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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公震惊归震惊,面上却是一点都不显,手脚利索地找出香囊拿给了太医。
太医院里的太医们加上以前厉府养的药师,查了一天一夜只?查出了香囊的药性,此?物平常无事,但确实是激毒之物。可惜这种激毒之物并不以某一种毒药为载体,是以,太上皇中的毒具体为何尚未可知。
太医把结果报给了厉云,他早有心理准备,如果这香囊真能有那么大的作用,他也不会在中毒心生猜疑后,还戴着它。
如今那个他想哄弄的人不见了,他也用不着再戴着这个东西了,毕竟是催毒的,虽不能一下子致命,但解药未知的情况下,还是远离为好。
目前为了延长太上皇的命数,只?能采取放血疗法,随着血液放出一部分?毒,这方?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目前别无他法,这种疗法需要病体中毒之前十分?康健,还要有较强的意?志力与求生欲。
偏巧这些厉云都具备,他就这样一天天地撑了下去,但众太医都明白,此?计不长久,再这样下去大罗神?仙也有撑到头的一天。
皇上对太上皇的病情十分?关心,每日都要听报,再有另一个心急如焚的人就是阿平。
皇上说,母后很?安全,只?是过?够在宫中被束缚的日子,选择了隐居生活。这番说辞让阿平如何能信,母后不见人,父皇又是这个样子回到宫中,阿平想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皇上不说,他也不能撬开皇上的嘴。
厉平比起皇上更殷勤,每日都要亲自到太医院问太上皇的诊,这日厉平刚迈进太医院,就听原先厉府的李药师说:“这样试总不是办法,既然?是玉佛堂出来?的东西,还是要找源头去问的好。”
厉平忽闻此?事与玉佛堂有关,他马上问:“能确定?此?毒是玉佛堂的?”
众人见是二皇子,行礼后道:“是太上皇亲口所说,可玉佛堂现今佛主不知去向,新任佛主对朝廷颇有忌惮,皇上派了人去,只?说并未丢失毒药,毒物的品种倒是都给了,可是太多了,一样样地试一是没有时间,二是太上皇的身体也受不了。”
厉平听后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后他扭头快速地离开了太医院。
他一人出宫,骑马到一处私域。让马儿停下,观察了一下周围,厉平拿出一个石状物件,放在嘴边用力一吹。此?物发出的声?音似鸟鸣,却又与一般鸟鸣有些区别。
做完这件事,他就下马躺在草丛上等着了。
过?了一段时间,他坐起来?又吹了一阵,然?后继续躺着等。如此?反复到一个时辰后,有人走?近了他。
厉平听到动静马上起身,见到来?人,他道:“无亭,帮帮我。”
无亭停步看着他问:“你怎么了?”
厉平:“我父皇中了你们玉佛堂的毒,太医们与药师都不能找出他所中为何毒,宫中是没有办法了,所以我想到你也许可以帮我。”
无亭甚少见二皇子这样,慌乱、紧张、不知所措。
她?皱了皱眉道:“二皇子什么意?思,是在说我玉佛堂给皇室下毒吗?”
