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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云所说之人正是直淤国公主要尚的驸马,这位驸马名矢铁,是比直淤国更小的边境小国的王子,人口少,国力弱,却野心不小。攀上上邦大国大未,配合着娶了垂伦公主,解了信王与公主结合的可能,而他得到的承诺是,待直淤国老皇身死,他可取代女皇。
人是厉云派的,事也是厉云策划的,目前看,这步棋走得还算顺利。厉云一直都知道皇上在信城派有细作,他没有这么做,是因为没用。
这几年传回来的情报也说明了这一点,信王没有把柄可抓,而他的兵力、军队的真正实力,也是轻易探不到的。像皇上做无用功还好,但就怕被信王所误导,得到的消息与事实出入太大,那样的话还不如不探。
既然皇上在信城下了大力,厉云就另辟蹊径打起了与信城相临的直淤国的主意。
垂伦公主不是个好摆楞的,而且她与信王总有点说不清的情愫,如果有一天她登上王位,那直淤国以后的国策与方向,会不会倾向于信王,一切都是未知,都是隐患。
最好的办法就是换掉女皇,换个更好掌握的人上去,这样与大未夹击,把信城控制在中间,真有一天要削藩灭王,也容易很多。
下属回来所禀与今日朝堂上收到的直淤国的上书都佐证了,矢铁的成功。只等一月后成婚,以及随后而来朝拜,大事就成了。
厉云把直淤国回来的人遣了出去,叫了从流地城回来之人进来。
此人回报,流地城已经在严密的监视中,关于失火的消息也被封锁了。一旦有陌生人进入流放地,决不会逃过他们的眼,定会认真盘查,细细查问的。
厉云虽点了头,但心里明白,此时黄凝还没有去流地,短时间内就不会去了。她必定是考虑到他会派大量的人守在那里,怎可能自投罗网。但他还是说:“继续盯着,无论男女老少,高矮胖廋,都要仔细核对其身份,不可马虎大意先入为主。”
属下:“是,早已这样传令了下去,不敢不经心,会一直保持警戒状态的。”
“下去吧。”厉云叫了去后,屋里只剩他一人,他想,如果黄凝一直这样谨慎,放弃了去寻她的亲人,而是一个人隐姓瞒名消失在大未幅员辽阔的疆土中,他要到哪里去找她?又将找多少年?
厉云又开始不自知地摸那条缠丝,上面的血迹已经浅到快要看不出来了。这日晚上,这条缠丝还出现在了不合时宜之时。
晚间,厉云回到厉府,终于想起他纳的妾室们。以三位家族对其重要的程度,他来到了龙虎将军女儿的院中。
他不知道她叫什么,年龄几何,何种样貌。只知其家族合适,于大业有利,适龄可生子,厉云就娶了来。
此时女子娇羞地报了名子,说叫月儿。厉云点点头,未置可否。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诞下孩子。先前,他一心要让黄凝先生下孩子,但她不识他好心,根本不领情,如果不是他防的严,她恐怕早就动了不该动的手脚了。
那前红药之事,她真正想私配的药是什么,稍微深想一下就明白了。那时她就存了逃跑的心了,既然定了方向,又怎么会让自己在跑前受孕。
现在回头看,厉云觉得自己真傻,他一心为她铺路,给她孩子傍身,而她却是挖空心思地逃离他。
厉云这么想着,脸沉了下来,妾室玥儿有些害怕。大傅大人才貌双全,又手握大权,如今见了,竟比听说还要令人神往。只是威严过甚,看着不好亲近。
她鼓起勇气小心地唤了一声:“大人。”
厉云回神,帷帐之内,女子娇媚,年轻又美好,可厉云的脸色看上去平静无波,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他终于肯行动,却在脱掉外衣后,一眼瞥到了腕上的软缠丝。
一瞬间,一切都静止了。厉云就这样楞楞地看着自己的手腕处,月儿不解,大着胆子伸出手去,想要去摸一摸那条丝链。
下一秒,她就被厉云扣住了手腕,变故来得太快,紧接着她就被厉云大力甩开,收到了他的斥责:“大胆!”
