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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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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间”的各项事物开始进入正轨后,岑景后面相当长一段时间没再去“时渡”,老余倒是给过他几个电话,但岑景都以忙为由推拒了。
    他虽然挂着闲职,但另一个身份毕竟是贺辞东伴侣,也没人真管到他头上。
    岑景忙着社交、活动、业务,他每一次出手几乎没有落空的,导致岑景这个名字在東城的商圈里知名度越来越高。
    岑景想法简单,他依靠贺辞东起步,但这并非长久之计。
    到时候两人关系一旦瓦解,他不能总是被动。
    “辰间”注定是要独立行走的。
    那一天或早或晚,但这一定是必然。
    岑景必须一点一点将自己手头上的事打上私人烙印,将和贺辞东一切相关全部抹除。
    他一直在思考自己和贺辞东之间到底有没有信任这两个字,抛开私人关系,他猜测应该还是有一些的,不然贺辞东不可能放任他走到这一步。
    走到现在,人人见了他都恭维两分。
    这份恭维不仅仅是他自己的能力和成就,也有贺辞东的大部分原因。
    从上次外省出差回来两人不欢而散,岑景又有将近一个月没跟贺辞东有过任何交集。
    但让他意外的是,他没再听过任何关于自己被贺辞东如何赶出去,又如何跑到“时渡”继续当舔狗的传闻。
    仿佛周围的世界一下子清净起来。
    提到岑景和贺辞东这两个名字,再有风吹草动,质疑声就有了。
    变成了一种岑景完全没有想过的发展方向。
    例如:“没有吧,哪有什么不和,我听说“辰间”上星期刚拿到了城东那个大项目,这事儿说没有贺辞东那边给透露口风,打死我都不信。”
    “不是据说两人跑外面住一起了,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
    “姚闻予?我知道他,我听说他参加那个国外比赛去了。贺辞东砸钱?你搞笑呢,他要是砸钱姚闻予能前三都进不了?”
    ……
    姚闻予比赛失利的事情,岑景也是之后才知道的。
    有些人为了靠他搭上贺辞东,以为他感兴趣,还特地跑到他跟前来告知。
    岑景连贺辞东都没见着,对姚闻予的事情更不感兴趣。
    不过书里他这一年的确是接连在国外获奖,贺辞东砸没砸钱他不知道,但书里的情况还是发生了改变的。
    外界似乎形成了那种,只要“辰间”发展越好,就是贺辞东对他不错这样一种错误认知。
    最荒唐的是,说这人啊,不论婚前怎么不做人,结了婚总会收心回归家庭。
    岑景不知道贺辞东听见这话是什么表情。
    反正他觉得挺逗。
    别说贺辞东本身就不是个色|欲熏心到处瞎搞的人,就算这个世界毁灭,岑景穿回原世界他都不相信贺辞东会成为居家型男人。
    真的,不适合他。
    岑景在月初的时候受邀参加了一场游轮商谈会。
    是東城一个做食品的企业家组织的。
    岑景因为这段时间就没想低调过,谁都知道他几乎对所有邀请来者不拒。高调有高调的好处,他有不少合作都是在这样的场合拿下来的。
    参加那天岑景没带人。
    他到达港口的时候不早不晚。
    组织方这边包下了一整艘豪华邮轮,将在海上进行为期一天一夜的航行。
    上船前岑景还没有走近,就见入口处有不少吵嚷声。
    一个二十来岁穿着礼服的高挑女性正和安保扯皮。
    “你们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我只是邀请函忘记拿了。”女人留着长卷发,大浓妆,五官属于艳丽张扬那款,几乎气急败坏。
    安保被骂得跟孙子一样,但还是低着头坚决道:“于小姐,您真的不能上去。”
    女人下一秒直接弯腰脱下脚上的高跟鞋,眼前就要硬闯。
    岑景走上前:“我带你进去吧。”
    于茜转头看着他。
    岑景把邀请函递给安保,开口道:“于小姐是跟我一起来的,你们也没说不能携伴参加对吗?”