厉平更急了,马上解释:“不是的,是想着你可不可以帮着查查,能确定?下是何毒,也好早日调配解药,救我父皇一命。”
他又说:“我知你家现在正?乱着,你父亲也出事了,本?不想来?烦你,但事关人命,还请你看在咱们多年的情份上帮帮我。”
无亭把脸撇到一边,“我与二皇子哪来?的情份,民女只?是陪读而已,论起来?只?是二皇子的奴才,二皇子折煞民女了。”
厉平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他楞了楞,正?欲再说点什么就离开的,却听无亭又道:“我会查的,但不保证能有结果。”
厉平的心情在短时间内快速转换,他咧开嘴,带着大大的笑容道:“谢谢你无亭,还有,你在我心里不是奴才,我们是朋友。”
“你快走?吧,教你这哨子的用法不是让你来?找我的。”
厉平听话?地上马离开,无亭看眼四周,也扭身回到来?处。
玉佛堂忽生变故,无亭对此?不闻不问,把自己关在房中已数天,而今日她?不仅出了屋出了玉佛堂,回来?后也没有回屋,而是去了堂内药谷。
没有人比她?对毒物了解更深,从小就能唤蛇,再毒的蛇都能与她?和平相?处,这样的体质注定?了她?一生都会与毒为伴。
药谷中的毒物,有一些还是她?亲手所制,这里现存毒物有多少,都是什么种类,无亭不用对账,她?心里都清楚。
是以,谷中少了哪一味毒,她?只?要有心查一定?能查出来?,只?不过?品种过?多,她?需要些时间。
如果全部过?一遍药谷毒物,不吃不眠不休要一天一夜,无亭还算幸运,半天就被她?找到了。
她?心中有数后,去另一仓中找出了对应的解药,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在了手中。
此?事在转天才被人报给了摇红。摇红如今是新一任的玉佛堂佛主,原先的佛主忽然?失踪,底下人自然?要问个明白,自然?不能随随便便就认了新的佛主,哪怕她?是原佛主的夫人。
可后面事情的发展出乎了大家的意?料,摇红不仅手中握有佛主书信,还握有佛堂的各处秘钥。那封信确实是佛主亲笔所书,内容更是令众人大惊。
原来?,佛主已算到自己大限将至,故才把玉佛堂传给其夫人,加上佛主的大弟子与二弟子,这两位在堂中德高望重之人也出来?说话?,表明他们早就知道佛主之事,此?事的结果是佛主早已决定?的,至于佛主去了哪里,自是因果轮回,去到他该去的地方?,教众只?需遵从他的意?愿就好。
当?时,摇红在听到两位师兄提到因果轮回时,她?扯了一下嘴角,不无讽刺。
如今,教众已适应了佛堂换了新的佛主,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理顺着,就有不止一拨人来?报,无亭在药谷的所为,以及她?拿了一味解药的事。
摇红对这个女儿很?关注,因为她?知道,教众们之所以对她?当?任新的佛主无异议,无亭也在起着作用。论起来?,他们心目中真正?能接替原佛主的该当?是这个从小就能召东西来?的灵童。
所以,无亭在玉佛堂哪怕只?是缩在屋中,她?的一举一动也会被人时时关注,别说她?去了药谷半日还拿了东西。
摇红去到无亭的小院,问她?:“你拿给他了?”
无亭手中在转的是一枚蛋,蛇蛋,她?道:“嗯。”
摇红坐下,“你连你亲生父亲的生死都不关心,怎么会关心起别人父亲的生死?”
无亭:“佛主误会了,我也不关心别人的父亲。”
“那你是关心二皇子了?见不得他伤心?”
