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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芸翎住在晋阳公主宫内的消息就传遍了满宫上下,所有人都在猜测着她和公主的关系,很快,就有人将此事告知了皇帝。
“晋阳,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南齐皇帝肖祁端坐在皇位上,看着下面的晋阳公主有些头疼。
他如今四十出头,有十个儿子,却只有这一个女儿,从小疼在手心里,万分的呵护,从不允许她受一点委屈。
但也正因为如此,不仅把晋阳养成了一个白皙伶俐的大公主,还养出了一身的蛮横臭脾气,满宫里横行霸道,连皇后见了都要避让三分。
他微微扶额,有些无奈:“朕听说,你私自扣留秀女在自己宫里,可有此事?你可知秀女还未经过殿选,也算是半个宫里人,朕还没发话,你竟敢私下扣留?”
晋阳公主有些委屈的半跪下身子,道:“父皇,不是女儿的错,女儿见到一位秀女受到管事的嬷嬷欺负,一时忍不住,所以上前阻拦。她如今生了病,女儿担心她回到秀女中间又会受到欺负,所以才暂时将她留下。”
皇帝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道:“即便是如此,自有太医去照料,也该提前跟朕说一声,不能私下扣留在宫。若被言官知道了,岂不会说这宫里竟无一丝规矩可言,要上奏折参朕一笔?你身为公主,理应懂事,不该如此胡闹!”
晋阳半垂着头,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一副委屈的小可怜模样:“女儿知道了,是女儿的错,等下就将她回去。”
“你身为一国公主,数次以来违背宫规,无非是一些小事,朕都可以忽略不计。但这次,你假扮太监,混迹在秀女中,肆意玩闹,无视宫规,的确是太过散漫了!”
“女儿知道错了,都是晋阳的不好,晋阳和那位秀女是朋友,一时隐忍不出才会如此,父皇切莫再生气了。”
晋阳匍匐在地磕了一个头,黯然垂下眼帘,泪光莹莹的眼睛,如同掩映在流云里的月亮。
皇帝看见她这副模样,心中突然有些心疼。
到底是宠在手心里的小女儿,跟一个秀女比起来还是不值一提,他连忙补救道:“罢了罢了,你既然如此袒护这位秀女,朕就赐下太医去瞧瞧,等殿选过后,若没有其他的准备,就让她到你宫里做伴读或宫人,这样可好?”
晋阳笑嘻嘻的站起来,眼泪还在眼角徘徊,也没来得及擦,只顾着嘿嘿直笑:“多谢父皇体恤,她是个心肠极好的姑娘,父皇也一定会喜欢的。等将来她做了女儿的伴读,女儿一定更努力用功的读书,成为和父皇一样顶天立地的人。”
皇帝被捧到了天上去,唇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正欲让她退下,忽然想起一件事:“朕听说,那秀女是当朝将军府的女儿?还被查出失了贞洁,你真是因此才去救她的,可有此事?”
晋阳一怔,摇了摇头:“父皇明鉴,我知道芸翎的为人,她绝对不会在入宫前做这种苟且之事,一定是有什么隐情。”
皇帝眉头紧皱,思索了一番,道:“芸翎?可是那日在马场上打架出名的芸翎?原来是她,你们两个性格相似,你帮她出头也不见怪。只是她出身贵重,这件事若不好好解决,一定会扰乱前朝,后宫谣言不止。”
“父皇...”
皇帝摆了摆手,眉峰的皱蹙之间,隐隐蕴藏着一股萧寒的气息,晋阳刚想说话,却被这股气息镇住,一时间闭了嘴,不敢再上前撒娇。
“晋阳,并非朕出尔反尔,只是她身为将门女子,其父芸年亦又是朝中老臣,她在宫里出了事,一旦传出去,难免遭人诟病。你等下去传她过来,朕亲自见一见,朕也想知道,这位将门虎女究竟是怎样的姑娘。”
晋阳蹲身行礼:“是,父皇,女儿现在就带芸翎过来。”
皇帝眯了眯眼,爱恨交加的对晋阳道:“这次朕暂且饶了你,下不为例!若再让朕看见你假扮太监溜到各处去玩,朕严惩不贷!”
晋阳笑嘻嘻的站起来,小心翼翼的揪住皇帝的袖子,撒娇道:“父皇,女儿知道了,女儿以后绝不会再四处嬉闹,父皇请放心。”
她声音轻柔,摇着皇帝的胳膊撒娇卖萌,可爱至极。
皇帝心里的气顿时就消了一大半,无奈的点点她的额头,道:“你这个小机灵鬼,朕真是拿你没办法。”
话音刚落,门外忽然走进来一个小太监,进门便拜:“皇上,芸将军来了,此刻正候在偏殿。”
两人心中猛然一惊,谁也没想到,芸年亦来的这样快。
这次出事的可是芸翎,是大将军芸年亦捧在手心里的嫡出大女儿,好端端的送进宫选秀,无端的生了场病,谁家父亲忍得了?
“你看看,都是你惹的好事。”
皇帝瞪了晋阳一眼,十分头痛的命人下去通传。
晋阳委屈巴巴的撇着小嘴,嘟囔道:“这怎么能怪我?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救了芸翎,将军谢我才对。”
“你在说什么?”
皇帝眯起眼看她,她连忙摆了摆手,福身退了下去。
刚走到门口,便和匆匆而来的芸年亦擦肩而过。
“臣给公主请安,公主万福。”
晋阳公主抬起头瞧了他一眼,却没在芸年亦的脸上看出一丝愤怒,好像出事的并不是自己女儿一样,那他急匆匆来这里做什么?
高殿上,皇帝端坐在最高的台子上,芸年亦俯首称臣,口中称着前呼万岁。
“臣给陛下请安,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罢,赐座。”
皇帝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莫名的不知所措。
芸年亦是两朝元老,早些年一直在外征战,对朝中的稳定做出了许多贡献,近些年半退在家,皇帝心中自然是十分可惜,可怜他没生个儿子继承衣钵,家中只有两个女儿。
但是,就是这个女儿在宫里出了事,要是追究起来,芸年亦凭借自己的能力都敢和皇帝抗争。
“爱卿如此急匆匆的前来,怕是为了令爱的事来的罢?”
芸年亦一拱手,面上看不出喜怒:“正是,臣听闻臣那顽劣不堪的女儿在宫里出了事,特来宫向圣上请罪!”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额间出了一层细汗。果真!兴师问罪的父亲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