    安保对岑景睁眼说瞎话的能力无言以对。
    于茜也上道,一把将安保手里的邀请函抢过来,骂一句:“狗眼看人低!”
    然后手挎着岑景的臂弯,姿态高扬的进去了。
    刚进去于茜就把手放下,一边蹦两下穿上鞋子,一边看他:“你怎么也来了?”
    “这话难道不应该我问你?”岑景说。
    于茜冷笑一声:“你没猜错,我就是来捉奸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男人,打着商谈会的旗号,你看看这周围,比基尼美女起码占了一半。自己私下到底干了些什么勾当,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吧?”
    岑景举手:“别扯我,你跟姜川生气,可别伤及无辜。”
    岑景其实跟于茜不熟,但于家世代经商,跟姜川属于还在上学那会儿就已经联姻,将来是一定会结婚的关系。
    就算书中对这种边缘人物没介绍,但岑景毕竟已经是这个世界的人。
    待得久了,该知道的人还是知道一些。
    而且于茜这性子直来直去,岑景对她印象其实不差。
    就是可惜偏偏喜欢姜川,姜川是个浪荡子,他才是那种婚前野花遍地,就算将来结婚,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都难以收心的人。
    于茜甩了甩头发,斜了他一眼。
    “还说我,姜川都来了,你家那位肯定也在。而且据我所知,姚闻予因为比赛成绩不佳,以需要散心为由,也来了。”
    “所以?”岑景失笑:“你的意思是,有他们在的地方我就不能去?凭什么,我又不亏心。”
    于茜狐疑:“你不是喜欢贺辞东喜欢到要死了吗?”
    “可能吧。”岑景也不解释。
    于茜应该是周围唯一一个会直呼姚闻予名字的人,她很明确说:“虽然我也看不上你,但是吧,我更看不上姓姚。你人品不行但起码为了得到想要的去做了,姚闻予仗着那点交情,做事看得我牙酸。”
    岑景被逗笑,跟着她上了船。
    于茜:“你笑什么?”
    岑景:“我笑你看得清别人看不清自己。以姚闻予做对比,他能如此行事是为什么?”
    “为什么?”于茜瞪着眼睛看他。
    “自然是因为有底气。”岑景接着笑:“说白了,有男人撑腰。”
    于茜看他的表情明显以为他疯了,被那两人给刺激的。
    岑景:“于小姐,我要说的是,这感情的事情最讲求你情我愿,一个心都不在你身上的男人,只能证明他不值得。”
    放回原身身上,他求而不得有错吗?
    或许,因为他做事过激,失去自我和分寸。
    而姚闻予不一样,他所有的得意和拥有的东西,来源于另一个人的纵容。
    可你要说贺辞东有错吗?
    好像也没有。
    这当中就有一个对比存在,只是一个要和不要之间的选择。
    在贺辞东那里几乎有两种极致的明显对比。
    于茜:“岑景,你失心疯了吧?外面现在都在传你变化很大,我原本还不信,现在看,是不一样哦。”
    岑景:“大概是想通了吧。”
    他不是想通了,他是根本换了个人。
    于茜以为他心灰意冷,踟蹰道:“我告诉你你别跟别人说啊,姚闻予这一个月因为比赛的事儿心情不好听说闹了好多回,好像是抑郁症。”
    岑景:“……”
    于茜:“你不高兴吗?”
    岑景:“我有什么好高兴的?”
    于茜:“当然是姚闻予自食恶果啊。贺辞东我反正是不知道,我听说他没住墨林苑,姚闻予前不久吞过安眠药,那死缠烂打的德行也够贺辞东喝一壶了。”
    岑景倒是没料到竟然还有这一出。
    可姚闻予不是向阳而生的人设?抑郁症是真是假也有待考证。
    不过岑景更好奇:“你都从哪儿知道的?”
