就会像今天这样。
呼延海莫听明白了。
知道是这次毫无克制地行事,让司露受到了伤害,她本就娇嫩似鲜花,不是
他那样粗鲁对待可以承受的。
呼延海莫心中叹息,今日他是毫无克制让她伤了身,可谁让她心里偷偷藏着别的男人?
这口气让他怎么咽的下、忍得了?
他坐到司露床头,轻轻抚了抚她的鬓发,心中百感交集。
迷迷糊糊间,司露纤长的玉指攀攥住他的衣袖,似是梦呓。
“求求你,救救我…”
大约是又在想她那个太子情郎了,呼延海莫咬咬牙,只觉眼前这个女人让他又爱又恨,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呼延海莫将她抱在怀中,捏了捏她的柔软的脸蛋,叹息道:“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司露悠悠醒转,看清了眼前的人。
用软软的、气息微弱的声音唤了一声:“可汗。”
那双小兔般染了红晕的眸子分明带了闪烁,怯懦,畏惧,就连身子也在微微颤抖。
呼延海莫更加无奈了。
“你为什么总是怕我?”
就像她在信中写的,在他身边像是受到了胁迫,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司露不敢说话,垂下眼睫避开他的视线。
“我对你不好吗?”
呼延海莫又问。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女人想要什么,他是北戎的王,给她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旁人求也求不来,他又时时刻刻惦念着她,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爱着,她还有什么不知足?
司露见他语气缓和,试探着道:
“可汗对我极好,只是……”
她红着眼睛流下泪来,“我想家了。”
她这样子,呼延海莫心都痛了,于是道:“我可以帮你建造一座园子,跟你在中原的住所一模一样的,好吗?”
司露看出他对自己的心软,却是摇摇头道:“我要的不是这些。”
“那你要什么。”
司露哽咽道:“在长安,我不受任何管制,想做什么便做什么,闲时游街纵马,踏春赏花,外出郊游,没有束缚,无拘无束。”
“可在这里呢?”
“日日有人看着,守着,连门都不能出,想去哪儿也统统不能去,这种感觉…就像是被关在笼中的鸟雀,没有半点自由…让我…让我都快透不过气来了。”
司露说着说着,泪如雨下。
呼延海莫替她抹泪,心疼不已。
他突然也顿悟了。
是因为他命人把她看守的太紧了,才会让她觉得是一种胁迫,感到压抑难喘了。
所以刚才巫医说的,心气郁结,忧思过度,也就有迹可循了。
弄明白了这些,呼延海莫的心柔软下来,缓声安抚她道:
“只要你不想着逃走,我可以适当给你一些自由。”
“当真?”
此话对司露来说像是久旱逢甘露,连枯寂的双眸都生出了些许光彩。
“嗯。”呼延海莫答应她道:“你既喜欢热闹,
逛街,郊游,那便去好了,只不过,需得有我的人陪着,毕竟外头不安全,带上护卫我才能放心。”
司露知道他的顾虑,无外乎是害怕她故技重施,再行逃跑计划。
呼延海莫轻轻抚摸她的发顶,带着些许温存道:“不过你也不能日日往外跑,那像什么样子,好歹你现在的身份是一国王后,被人认出来也不好,我只准你一月出宫三次。”
呼延海莫考虑得很周到,届时他会把格桑和巴鲁留给她,格桑忠心不一,办事稳妥,巴鲁有勇有谋,细心敏锐。
就算她有心逃跑,也不会得逞。
听到只有三次,司露眨巴着眼睛,楚楚可怜,试图讨价还价。
“四次?”