“是见不得,见不得他的那些情绪不是因为我而起。”
冷着脸说着冷言冷语,摇红看着听着这样的无亭,一时语塞。她?有时甚至在想,这个孩子是不是蛇托生的,真真一个冷血动物。
摇红站起身道:“你这样的性子,我也不知该不该担心你,不过?,用不了多久,待一切尘埃落定?,我感到完全安全后,这一切就都交给你了,你要走?什么路就不由娘了,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就好。”
无亭不语,低头去看她?手中的蛇蛋,异常专注。摇红暗自叹了一口气,离开了这个院子。
宫中,二皇子不知从哪弄来?了解药,经过?太医们与李药师的查验,确实可信。禀了太上皇,太上皇叫来?了二皇子,看了他几眼,连话?都没让他回,就让太医们给自己用药了。
不敢一次都给太上皇饮下,采取分?日分?次慢慢服下的方?法,第一次服药,不知是不是太上皇放血的缘故,他竟昏了过?去,好在把了脉,脉象还算平稳。
厉平心中也是打着鼓的,他被父皇叫来?,心中已想好要怎么回话?与父皇,还想到要怎样不把无亭与玉佛堂牵连进来?。
可惜他想的都没有用上,父皇只?是盯着看了他一会儿,就不再理他,命令太医们用药了。
昏睡了一天,就在第二日,太医们就是否继续用药正?在争论时,厉云醒了。
他是最能感受到这药的功效的,厉云心下知道,他的命该是保住了。接着用了药后,晚些时候,厉云已经能倚着坐起来?了。
在听到太上皇得了解药,身体正?在恢复的回禀后,皇上不再来?探望太上皇,每日一报也改成了三日一报、五日一报,一直到不用再报。
而厉平倒是总去太上皇所居的云扬殿。这日,他一进殿就看到父皇在练习腿力。长时间的卧床,厉云明显感到身体力量在减小,他急于恢复到以前的水准,开始每日训练。
厉平给父皇请安,厉云看着他,心里在想,这个儿子真没白养,亲生的就是亲生的,厉纯那个孽子是不能比的。这样的儿子是黄凝给他生的,一想到这,厉云心中就得到了些许安慰,至少他与她?是有这么一个实实在在的血脉存在。
阿平,他的儿子,她?给他生的。
厉云知道厉纯是指不上了,于是他把目光与主意?打到了厉平身上。
厉纯在知道厉云天天往云扬殿跑后,叫来?了自己的皇弟。
他摒弃众人,直接开口道:“是不是觉得被他器重了,多年来?的不闻不问,如今你的努力被他看到了,心中被某种情绪填得饱满,一日不去云扬殿就觉得不舒服,心中无着落。”
厉平听皇上这样说,表情变得古怪,“皇上想说什么,臣弟不是很?明白。”
“以后你就会明白的,朕以前也是这样过?来?的,后来?才知道,父皇心中有大丘壑,不是朕能理解的。”
说完不等厉平给出反应,他话?峰一转:“你与玉佛堂佛主的女儿很?熟?”
厉平:“无亭是臣弟的幼时玩伴,还算熟悉。”
厉纯:“你年岁也不小了,该是为朝廷、为朕分?担的时候了,玉佛堂□□,新任佛主上任后对朝廷的态度一直不明,朕打算派人过?去,但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
他此?话?刚落音,厉平站起来?拱手道:“臣弟愿往,若皇上信任臣弟,请皇上下令,定?不辱使命。”
厉纯:“朕正?有此?意?,你收拾收拾,拿了令牌点了人马明日启程吧。记住,方?隐洲是玉佛堂答应给我们的,就算它出了再大的事,它也是我们的。”
厉平:“是。”
厉平走?得急,但他还是抽空去向太上皇请别。厉云一听说他要走?,先是诧异,后知道是厉纯让他去的,就明白了。
厉平能感觉到父皇这次见自己情绪不高,又恢复到以前对待他的态度了,没说两句话?他就退下了。
厉平一走?,厉云叫了王俟来?,让他去请皇上。
御前大太监现在姓曲,是皇上从上乾殿带来?的,曲公公道:“王公公,实在是抱歉,皇上昨夜批奏折到深夜,这会还乏着呢,咱们不得体谅体谅皇上,要不您在此?候着或是先回去,待皇上得空了我马上进去禀报。”
王俟心中憋着一口气,却不得发作,只?得嗡声?嗡气地道:“不用麻烦曲公公了,我这就回去复命了。”
曲公公:“王公公请便。”
厉云听了王俟的回话?后,倒没那么生气,皇上嘛,自然?要有皇上的威仪,只?不过?这权力是他给的,如今却拿来?对付他,这令厉云很?是不爽。
他起身朝外走?去,打算亲自去到御前,他倒要看看见他亲自前来?,厉纯会做何举动。
不想,他人刚到院前,就忽然?出现一列亲兵,把个云扬殿围了起来?,带队的不是别人,正?是厉纯的第一心腹,阿壮。
王俟叫嚷道:“你们怎敢,知道这是哪里吗,是太上皇所呆的云扬殿,是太上皇啊,你们围住的是太上皇!”