    真要是吞安眠药外界却一点风声没有,显然是被刻意瞒下了。
    “姜川说的。”于茜道。
    岑景:“……你俩看起来关系也没有很差。”
    姜川连这种事都说,显然也没拿于茜当外人。
    “那当然。”于茜得意:“他就是嫌我管着他而已。”
    岑景想到姜川那人的风评,又结合自己对那人的了解,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别奢求自己能改变一个男人,尤其是感情上的事,容易受伤。”
    他挺喜欢于茜,如火一样的性格。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岑景知道,这样的人一旦受到伤害,最痛的只会是她自己。
    岑景的房间在邮轮的第四层。
    玻璃窗,能看见蔚蓝的大海,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天际。
    游轮上这样的活动场合虽然不及于茜口中那么不堪,但有些东西很多人也是心照不宣的。参与不参与,目的为何,完全看个人。
    人也算是鱼龙混杂,真正的玩咖也不少。
    岑景大概在傍晚六点左右,去了三层的餐厅。
    他一路走来倒是有不少人对他熟知,就是没想到贺辞东没遇到,竟然碰见了姚闻予。
    又或者说,他就是在等他。
    岑景见到他第一反应是,他或许是真的病了。
    因为他脸色很不好,完全没了岑景第一次见他那会儿亲和的样子,黑眼圈浓重,头发虽然打理过但也掩盖不了他气色不好的事实。
    “喝一杯?”他拦在面前,直截了当地说道。
    岑景也不客气,冷淡:“胃不好,不喝。”
    岑景说着就要错身而过,姚闻予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五分钟后,岑景坐在临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一杯白水。
    而对面的姚闻予自己要了酒,一个人接连喝了三杯,然后放下杯子
    开口说:“岑景,你离开辞东吧。”
    岑景听得莫名其妙的同时觉得好笑,他往后靠了靠,说:“你这话说得奇怪,我什么时候和他在一起过。”
    “别否认了。”姚闻予的手指紧紧抓着空的玻璃杯,看着他的眼里有一丝怨恨。
    “你用尽手段和他结婚还不够吗?我喜欢他那么多年,可是你呢,你跟他结了婚,搬出去了他还让你住自己对面,工作上他帮了你多少你自己都数不清吧?你们一起出差,他为了你两天没回来。就哪怕这次,如果不是我以身体为要挟,他根本就不会让我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岑景也参加而已,如果没有你,一切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岑景看着姚闻予细数自己的“罪状”。
    深切怀疑他跟对方认识的贺辞东并不是同一个人。
    “你在不安。”岑景一语戳破,“因为你本来就对跟贺辞东的关系没有信心,所有才会在偶然的变化中都觉得惶惶不可终日。”
    姚闻予:“我不需要你来教训我,我跟他之间那是我们自己的事。”
    “那你就别来找我。”岑景直视着他:“我要是你,就会说,你看你结了婚又如何,我当初能自己搬出去,现如今也让你离开得比我狼狈。这才是你一个胜利者应该有的姿态,而不是跑来我这里,卑微地让我离开。再说,你质疑的一切本身就不存在。”
    岑景都想为自己的大爱无私鼓掌。
    可惜了,姚闻予显然陷在自己的剧本里无法自拔。
    他又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看着岑景:“你确定要我和作对是吗?”