呼延海默看着那双亮晶晶的水眸,到底还是输了。
“行。不过你得答应我,好好养病,等我回来,定能看到一个光彩照人的王后。”
司露轻轻点头,虚弱中冲他微微一笑,杏眸含着春露,眉眼微微弯起,极其漂亮的弧度,纯澈的笑意直达眼底,这一笑,足以让春日繁花都失了颜色。
呼延海莫有一瞬的失神。
才发觉原来她发自内心的笑,是如此动人心魄。
侍女端来煮好的汤药,呼延海莫亲自喂司露喝下,又嘱咐她接下来几日不能忘记在伤处抹药。
司露耳后根不觉一红。
临别前,呼延海莫轻轻吻了她的唇瓣,宛如即将出远门的丈夫,临别叮咛妻子。
“我要出征了,你乖乖等我回来。”
司露乖顺地点点头,呼延海莫又凑至她耳边,小声密语道:
“今日是我太粗鲁,弄疼你了,你不要害怕,今后只要你慢慢将那人忘了,与我好生过日子,我会对你温柔些的。”
司露的脸颊不自觉再次红了。
不过心中对于呼延海莫的那份恐惧,却好似在慢慢淡去。
而得了可以出宫的特赦后。她身上一直以来的那种紧绷和束缚的感觉也在变得舒缓,呼吸也渐渐平和。
呼延海莫走至门口,又转头交代吩咐侍女几句,大概是他不在这几日,务必对司露的饮食尽心尽力,帮她把身子尽快调养好云云。
做完这一切,他才放心离去。
走出殿门。
东方的天际正微微泛起了鱼肚白,就快要天亮了。
副将桑塔走上前来,询问他是否要去校场点兵。
呼延海莫却道:“不急,你先替我办件事。”
“安排些人去中原,在长安城里查查司露这个名字,看看是哪家的女儿,将她所有的背景都查出来给我。”
“是,属下遵命。”
桑塔行躬身礼,退身急步匆匆而去。
*
昼夜交替之时,星子渐淡,天光渐明。
沉闷的号角声,两扇巨大鎏金的宫门缓缓开启。
远处,第一缕晨曦跃上了地平线,渐渐的,红日初升,无垠
广阔的天地开始复苏。
浩浩汤汤的王军开始出城。
他们身披银甲,手持长戟,步伐整齐,声势震天,迎着冉冉升起的朝阳,蓄势待发地踏上了征程。
呼延海莫身披金甲,头戴长翎盔甲,□□是大宛汗血宝驹,身后是烈烈王旗,万千兵士,他策马走在阳光下,甲光粼粼,气势冲天,周身似有万夫不当之焰气。
此次出征,并非是平叛,而是收复达尔丹。
达尔丹国一直以来都与北戎比临而居,地处北戎去往西域的要塞,地理位置优渥。
历代达尔丹王以城为国,将城池建得固若金汤,防御极好,所以这些年来能够与北戎毗邻,从不被其吞食,屹立百年不倒。
所以说达尔丹是一座国,其实就是一座城。
呼延海莫胜券在握。
他要一举拿下这座城。
*
呼延海莫大军出征后,司露第一时间叫来了春熙春草,重新写好了信,交托给一人。
两人挂心不下她,抱头痛哭了良久。
司露又费了好一番心血口舌来劝说,方才说服一人答应离去。
由于呼延海莫并没有对春熙春草看守管制,一人离宫无甚阻碍,很是轻松。
带好一路所需的行李,在夤夜时分,宫门交替值守松散时,拿着司露的王后手令,借口要出宫办事,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得离宫而去。
等到了城中,备上两匹快马,又持有加盖了王印的通关文牒,明日出王城便不是难事。
而后,便是一路南下,转道西域,入关中原,最终回到长安。
是夜。
司露独自静立在窗棂之下,替离宫不久的春熙春草,畅想未来一路的愿景。
凭栏眺远,只见天地寂静,灯火寥落,星斗满天。
无甚牵绊,春草春熙这一路,定会走得很顺遂,司露默默期许着。
只是…
她自己,
如今又该何去何从?
难道真要就此困于北戎王宫一辈子?
或是指望着那遥遥不知期的李景宴出手相助?
她不愿。
她的心不甘屈从这不公的命运。
眼下虽说失了清白,但上天似乎冥冥中又在给她补偿。
所以她不能绝放弃希望。
呼延海莫允她出宫便是契机,只要有了一定的自由,往后她便有了计划出逃的可能。
她不能放过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哪怕困难重重,也要奋力搏出一条路来。
司露紧紧攥起手掌,坚定了心志。
我命由我不由天。
她不信命,也不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