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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
她求知欲十足的眼神下，阎璟棠再怎么生气，还是如实答道：“当初这个案子，因为折损了好几位朝中大员精心培养的公子，激起了众怒。群起攻之，最后父皇判下的是苏相斩首示众，苏家所有人——永世为奴！”
他又朝顾冷看去，道：“永世为奴是什么意思，不用本王多说吧？”
“嗯。”顾冷也将情绪拉回来，认真地点了点头，但：“那至少也是一线生机，她永世为奴也没关系啊，只要能够不当军妓就行了！你看老葛对她这样痴心，明知道她永世为奴，还是追随到了北疆大营里来；明知道心爱的姑娘被贬为军妓，他不光把所有家产都填进去了，甚至打算把自己的后半生都赔上去。”
阎璟棠见她这样为他人着想，心里颇不是滋味地道：“你可不是这么有同情心的人，怎就对葛良俊这么好！”
顾冷摇头，道：“那得分对象是谁！老葛对我不错的，他也只有这么一个心愿，但凡我能够帮他，都不会拒绝。”
闻言，阎璟棠更加郁闷了，眯着凤眸盯着她，阴测测地问：“本王对你难道不好吗？怎不见你对我有所回报？”
他对她多么纵容，给她开了多少先例，也不用说了吧？
顾冷扬眉，瞧见他那吃了柠檬似的酸涩神情，不由勾唇浅浅笑了下，歪着头往前走，道：“别忘了，我豁出命给你弄来的那条布！若非因为大元帅对我有那么点好，你以为我会这么拼命吗？你以为我不知道宫旻恨不能弄死我，我还自投罗网？”
豁出命三个字，终究让阎璟棠吃醋的心思沉淀下来。
那件事他很后悔，也很生气她的自作主张。但毕竟已经发生了，不可磨灭的难受！
他与她并排走出档案营帐，思忖了一下，道：“你说的对，永世为奴不代表一定要在红帐里，既然她……”
他低头朝顾冷看去，问：“除了葛良俊，小桃红就没有接过别的客？”
顾冷哪儿知道那么多，根据自己所知答道：“没有吧，我听老葛的意思是，当时小桃红被发配的时候，他就一路追随。因为他是大夫，当时押解那群犯人的头子半路生了病也是老葛治好的，所以破例让他一路陪伴护持。进了北疆大营后，老葛就自荐做了军医，就开始用自己积蓄的家产，一个月一个月地把小桃红包下来了。”
听完这个故事，阎璟棠倒是生出一些物伤其类的感觉来。
葛良俊的情路这样坎坷，可他还是坚定不移，放弃了一切只为了守住心爱的姑娘。
若换做阎璟棠自己，他能做到吗？
如果顾冷是个姑娘，要做到似乎也不难吧？
他肯定也能为她放弃一切。
但她是个臭小子，除非他放弃王爷的身份，放弃这一切，与她寻一处世外桃源隐居……
可他们都是男的，脱离世俗的偏见谈何容易？不管去到哪里，别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待她！
她能承受吗？
想远了！
阎璟棠在心里骂了自己蠢：顾冷这种没心没肺的人，根本不会愿意与他厮守终生，他竟然还能想到这样的事去！
顾冷当然不知道大元帅心思拐了九曲十八弯，她兀自说道：“所以，只要让小桃红戴罪立功，就有合适的理由让她脱离罪籍。以后就算是为奴为婢也无所谓的，老葛对她不离不弃，军妓都不怕，奴婢身份就更不担心了。”
“她要如何才能立功？”阎璟棠指出问题的重点：“你要帮她？”
顾冷仰头朝他笑了笑，道：“只要大元帅不阻挠，想要帮她脱离罪籍，也并非特别难的事儿，不是吗？”
阎璟棠：“……”
他能说不吗！
很显然不能！
这并非什么原则性的问题，他如果说不行，他敢拿自己项上人头担保，顾冷下一瞬就会翻脸离去，甚至以后数月都不会理他！
这小子的气性，他领教过的！
而这种事确实不是多困难，只要她找出合情合理的情由，不为难他，他没有理由拒绝给她这个面子！
经过大元帅对军纪的一场整顿，红帐就没有以往那样门庭若市了。
最后，在瑞鹤的处置下，兰婆挨了一顿板子。但毕竟红帐里的女人不像大营的兵，兰婆也确实是被逼无奈，所以瑞鹤并没有剥夺兰婆的鸨母的位置。
小桃红虽然是得以保住了自身，但因为彻底得罪了兰婆， 日子当然不好受。
所以，顾冷养伤的时候，成天听葛良俊长吁短叹的。
她实在看不下去了：“我说你能不能省省？现在你们俩在一起有希望了啊！”
“希望在哪儿？”葛良俊还是提不起精神来，道：“戴罪立功何其困难且就不说了，就说为奴为婢这个，离开了红帐之后，谁知道会送她去哪儿做奴婢呢？做了奴婢之后，谁知道她会遇上什么事？”
顾冷无语望天，道：“届时，不管送她去哪儿，都是大元帅决定的，你忘了？”
“嗯？”葛良俊顿时像是被打了鸡血似的，恨不能跳起来，三两步走到顾冷面前，道：“大元帅未必会卖人情给我，但可能卖人情给你啊！”
顾冷挑眉，道：“嗯，那又怎么了？”
对于大元帅对她的偏宠，她倒挺坦然的！
葛良俊幽怨地瞪她，道：“顾冷，怎么说我也帮了你不少忙吧，我可是提着脑袋在帮你！你与大元帅有交情，帮一下我吧！虽然我虚长你不少年岁，但以后让我像陈大壮一样，当你就是我爷爷都行！”
“噗！”顾冷不由喷笑。
瞧瞧，这才是真正坠入爱河的男人的样子啊，阎大元帅不是喜欢她吗？怎么不见他对她有这种感情？
但是转念一想，她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好端端的想这个做什么？阎璟棠对她有没有这样痴情，与她有什么关系？
她一个就快要走的人，又没打算要与他发展出什么感情来！
清了清嗓子，顾冷收回了心思，道：“你不用求爷爷告奶奶地和我说这些，咱们一步步来！没给你彻底解决这件事之前，我是不会走的，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