    “不。”岑景微笑:“我对和你抢男人这事儿一点兴趣都没有。”
    姚闻予啪嗒放下杯子,站起来:“好,既然你执意这样,那我们今后走着瞧。”他突然笑了下,没头没尾道:“岑景啊,以前我能赢你,我也不在乎多来一回。”
    岑景现在相信他病了,不过应该不是抑郁症,应该是妄想症之类的。
    包括书里,姚闻予从头到尾都是个胜利者。
    别说现在,他们以前哪有过什么竞争。
    原身出现在贺辞东身边的时候,姚闻予早在贺辞东那儿挂了名,后来那两年,姚闻予又在国外,连交集几乎都没有。
    岑景的椅背突然被人敲了敲。
    岑景回头,对上一绿眼帅哥。
    外国人,五官深邃,开口就是一口地道国语,问他:“哥们儿,你跟人有仇啊?刚刚那人狠话放得还挺像样的。”
    “没。”岑景拿着水杯沉思,说:“我也很意外。”
    意外姚闻予居然会当着他面撕破脸,完全没了他平日里给人的感觉。
    游轮上每天晚上都会有娱乐活动和聚会。
    男男女女,也许前一秒端着酒杯做着体面的生意人,转头就搂着姑娘到不知道的地方快活去了。
    岑景两世也算见惯了这样的事。
    在终于打发了一个油腻的啤酒肚中年男人,岑景的腰上触不及防揽上来一只手。
    居然还是傍晚那个绿眼外国男人。
    对方身高和岑景差不多,但身型壮了不少。
    岑景也没挣脱,只是侧头:“你们外国人一直都这么热情?”
    “不啊,我土生土长的東城人。认识一下,我叫凯瑞。”
    “抱歉,你这个姿势让我并不想和你认识。”岑景淡定道:“因为从你的眼睛里我看出来了,你想泡我。”
    凯瑞大笑,松手。
    “好吧,你并没有以为错。”他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真的长得很好看,尤其是这双眼睛。”
    “谢谢,我知道自己很好看。”
    当下这种氛围少不了抱着春风一度来段露水情缘心思的人。
    但岑景明确表明:“我不约。”
    “谁说我想和你约。”凯瑞表现得热情非常:“谈恋爱也行。”
    岑景要是喝着水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会喷出来,他消化良久道:“不谈,我结婚了。”
    “我不信。”
    岑景:“……”
    他怀疑自己今年是不是命犯桃花。
    毕竟他不止一次因为这事儿跟人说自己结婚了,结果没有一个人相信。
    凯瑞道:“我认真的,为什么不和我试试呢?傍晚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对你一见钟情,我很不错的,床上|床下都是,当然,床上不管你在什么位置,我都可以配合,不存在型号问题。”
    岑景被雷得不轻,没想到就搭了句话,惹上这么一麻烦。
    加上对方这话里的尺度,岑景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只想快点离开。
    对方紧缠不放的时候,恰好岑景的胳膊上再次跨来一只手。
    于茜的出现简直像个天使。
    嘴里黏黏腻腻道:“老公,你去哪儿了?害我找半天。”
    凯瑞一脸被雷劈了表情,指着岑景又指了指于茜,怀疑:“你们……”
    “你们什么你们!”于茜怼他:“我刚刚都看见你搭他腰了,警告你啊,离远一点。”
    凯瑞迟疑:“那之前……”
    “啊,对,我是结婚了。”岑景不惜自毁名誉,“但其实我更喜欢女人。”
    凯瑞愣了会,终于耸肩摊手,说:“好吧,那算了,不过你要是之后有兴趣,依然可以找我。”
    “真不用。”岑景说。
    这人一走,胳膊上的手再次抽离。
    不过这回不是于茜主动,而是后面有人拽了她一把。
    姜川黑着脸,对着于茜说:“你脸皮能不能别这么厚,随随便便就叫人老公。”
    于茜讥讽:“只准你跟别的女人互喊亲爱的,就不准我叫别人老公?”
    姜川显然气得不轻。
    手指着身后:“人老贺就在后边,他岑景自己都还得叫别人老公呢!”
    于茜:“那巧了,我就是看刚刚贺辞东要上前,故意的,怎么样吧?”
