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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毒是件大事儿，沈听舟顾不上包扎，直接攥着纱布跟着那人去了，临走时又匆忙叮嘱她回去以后别乱跑，等他回来。
这件事不简单，韫欢坐在院子里想。
她虽然不清楚这其中究竟发生过什么，但事情出在郑陵邑，短短几天又是失火又是中毒的，寻常赈灾哪里这样过？
还是说……因为是沈听舟来了这里，所以才会接连出这么多的事？
早上送饭的那半大孩子又来了，这次他来送午饭。
韫欢看着他怪模怪样的横着走进来，不由得奇道，“你怎么了？”
“没、没怎么！”那半大孩子有些慌乱，这样说的时候脸偏的更厉害了，恨不得拿后脑勺对着她。
“你的脸怎么了？”韫欢不由分说就掰正了他的脸，在看到他半张脸都是血痕的时候惊呼了一声，“怎么弄的？”
“没事！”那半大孩子怕吓着她，拼命地扭过头，龇牙咧嘴地道，“不小心被破木板子刮了一下，回头我自己找些草药敷上就好了。”
“你坐下。”韫欢将人往院中石凳上一带，不由分说检查起他脸上的伤口。
他脸上的确是被刮伤的，但绝不是自己不小心刮的，更像是争执期间被人抡圆了什么东西砸的。
“你老实说，怎么弄的？”韫欢的声音里不自觉就带着严厉，她拿帕子沾了清水为他处理伤口周围，虽说比这更重的伤她也看过，但伤者是个孩子，难免又会多出一丝心疼。
那半大孩子一直忍着疼，缓了好半天才终于犹犹豫豫地开口，“粥棚那边好些人都中了毒，侥幸没事儿的人都说是王爷故意要害死他们，好贪污赈灾银，说着说着就打了起来。我上去拉架，不小心被一个人拿板子拍着了，不过也幸好是拍在我身上，没伤着王爷，后来他们见事情要闹大，这才收了手。”
韫欢一不留神碰到了他的伤处，见他躲了一下，赶忙重新打起精神来，这次是给他上药。
来之前为求保险，她带了几瓶药出来，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那……你知不知道他们中的是什么毒？”她又问。
“不知道，他们都这么说，大夫也看不出是什么毒，只能先给他们熬些清热解毒的汤药先喝了试试。”
“那你知不知道中毒的那些人都是什么症状？”
“就是发热，而且还上吐下泻的，有人脸上身上都起了红疹子，还有人吐血了！”
“他们吃过的那些东西都还在吗？”韫欢不抱什么希望的问。
那半大孩子想了想，“锅还没来得及刷，或许还能有点汤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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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粥棚那边出的事儿，在那边负责料理这些事的人都还抽不出手来整理厨具，而韫欢如今就是个小丫头打扮，他们两个一同过去也没有引来太多的关注。
粥棚这边只有两口粥锅，锅底残留着一点米汤，直接用眼睛看是看不出什么不妥的，她以指尖轻轻沾了一下锅底，尝了一口。
“哎！这有毒啊！”那半大孩子吓了一跳，一嗓子差点儿没把她送走。
韫欢摆了摆手，“无妨。”
她在米汤里面尝到了一点药草的味道，神色忽然一凝。
“你没事吧？”那半大孩子见她半天没什么反应，担心她也和那些人一样中了毒，瞬间又慌了神，拉着她径直往医馆那边走，“你看你，非要试毒，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我可没法交代啊！”
韫欢反手扯住他，只问，“平日里是谁负责这口锅？”
“这……”他有些茫然，“好像是个高高壮壮的人，我不认识他，”说着又向着四周看了看，“他现在没在这里。”
“一直都是那个人吗？中间没有换过人？”
那孩子坚定的摇了摇头，“没有换过人，一直都是他。”
说到这儿他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脸紧张地问，“你怀疑他下毒？”
“不是。”保险起见，韫欢没有多说，只问他，“你刚刚说你要找些草药，你准备去哪里找？”
“去后山！”他一听到找草药，眼神都亮了不少，又有些雀跃，“后山有好多草药，平日里谁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也都会先去后山采些草药来熬水，实在不好的才会去医馆里找大夫，还有啊，我认识的草药可多了！”
“那你带我去后山好不好？”
“没问题啊，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他一口答应。
“就现在吧。”韫欢说。
“现在啊……”他似乎有些为难，但还是点了点头，“也行，反正现在也没我什么事儿，咱们就抓紧时间去后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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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山的路上，韫欢得知这半大孩子叫黑塔，家中亲人都在那场大火中丧生，家里的东西也被烧没了，他无处可去，就只能在西城这边帮帮忙，再混上一口饭吃。
韫欢看着这瘦弱的小小少年，动了恻隐之心，问他，“将来你有什么打算？”
黑塔看得很开，他的目光一直顺着眼前的山路望出去，闻言答道，“我想出去走一走，看哪里需要我，我就在哪里留下。”
这样说的时候又咧嘴笑了笑，“反正活人又不会被尿憋死，我还活着，就等于我阿爹阿娘他们都还在。”
只是笑的时候难免会扯到脸上的伤，又龇牙咧嘴的抽了几口气。
两个人就这样说说走走，没多久韫欢发现了一株草药，她蹲下身才要去拔，忽然就听到黑塔大喊一声，“那是毒药！”
“我知道。”韫欢点了点头，将那草药拔了出来。
“这东西在我们这儿叫小断肠草，要是误食了，可有的罪受！你要它干什么？”
“解毒。”韫欢没有同他多解释，只四处张望着，看哪里还有这种草药。
“你知道怎么解他们中的毒？”黑塔明白过来，“那你还要需要什么草药？你告诉我，我带你去找！”
“我还要找……”说到这儿忽然止了声，韫欢怔怔地看着身前的人，带着掩饰不住的诧异，“王爷，你怎么也在这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