月儿赶紧在床上跪好,吓得直哆嗦。厉云没有再说话,直接掀了帘去。无人理解他心中的愤恨,就在他看到那条缠丝的时候,他什么性致都没有了,一股强烈的挫败感笼罩着他。
紧接着心中的那团火又旺了起来,烧毁了一切,烧得他做不了他该做的事。心中只想做一件事,就是马上把那罪魁祸首抓到跟前来,狠狠地,狠狠地,就地正法。
但一向无所不能的厉云,却只能想想,他目前无力做成这件事,他竟然也有求而不得的时候。
这样生理心理上的双重折磨,令厉云在寒冬月里,一个人在浩然居里泡冷水。第二日,几年没生过病的太傅大人,竟然病倒了。
厉夫人派了人去妾室月儿的房中问,怎么她伺候了一次,竟是把人伺候病了。
问的结果就是,月儿只是哭,什么都问不出来。厉夫人只得让刘嬷嬷去训话,很是把厉府的规矩宣读了一遍。
厉云这一病,像是要把几年间不得的病都补偿了回来,竟是缠绵病榻七日之久,不见好转。
甚至这七日里,他还昏睡不醒,吓得老太太日日过来探望,厉夫人更是心里起急,甚至去问了大师,大师说出的话,令厉夫人不安。
大师说,厉府新进来的人中,有人与大人犯克。
厉夫人忙问是谁,大师却扮着慈悲道:“不可说,夫人只需记得把这个东西挂在大人床头就好。另除却府内老人,新进的人就不要往大人跟前露面了。“
厉夫人不敢不听,按着大师说的做了。更是直接下令,三个妾室不许探病,甚至还让她们各自呆在自己的院中,不许出来。
这日,厉夫人去探厉云,就见屋中立着一个少年。她赶忙一看,竟是老爷的那个庶子。
她真是大意了,那贱人与其子女不也是新进府的吗,怎么光想着那些妾室,把他们给忘了。
她马上厉声道:“谁让你进来的,你还嫌害的人不够?!”
厉书赶紧行礼:“母亲,我只是来看看兄长,是父亲说的,要我与兄长和睦相处,兄弟友爱。”
厉夫人哪管他什么说辞,她一心就认为大师口中的人必定是唐姨娘他们,要不这么多年云哥都好好的,就在他们进了府后犯了这场病。
她叫人来押了厉书,欲找唐姨娘算帐。就在这时,床上的厉云忽然有了动静,他声音嘶哑:“母亲,”
厉夫人哪里还顾得上那个庶子,扑到床边,拉着厉云的手就哭了:“儿啊,你终于醒了。你可吓死娘亲了,有哪里不舒服吗?大夫!去叫大夫。”
厉云的目光越过厉夫人看到了那个从未谋面的庶弟。厉书被他目光所慑,第一时间低下了头,心想,这哪像大病刚醒之人的眼神,明明就是蛰伏已久,要发难的野兽。
厉云说:“我没事了,没有不舒服,刚才,何事在吵?”
厉夫人:“没什么,与你无关,你好好养病就好。”
说完,在大夫赶到后,她把厉书叫到外面,让刘嬷嬷带上厉云这边的赵嬷嬷,押了厉书回去唐姨娘的院子,很是一番训诫。
厉书听着,心中明白,这得亏是厉云醒了,否则,恐怕一场训诫是完不了事的。
厉老爷晚上回来,虽气愤但也是劝,毕竟先前厉云还躺在那里一点起色都没有,作为母亲的厉夫人心情不好也情有可原,让她找个由头闹一闹也就算了。加上厉云病好清醒了过来,厉老爷心情好,更是觉得没必要小题大作。
唐姨娘听老爷这样说,虽心里抱屈,但从她被轰出去,她也忍了多年,还算能习惯,只是厉书却不服气,他更深地了解到自己与母亲在厉家的地位,心中愤愤,面上却一点都没表现出来,一边劝着姨娘,一边恭敬地对父亲说着是。
厉云这场病来得急,病程时间长,第七日当头,他才从昏睡中醒过来。醒来后,厉云几乎就全好了,当天就下了床,如往常一样生龙活虎了。
只是,这样的病症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昏睡的日子里,没有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他在那里剥下了全部的外壳,展现了真正的内心,面对着他所有的爱恨。
而这种真实,带给他的是从未品尝过的痛苦,厉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心理经历,为什么一个人的心能这样难受,好像得了严重的心疾,一辈子都好不了了似的。
虽然后来他醒了,从那种折磨中挣脱了出来,但心里永远留下了一个缺口,这缺口是被这些天无尽的梦境戳出来的,随着他的清醒却没能再填上的缺口。
直淤国,信王与黄凝说,他要先行回信城了,等到了公主大婚时,他来观礼顺便把她与其他将领们的夫人都接走。
黄凝说:“那麻烦信王了。”
安信离开前问了一句:“我看你报给公主的名姓,为什么改了?”