    姜川手指着她:“你……”
    岑景总觉得这俩人吵架吵起来都比实际年龄小了很多,他看向后面过来的贺辞东,扬了扬眉:“巧啊。”
    姚闻予竟然没跟来。
    这还是继上次出差回来,两人第一次遇见。
    贺辞东嗯了声,“巧。”
    他们都不是十七八的小孩儿,更不是姜川那种能跟女人对吵起来的人。
    习惯粉饰太平,再见面,风平浪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才是他们的常态。
    “巧什么巧?”姜川插话进来,对着贺辞东道:“老贺,你管管岑景行不行,也不知道他跟这女人说了什么鬼话,你看看她现在这态度。”
    贺辞东白了他一眼,“你自己丢人现眼,还怪人于茜头上。”
    “就是。”于茜接过话,“虽然我不喜欢你姓贺的,但你这话说得还算公允。”
    于茜就是大小姐脾气,姜川虽然定不下心,但这种情况也只能恨恨两声。
    贺辞东看向岑景,问:“认识刚刚那人?”
    “不熟。”岑景应道。
    贺辞东:“嗯,以后见人绕开走。”
    这人向来不会提醒他什么,显然知道对方,岑景反问:“你知道他?”
    “東城谁不知道啊。”姜川又插话道:“出了名行走的泰迪,男女不忌。虽然也没听说过他干出强迫人的事儿,但谁知道他身上有没有什么病。”
    岑景看着姜川不说话。
    姜川被他看得发毛,大声:“你盯着我干什么?”
    岑景:“就觉得你说这话之前,需要先反省反省自己。”
    “操!”姜川:“我是交往得多,可老子从来不瞎约……嗷!”
    姜川果然挨了一脚,于茜那个尖头高跟鞋,看得岑景都觉得小腿骨隐隐发痛。
    那两人吵个不停,岑景跟贺辞东坐在角落的沙发上。
    这边有点像卡座,光线并不明朗。
    贺辞东应付着不断过来的人,反正只要他们两个人出现在同一地方,很少有人会直接找岑景。
    岑景就坐在旁边看手机。
    刘冲的婚礼时间定下来了,最近正商量着细节。
    不仅要求岑景去给他当伴郎,一些婚礼场地的事儿也会问问他意见。
    美其名曰,岑景眼光好。
    岑景尽职尽责地给他挑礼服,把最后确认的一套发出去的时候,发现这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一时半会也没什么人过来。
    贺辞东正端起茶几上一杯威士忌,岑景注意到他的腕间居然戴了一串佛珠。
    上面似乎还刻了梵文一类的东西,无论是光泽度各方面,一看就不是凡品。
    贺辞东不知道什么时候注意到他的视线,另一只手在珠子上划了一下,问他:“喜欢?”
    “看起来不错。”岑景说。
    下一秒贺辞东将珠子从手腕上取下,递过来。
    岑景还真拿起来看了看,他对这方面研究不深,但是看贺辞东在墨林苑房子内部的设计,会喜欢这些东西倒是不奇怪。
    只是之前没见他戴过,乍一看,感觉他整个人都佛性不少。
    “这东西怎么来的?”岑景问。
    贺辞东:“一个朋友送的,说我杀性太重,有必要压一压。”
    岑景直接笑出声,“贺总信这些东西?”
    “还行。”他居然没否认。
    之所以翻出来戴,是因为最近梦魇的次数比以往多。
    反正也都是那些久散不去的过往。
    岑景看完,把珠子还回去。
    贺辞东:“你要喜欢就给你。”
    “我可不喜欢夺人所爱。”岑景干脆直接拉着贺辞东的手,然后给他套上去。
    贺辞东任由他动作,倒也没挣脱。
    岑景刚松手的时候,贺辞东开口说:“姚闻予找过你。”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句。
    “是。”岑景应道。
    贺辞东拿着杯子喝了一口道:“他最近情绪不稳,不管说什么,不用当真。”
    “用不着你替他开脱。”岑景靠着沙发:“我本来就没往心里去。”
    岑景有贺辞东对姚闻予的态度不似从前这样一种感觉。
    也不知道姚闻予作了什么大死。
    邮轮会在第二天下午返航。
    夜晚躺在床上能听见汹涌的海浪声,风声,这一切都让人觉得宁静。
    这份风平浪静并不包括姚闻予。
    尤其是在见到贺辞东手腕上那串珠子的时候。
    “为什么还要戴它?”邮轮的走道里,姚闻予显得有些神经质,他堵在贺辞东的门口,看着他手腕问:“你又开始做噩梦了是吗?”
