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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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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府的时候沈听舟没再骑马,他闭目靠在车内,几乎没什么意识。
    如果不是他一直抓着她的手,说什么也不松开的话。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忽然发觉他的手热的不同寻常。
    是一种灼热,就像是有一团无形的火不断地燃烧,但这热并不会持续太久,她在心中掐算着时间,慢慢的,那热度褪下去,又慢慢变得冰冷,如此反复循环。
    她又去探沈听舟的脉搏,如果单凭脉象来看,他的脉象与常人无异,这也是最初她并没有发觉有什么问题的原因,但……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颈上,那里有一颗淡淡的红点,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会被发现。
    沈听舟不光中了毒,他还中了蛊!
    这个发现让她顿时有些愕然,而且看他如今的情况,她隐隐有一个猜测……沈听舟中了情蛊。
    这东西并不罕见,寻常人一辈子也沾不到,但沈听舟不同,他处在如今这个位置上,注定要经历一些寻常人一辈子也碰不到的事情。
    看他中蛊的情况不过是这几日的光景,她立刻就怀疑上柳蔓青。
    但柳蔓青为何要用这样的方式?还是说……
    电光火石之间,她想到一个可能:
    柳蔓青就是谢相放在摄政王府的暗子!
    如今柳蔓青频频出手,也许就是谢相的授意。
    她无端生出一丝危机感,而这危机感在碰上情蛊之后,就变成了恐慌……
    柳蔓青可以利用情蛊让沈听舟无条件的信任她,比如……沈听舟的书信。
    ===
    这时候马车停在玉清堂院门口,沈听舟已经彻底昏迷,他是被背进玉清堂的。
    “我去叫柳姑娘过来!”鸦青风风火火地奔出去。
    不多时就见柳蔓青提着药箱走进来。
    “王爷需要立刻施针,还请王妃带着他们回避。”柳蔓青说。
    韫欢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以眼神示意屋内的人都出去,她走在最后,在关门的时候,悄悄留了一道门缝。
    她将院中的人都遣走,自己折回身悄无声息地进了屋子。
    柳蔓青并不知道她进了屋子,这时候正将自己的血滴在药碗中,喂给沈听舟服下,借着灯光,她看到柳蔓青的指尖泛着淡淡的青色。
    她于是确认,沈听舟的确中了柳蔓青的情蛊。
    她慢慢退出屋子,心中已有了思量。
    蛊毒难解,是因为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对于别人来说或许难于登天,但对她来说,却是易如反掌。
    她慢慢在院中踱步,等到夜色渐沉,终于看到柳蔓青从屋中出来。
    “难为王妃一直等在这里。”柳蔓青淡淡说道。
    韫欢一笑,“柳姑娘都能如此尽心尽力,更何况是本宫。”
    “天色不早了,王妃也该回去休息了,这里有我在,王妃不用担心。”
    “柳姑娘累了这么多天,也该好好回去休息了。”她对身后的玉竹吩咐道,“玉竹,送柳姑娘回去休息。”
    “王妃,我……”
    柳蔓青还想再坚持一下,但韫欢忽然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道,“柳姑娘累了,别强撑着,回去歇着吧。”
    随着这句话响起,柳蔓青只觉得一股疲惫感如同潮水一般涌上来,心里也有个声音在说:累了这么多天,是应该好好睡一觉了。
    就在她要点头称是的时候,她的脸色忽地一变,之后她一脸惊恐地看着韫欢,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婢子……多谢王妃关心。”
    韫欢仍是一脸平和的看着她,重复了一声,“玉竹,送柳姑娘回去。”
    ===
    柳蔓青走的失魂落魄的,她看着柳蔓青走出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若不是因为在这里,各个条件都受限,刚刚的那一下,就不只是让柳蔓青顺从她的意思感觉到疲惫那么简单。
    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玩儿这些小伎俩……
    之前是她大意,如今么……她又向着柳蔓青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身进了屋子。
    ===
    沈听舟仍在昏迷,她从容地替他把了脉,又去看他颈上的红点。
    那红点深了许多,也比方才在马车上看到的大了一圈,这表示情蛊已经彻底种了进去,之后要等它慢慢与他的身体融为一体,红点消退,才算是真正起了作用。
    而到了那个时候,沈听舟就会完全沦为听命于柳蔓青的傀儡。
    她有些同情的看着沈听舟,默默地想,摄政王真是不好当。
    她拉过沈听舟的手,在他的掌心割开一道口子,之后又依样在自己的掌心也割了一道,与他掌心相贴。
    她不能让沈听舟知道他被柳蔓青下过情蛊,这种事情一旦曝光,她也得受连累。
    她感觉到掌心一点灼痛,知道那情蛊已经被过到了自己身上,然后她慢慢以银针引渡他周身残余毒素,这毒其实一天就能解除,只不过柳蔓青需要以此为借口种上情蛊,所以才拖了这么多天。
    做完了这些,她将药膏涂抹在沈听舟掌心的伤口上,又用纱布小心地替他包扎好。
    大功告成,她这才腾出功夫来处理自己这边,起初并没有什么不妥,但当她感觉到一阵阵心慌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她如今这个身体根本就与常人无异,要靠着这毫无根基的躯壳去抵御化解蛊毒,从各个方面来说都要困难许多,冲动是魔鬼,她后悔了。
    ===
    玉竹回来见她苦着一张脸,不由得诧异道,“小姐,你怎么了?”
    但很快,兴奋之情又将疑惑暂时冲散,玉竹喜滋滋地同她说,“小姐,你总算是想通了!这么做就对了!小姐你知道吗,柳蔓青一路上都魂不守舍的,小姐你最后到底跟她说什么了啊?”
    “没说什么。”她朝着玉竹勾了勾手,“你过来,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玉竹不明所以,但还是凑了过去,“小姐你尽管吩咐。”
    她将一张叠好的纸递过去,“从明日起,你多去几个药铺,将这上面的东西全都买齐,记住,不要被任何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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