黄凝说:“黄凝这个名字以后还是不用的好,安这个姓是信城的大姓,我受信王庇护,与信城百姓感同身受,以王的姓为姓,是我之荣光。”
安信:“我只是顺口一问,并没有别的意思。郡主不必,”
黄凝打断他:“信王,我如今实担不起这名号,另,为了不节外生枝,王以后还是不要再这么叫的好。”
说得有理。信王:“好,那我就直呼名字了?”
“是,王。”
安信:“安凝,我走了。”
黄凝:“恭送信王,一路平安。”
安凝,安宁,真是个好名字。
黄凝见到了其他被公主请来的夫人们,这一日,郡主让她们出主意关于嫁衣的图案及款式要怎么弄。
黄凝观察直淤国图册,里面皇族大婚时的服装款式就那一种,紫红色的,配上金银丝线,看上去倒是十分地显眼。
几位夫人给的意见是,可以把衣服的颜色改得更红一些,其它地方都不用变。
公主听到未置可否,问到黄凝的时候,她道:“民女想先问公主,公主是要保持直淤的传统,还是要向大未靠拢,亦或是完全颠覆?”
公主:“我没那么传统,认为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就要保留,我喜欢新事物,喜欢大未的很多东西,不得不说,发达的大未朝就连一个发钗都要比我们这里精美。大婚一辈子只一次,我想要最好的东西,这样才能真正配得上我,直淤未来女皇。”
黄凝心里有了数,她说:“如果公主是这样想的话,那恕民女直说,这件嫁衣的颜色、款式,甚至配色都要改。”
其他几位夫人不说话了,她们虽然也觉得直淤国的嫁家不好看,但却是不敢给公主出这样的主意的,那可是未来女皇的嫁衣啊,谁敢这样大改。
可现在这位新来的陌生女子,却说出了口,而公主并没有不高兴,反而很感兴趣地问:“哦?大改吗,能改成什么样子,有样子吗?”
黄凝:“请公主给我一天时间,我会画出详尽的样子来,至于布料、颜色、配线,我都带了样品,公主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
垂伦公主看了黄凝带来的东西,一时只觉得好看,每样都爱不释手。她还拿着一个册子,指着里面饰品的样子问:“这些也都是吗?”
“是的,公主,这些都是京都饰坊里的样子,我是凭着记忆画出来的。我这几日逛了些直淤的饰品坊,坊里的工艺是没有问题的,这是都是可以做出来的。”
公主得意道:“我们直淤只是建国年头少,见过的好东西少,但不代表我们工艺技艺落后,刀剑武器属我们直淤的有名,这些软金属更是不在话下。”
于是,黄凝得到了公主的青睐,开始代替其他夫人,日日进出公主府内,从衣服鞋子到典礼的一些过程,公主都征求了黄凝的意见。
其他夫人不用绞尽脑汁的想东想西,还不用担责任,也乐于此,只盼着公主早日完婚,自己早日与夫君团聚。
黄凝这些天来在直淤的生活,让她对这个地方多了很多了解,直淤民风开放,多于大未与信城,可能是因为要出女皇的关系,女子地位在这里非常之高,可以自主和离,丈夫不愿意的话,一般闹到官府里最后也能离掉。
和离后,再次结婚的更是普遍,没有人会多说什么。
一开始黄凝对此是惊讶的,后来就见怪不怪了,甚至生出了,如果能借此跟公主打好关系,以后来到这里生活也不是不行。
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到了公主大婚这日。信王前一日就到了,不仅人到了,还带了不少的贺礼。
黄凝全程参与了婚礼大典的策划,所以她与后殿吃席的夫人们不同,她与公主的侍女们全程守在郡主身边,参与婚礼的全程。
这不是黄凝第一次见到驸马,在筹备大典的时候,她见过驸马几次。原本这人就长得高大周正,今日更是比之前几次所见俊朗了不少。
公主在笑,驸马也在笑,婚礼还加入了一些大未民间的有趣民俗,一时新房里很是热闹喜庆。
然而这份喜庆没有延续多长时间,喝完交杯酒没过多久,驸马就开始不对劲了。
只见驸马开始眼神发拧,嘴角开始流血,黄凝见此吓坏了,她一下跳了起来,想呼叫的,却见除她之外,屋里所有人都很淡定。她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公主授意的,这场婚礼根本就是一场阴谋,而驸马显然是输的一方。
随之外面响起了拼杀声,公主一个眼神,侍女们把还在挣扎着要往外走的驸马拉了回来,然后就拿着一根绳子缠在了他的脖子上,没多长时间,驸马就不再挣扎,彻底没了气。
而外面的动静也由大到小再到没有了声音。公主坐得直直的,身子朝着门外,只见那门被推了开来,打头进来的是信王。
安信首先看了一眼公主,然后又看到了躺倒在地上的驸马,他走过去用手摸了一下驸马的脖颈,确认他死透了后,正要站起身来与公主说话,却不想见到一脸惊讶的黄凝。
他嘴边的话变成了:“她怎么在这儿?”