    贺辞东:“别这么敏感,我一直这样。”
    姚闻予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
    贺辞东:“去休息吧,你需要睡眠。”
    “我需要的不是睡眠,我需要的是你。”
    贺辞东蹙了蹙眉,沉眸:“如果待在国内让你这么痛苦,我可以送你出国。”
    “又是出国!”姚闻予退开,明确摇头:“我不要。”
    海上的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大了,姚闻予的话夹杂在海浪声中有些模糊不清。
    他说:“之前你送我出国我就知道其实是为了拒绝我,但是我还是答应了。但是现在不会,我姚闻予要的东西,我会自己拿到手。”
    从小不就是这样?
    寄养家庭有了另外一个小孩儿之后,他过得远不如之前。
    他很早很早就学会了如何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贺辞东站在走廊上,头顶暖黄的灯光都没能让他显得温情起来。
    他说:“你的人生你自己决定,能给的我不会拒绝,但是不能给的,他从很早就告诉过你答案。”
    姚闻予咬着嘴唇,用力程度几乎快要出血。
    但他最后还是问了那句:“所以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了?岑景吗?”
    贺辞东很轻皱下眉。
    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姚闻予惨然一笑,他说:“你是不承认还是连自己都不确定呢?”下一秒钟,他的脸色恢复了正常,就像这段时间比赛失利,所有固执通通不见了。
    他说:“既然这样,那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有没有爱上一个人的能力。更好奇,到了关键时候,你到底是选我还是选他。”
    岑景无从得知贺辞东跟姚闻予的对话。
    商谈会过后就到了岑耀忠的生日。
    岑景来这这么长时间,就去过岑家一回,还是跟着贺辞东一起去的。
    他跟岑春城有过节,跟岑戴文不熟,而岑家那老头反正也不喜欢他,岑景一直在思考,这个生日宴到底要不要去。
    结果他竟然接到了岑耀忠亲自打来的电话。
    言明一定要带贺辞东一起参加,不大办,也就在酒店订了三十桌。
    岑景知道贺辞东一定是出手了,岑家那边估计麻烦不小,所以才会从他这边迂回。
    岑景没说在岑家的问题上,他跟贺辞东从一开始就是在一条船上。
    为避免把人气死,岑景到底是没直接挑明。
    他还给贺辞东打了个电话,问:“需要去吗?”
    贺辞东那边也不知道在干嘛,键盘声不停。
    “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贺辞东道。
    现在都能这么硬气,岑景问:“你最近对岑家干嘛了?”
    “倒也没做什么。”贺辞东说:“你那个二哥还是有些能力,表面上什么事情都是你大哥岑春城出头,实际上他才是操盘手。我走不开,如果你要是去,小心着点你那二哥。”
    岑景其实知道,岑戴文一典型笑面虎,挨了他打的岑春城顶多算是一纸糊的。
    “行吧,我知道了。”岑景把电话给挂了。
    收起手机的贺辞东看向旁边的电脑,问:“怎么样了?”