阿壮跪地道:“太上皇请息怒,皇上也是为了您的安全,您身体才刚好转,不宜多走?动,还是安心在此?休养的好。王公公所道极是,这里是云扬殿,是皇上亲赐于太上皇养老所在,可见皇上对太上皇的一片孝心。太上皇在此?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提,臣等禀了皇上自会给您安排。”
厉云心中气急,他的小阿纯如今真是翅膀硬了,前几日在他面前还怂成那样的小人儿,现在终于是长大的,敢跟他叫板了。
厉云压根不理阿壮,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他对话?,厉云拂袖扭头回到殿内。
王俟见太上皇走?了,他也不再叫嚷,只?是一回到殿内就跟皇上哭诉。
厉云:“你哭也没有用,如今他是皇上,他最大,你本?不是我的人,现下我这处境给不了你任何好处了,王公公看看能不能再攀高枝,从这笼中出去吧。”
王俟一下子不哭了,嘴都来?不及闭僵在原地,他想表忠心的,但他确实没有那么大的忠心,而且他也知道太上皇不信他所说。
能让太上皇信任的人,现下恐怕只?有马大人了。王俟想了想道:“主子,如果奴才还有出去的一天,一定?帮你打听马大人的消息,如果他还在,你有什么话?要传于他吗?”
厉云提笔写了封信,交与了王俟。他不怕王俟出卖他,因为出不出卖都不影响结果,厉纯已经撕破了脸,没必要分?明斗暗斗了。
厉云做完此?事,交待王俟:“去告诉门外的人,说我要见皇上。”
他知道厉纯会来?的,他不见派去请他的人,他不让他去御前,那厉纯就一定?会来?这里。
厉纯是来?了,但已经是三个月后。
这三个月里,藩地不时地给宫中递消息,信王重新开放了信城,对收编过?来?的边境子民,采取了不管的方?法,他们可以自由的来?去,选择自己的归属地。
边境小国收拢不易,真不要了也不现实,信王找了他们中有治理能力的人派去地方?自治,一时荒了多时的边境小国重新开始了热闹。
这些举措在皇上看来?并没有给朝廷带来?什么实质的好处,倒是扬了信王的美名,令他这些年来?自毁的名声?开始有了复苏的迹象。
就在皇上不满之际,藩地的书信又到了,信王在信中说,待他把信城改回到以前的样子,人民安居乐业,不再以武、以战为尊时,他自会削了王的头衔,云游四海隐退山林。
介时皇上自可派人来?接手藩地,只?要不鱼肉百姓,他安信将永不入藩。
信王的这个决定?正?是皇上需要的,他回了旨意?,外加一封给母后的信。
信城,安信拿着皇上的亲手信来?到一个小院子前,他敲了门,来?给他开门的正?是黄凝。
自打黄凝住到这个小院子里,安信就时不时地来?看看她?,黄凝也习惯了,见他来?请了他进来?。
进到屋中,安信拿出书信:“这是皇上给你的。”
黄凝:“阿纯是又给你什么旨意?了吗?”
安信:“给了,是支持我的想法,让我尽快推进的旨意?。”
“你真的舍得?”
“我早就舍得,于我来?说这世上只?有一件事是我舍不下的。”
黄凝知道他要说什么,她?不好意?思地低头拆信,信上写道,皇上一切都好,并问她?好,写了厉云解了毒,人没事了,但行动被皇上控制了起来?。
读到这里,黄凝抬头叹了一口气,安信问:“怎么了?”