公主:“她是这场婚礼的主办,你推荐的人确实好用。”说着忽然把手从袖中伸了出来,电光石火间,黄凝就见一个人影快速地挡在了她的面前,待她看清后,竟是信王挡在了她与公主之间。
再一细看,公主手中的刀子直直地刺在了信王身上。这回她终于叫了出来:“啊!来人,救命。”
信王的人与公主的人听到声音,都进到了屋来,被眼前的一幕惊呆。刚刚还在一起携同作战的双方立时反目,两边的人分开得泾渭分明,互相拿着武器对峙着。
信王拨了那刀,接着把刀扔到了地上,黄凝在他身后扶了他一下。公主的眼神怨恨,咬着牙不说一字。
安信道:“公主这是做什么?”
垂伦公主:“你说做什么,今日这事你能保证她不说出去?”
安信:“我能。我的人我能保证。”
公主:“你的人?你不是说她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吗?”
安信:“我不知公主所说的关系是何种关系,她是信城的子民,那她就是我的人。”说着他闷哼一声,公主与黄凝都听到了。
公主的脸色几度变化,但还是坚持道:“阿信,你要为了她跟我生疏吗?”
安信:“公主,这是两回事,这是一条人命。”
公主:“可我就想要,”
“你闭嘴!”黄凝忽然厉声道,“没看到他受伤了吗?没看到他失了这么多血吗?公主这不是生疏,是要人命啊。孟不疾,你就这样看着,看着你的王疼得打颤,还要在此跟这个女人废话吗?”
孟不疾一秒都没有犹豫,上前搀扶了信王,然后就往外走,黄凝在后面紧跟,公主想把人拦住,想要在今天得到个结果,她没想到安信竟会为了那个女人捱了她一刀。
可当她看到地上的血时,她什么都没说,抬手让她的人放人。最后她说道:“管好你的人,如果她敢泄露出一点出去,我会把她及她来投靠的亲戚亲手解决掉。”
没有人回应她,信王与他的人撤离了这里。
垂伦公主,回想着刚才黄凝说话时的样子,哪是个普通子民的样子,竟是比她这个公主还有气势。她早就怀疑过黄凝的身份,现在她更加确定,这女人决不像安信所说,只是个从京都乡坊来信城投靠亲戚的绣娘。
公主一甩袖子,一个眼神,侍女们把一道墙推开,里面竟是个迷宫般的密道,一个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这男人穿着与死掉驸马一样的衣服,仔细看两人眉目间还有些相似。但再仔细看,这人眼神无光,呆呆稚稚,分明是个失智的傻子。
侍女们拖着死掉驸马的尸体进到了密道中,也不知她们要怎么处理这具尸体。而密道外面,公主的新房中,她看向那个傻子,对他说:“老实呆着,别瞎跑,别瞎说话,就有你的饭吃,否则,”她指了指刚刚关上的密道门,“就跟他一样,永远出不来了。”
傻子马上点头,表示:“我听话,我老实,不要杀我。”
公主冷冷地指着外间的地上,“去,睡去那里,不许进来。”
傻子:“知道了。”然后就听话的躺到了外室的那块地毯上。
公主看到他如此,轻蔑地一笑,“跟个狗似的。”
剩下的侍女忙把驸马挣扎时打翻的桌子扶起放回原位,地上的狼藉也都收拾了,就连屋里地上的血迹也被清洗干净。一切恢复了原样,除了换了个新郎,这里依然是喜庆的新房。
夜色中,信王的伤口被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就带着自己人朝着信城而去。黄凝怀疑这样受着伤如此奔袭是否可行,担心焦虑的样子毫无保留地展现了出来。
安信看得有趣,对她说:“难得看到你这个样子,平常都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我要是不中这一刀,也是没机会看到的。”
黄凝不喜他在这种时候开玩笑,语气不善道:“闭上嘴吧,有这力气不如歇会。”
安信知她是真的在担心,正色道:“放心吧,孟不疾处理这种小伤口经验十分丰富,这种伤算不得什么。”
黄凝也注意到了,在孟不疾给他包扎时,黄凝就在旁边帮忙,她看到了信王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疤痕,不是第一次受这样的伤,倒是真的。
随即,她就放心了一些,既然信王如此说,加上她看孟不疾也不是很着急的样子,那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于是,黄凝不再阻拦,队伍向着信城一路而去,用了比往常还要少的时间,就来到了信城城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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