    高扬:“还在竞价当中,就看最后这两天了。”
    高扬的视线离开电脑屏幕,看向贺辞东。
    “老板,为什么不直接跟岑景说明,如果他那边能想办法拖延时间,我们的胜算就会大很多。”
    贺辞东:“岑家这个生日宴就是为了他设的,他不可能逃得开。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知道太多,反而容易被人掣肘。”
    高扬:“……哦。”
    他发现老板竟然没有选择最有利也最便捷的一条路。
    岑戴文几次三番对“时渡”出手,现在更是存了鱼死网破的心思。
    只要岑景本来就不清楚情况,岑家那边想要用他做文章,反而不容易。
    贺辞东并没有说错,岑景原本都打算不去了。
    结果还是没逃开。
    生日宴当天,他那个还没有见过面的二哥,竟然能在“辰间”楼下和他偶遇。
    岑戴文属于瘦长型,跟岑春城完全不同。
    长相六分,不功不过。
    他把车停在岑景的脚边,摇下车窗道:“我们兄弟很久没见过了吧,上次见你还是你婚礼的时候,说到底,也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不称职。”
    人一来倒是自己先放低姿态。
    岑景淡笑:“二哥这么忙,能理解。”
    岑戴文打开车门说:“上车吧,爸的生日你总不能缺席。”
    岑景知道躲不过,干脆上了车。
    车子朝前开去,岑戴文问他:“辞东呢?爸念叨着也好久没见着他人了。”
    这话问得就假了,岑景不相信他不知道贺辞东的行踪。
    嘴上道:“忙呢吧,说是没时间。”
    岑戴文这人看着就像个文人,而且长了一张我是好人的脸,如果不是岑景身份特殊,知道他以前也没少给原身使绊子,属于典型的杀人不见血那款,说不定还真能对他印象不错。
    岑戴文:“我听说了,你现在自己的事业做得也不错,跟辞东关系也有所缓和。但你应该知道你当初是因为什么跟人结的婚,这孰是孰非自己心里还是要有个底。”
    岑景轻笑,看着车前方:“二哥放心,我一直知道。”
    岑家当初能把他卖了,按照原身以前和贺辞东那僵持的关系,势必会被岑家要挟。
    可他现在不依附岑家,也不依附贺辞东。
    他一个自由人,谁能真的拿捏住他。
    站在哪一边,他有绝对的选择权。
    至少,他绝对没有站在岑家这边。
    半个小时后,岑戴文的车停在了这家名叫“福客来”的酒店门口。
    隔了老远都能看见站在门口穿着中山装的岑耀忠。
    说是不大办,岑景看着周围这络绎不绝的人,丁点没感觉出低调这两个字。
    岑景下车前,像是才反应过来说:“来得急,礼物放办公室忘带出来了。”
    “没什么事。”岑戴文率先下车,说:“爸不会计较的。”
    他当然不会计较,他又不是真想让他这个私生子回来给他贺寿。
    岑景跟岑戴文一前一后往门口的方向走。
    远远的能看见岑耀忠旁边那人高马大的岑春城,他估计也是看见了岑景,一脸怒相地就想冲过来,被岑耀忠拉住了不知道骂了他什么,这才一脸憋屈地站在旁边没动。
    走近了。
    岑耀忠:“来了?”
    岑戴文嗯了声。
    岑景笑道:“生日快乐,寿比南山。”
    连那声爸都省了。
    岑景还挺奇怪,岑耀忠知道贺辞东没一起来竟然也没有过问。
    他就跟着站在门口。
    每过一两个人就会问岑景是谁,一听说他名字,就直道:“跟“时渡”贺总结婚那位吧,真是一表人才年轻有为啊。”
    知道岑家破事儿的其实还不少。
    这当中肯定免不了暗暗讽刺岑耀忠的,尤其是他那个老婆,也就是岑景名义上的后母胡红柳,那脸都僵得不能看了。
    在她的认知当中,自己老公在外边胡搞弄了个私生子。
    原先打压着,看他人也不怎么样就那样过了。
    哪像现在,跟姓贺的结了婚,本来以为以贺辞东厌恶的程度,他的日子绝对不会好到哪儿去。
    结果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他跟贺辞东的关系虽然也没听说缓解,但自己事业做大。
    现在站在这里,竟然成了别人嘲笑她的把柄。
    尤其是平日里的那些牌友,嘴上说得好听,心里不知道怎么骂她呢。