黄凝:“他可真命大,那样都死不了。阿纯是他一手养大,怎么可能会对他动杀念。就这样,让他又捡回了一条命。”
安信安慰道:“不用担心,京都的情况我也知道一些,现下皇上实权在握,厉云被他拘在宫中,他虽没死,但也再无能力做什么了。”
“但愿吧,我总是怕,现在有时还会惊醒,梦到自己又被他抓了回去。我没杀过?人,但我真想他死,他死了我才能安心。”
“阿纯,圣上,你要理解圣上,他不好动这个手的。”
黄凝:“我知道我没怪阿纯,他是个谨慎的孩子,是我多虑了。”
安信忽然?问:“你现在夜里睡得不好吗?”
“也没有,就是偶尔做恶梦,已经比前些日子好多了。”
安信点着头,然?后他猛地抬头道:“我这里事情处理完后,会离开信城,你愿跟我走?吗?”
黄凝不语,安信站起身走?向她?,在她?面前站定?后蹲了下来?,他仰头看她?道:“阿凝,我给你不少的时间了,我一直在等你,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十几年来?,我身边除了有过?你,再没有别人,这些年我就是靠着能再见到你,能与你再叙前缘这个目标活下来?的。我,从来?没有变过?。”
黄凝的手被他握住,他接着说:“你在我心中也还是原来?的你,我知道你有顾虑,可你要知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接受。你这些年的经历只?会让我心疼,我对你的心意?从来?没有变过?。阿凝,我的王妃,你看看我,你忍心让我唯一的企盼落空吗?”
他说着把脸埋在了她?的手中,安信的声?音小了下去:“我这些年过?得很?痛苦,我知道你也是,现在好不容易我们又聚到了一起,能不能不要让我再痛苦下去,人生苦短,我们已经被剥夺了那么多年,剩下的时光像你说的,为了自己而活吧。”
黄凝感觉到手心中有凉意?,那是安信的眼泪。没有人比黄凝更能理解这种痛苦,因为她?也一直在忍受着这种煎熬。她?还好些,有孩子们分?散注意?力,而安信却是什么都没有,一点点把自己活成了孤身一人,连曾经的人民都开始惧怕他,在心灵上与他分?离。
自黄凝与安信团聚以来?,她?一次都没有哭过?,她?全部忍了下来?,但此?时,看着高大的男人,跪伏在她?面前,肩膀一颤一颤地,黄凝再也忍不住,她?终是落泪了。
她?开始责备自己,安信根本?不是会嫌弃她?的那种人,她?为了自己的那点所谓的自尊心,一直抗着,疏远他,不肯亲近他,真的是自私。
黄凝用双手抚摸了他的脸,安信感觉到后,他抬了头,眼中充满希冀地看着她?,但在见到她?哭了后,他马上伸出手来?帮她?抹泪,“是我不好,你不要哭了,我绝不逼你。”
黄凝哭得更凶了,似要把这些年来?的委屈都哭尽了,她?哽咽着说:“不,是我不好,我一直在欺负你,我就知道你是好人,你好欺负,是我不好。”
她?话?说得语无伦次,到最后安信只?得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哄着,一句一句地全然?接受着她?的话?,“是,是,你说的对,你说的都对......”
终于,黄凝哭累了、哭够了,安信不知第几遍帮她?擦眼泪了,这次终于擦净后,他道:“怎么样,别光顾着哭,你还没回答我,愿不愿意?随我与天地为家,与日月为伴,过?游历一生的生活。”
黄凝点头:“我愿意?,只?要是跟你,去哪里我都愿意?。”
安信重新把她?搂在怀里,这次搂得紧了很?多,远处有夕阳、有炊烟,近处是深情之人相?拥相?吻,无一不是美景。
千里远的京都,当?厉纯踏进云扬殿的时候,他看到他的父皇一点颓废之态都没有,他身上华服穿得整整齐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坐在书桌前执笔。
厉纯走?近一看,原来?他在画画。真是好有闲情逸致,可他接下来?要说的那些话?,恐怕父皇听了就不会再有这份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