    胡红柳人到中年本来就胖,穿了件旗袍勒得腰上的肉一层一层的,脸上的妆也花得差不多了,加上她扭曲的表情,几乎成了岑景站在门口打发时间的一大乐趣。
    等人终于差不多到齐了。
    岑景跟在后面进了大厅。
    位置不知道是谁安排的,岑景在主桌,不过唯一让他不解的,竟然是这桌还有一个跟岑家完全不沾亲带故,但是岑景却见过的人,马林滔。
    他的位置在岑景的右手边,再过去,就是岑春城。
    岑春城从岑景到来后就一直没有好脸色,这会儿在桌上更是横眉竖眼,如果不是碍于场合压力,估计早掀桌上来干架了。
    岑景从头到尾都无视了他。
    倒是这个马林滔先开了口,先是和岑景说:“岑先生,我说过我们会再见的。”
    岑春城抢话:“你跟他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
    “春城你也是,你都多大了,别耍性子。”
    这马林滔的年龄可比岑春城大不少,但姜川不是说他喜欢玩儿男孩子?岑景的视线扫过岑春城宽阔的肩膀和腰间的肥肉。
    捏了捏眉心,觉得自己这脑补画面实在是辣眼睛。
    不过岑景也见怪不怪,烂人和烂人凑一起,估计也是臭味相投。
    岑景很想挪个位置,但整桌都已经满了。
    这岑耀忠貌似对马林滔这人很欣赏,主动搭话说:“马先生,这段时间多亏你肯带着我这个大儿子做点正事,他向来没个正形,现在生意做得也算有模有样了。”
    马林滔倒了酒站起来,谦虚:“春城挺努力,我也就口头上带带他。”
    岑景看着桌上这一幕,觉得真是妖魔鬼怪什么人都有了。
    这马林滔坐下后有意无意找岑景搭话。
    岑景不清楚他是怎么和岑春城这样的草包搭上的,但这一个恨不得打死他,另外一个心怀鬼胎,岑景连应付都懒得做。
    左边的岑戴文适时递了杯酒,说:“你也敬爸一杯。”
    毕竟来都来了,过场还是要走的。
    岑景就站起来把酒喝了。
    这顿饭吃得他浑身不对劲,见人开始退席,岑景就想站起来离开。
    意识到身体的反应不对的时候,岑景第一个念头是,操,阴沟里翻船了。
    他想到岑戴文递给他的那杯酒。
    他全程不是没有戒备,但是基本都用在了马林滔和岑春城身上,他们经手的任何东西岑景都没碰过。但没想到,岑戴文竟然明目张胆地给他下药。
    岑景脱开凳子提起岑戴文的衣领,咬牙:“岑戴文!”
    这药力比他想象得更猛烈,从发作到全身无力不到一分钟时间,连开口都成问题。
    岑景不得不一只手撑着桌子防止摔倒。
    岑戴文嘴角扬起微笑,拉下他的手跟桌上的人说:“他喝醉了。”
    然后将他往后推了一下道:“马先生,我和大哥等会儿还需要送客,能不能麻烦你带他先去休息,我们在楼上已经开好了不少房间,随便选一间都行。”
    岑景察觉到那双手握在自己肩膀上的时候反胃感很强烈。
    最后听见姓马的说:“一点小事而已,放心交给我吧。”
    ……
    “时渡”的办公室里。
    姜川甩着车钥匙进了贺辞东的办公室,说:“听说你这两天成效不错啊。”
    “你怎么来了?”贺辞东问他,一边示意高扬等人继续。
    “我这不是无聊吗。”姜川道:“刚刚又跟于茜那娘们吵了一架,临舟还忙着手术,也没人搭理我。”
    姜川自己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然后想到什么突然问:“岑景去参加岑家老头子的生日宴了?”
    贺辞东嗯了声,“你问这个做什么?”
    “也没什么事,我就是听说马林滔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和岑家走得挺近的。之前拍卖会,他好像还对岑景挺感兴趣。”
    贺辞东脸色当场就沉了。
    “之前怎么没说?”
    姜川翻了个白眼:“跟你说得着?”
    贺辞东当即拿出手机打了岑景电话,显示已经关机。
    他问姜川:“生日宴马林滔也去了?”
    “这个我不知道啊。”姜川无辜看他。
    贺辞东果断挂了电话,拎起沙发上的外套和车钥匙,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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