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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血肉之躯，就不可能没有痛感。
顾冷肯定不是不知道疼，而是强忍着疼！
她年纪还这么小，实在难以想象她究竟吃过多少苦头，才能在被火烧耳朵的时候，还能眉头都不动一下忍过来！
顾冷看着他的脸。
她心神一动，认真的男人真他妈帅！尤其是这人本来侧脸就极为俊美，专注做一件事的时候更是秀色可餐。
高挺的鼻子，棱角分明的下颚，微微挑起的眼角，令顾冷看得牙根痒痒，好想在他脸上咬一口！
当然，这种事也就是想想罢了。
迟早要离开北疆大营的，她尽量别招惹他，咬自然是不现实的。
她撇开目光，低头看他的动作。
这人的推拿技术其实也不差，还尽量不弄疼她，堂堂王爷能够纡尊降贵给一个小兵疗伤，当真是不容易。
他的手掌因为常年操练、拿剑，掌心都是厚茧，摩挲在她的肌肤上，感觉比自己弄要麻痒一些。
说真的，顾冷是不太习惯让人帮自己疗伤的，因为她信不过别人。
之所以愿意让阎璟棠动手，不过是不想让他继续对自己疑心，在解毒之前，她还需要跟阎璟棠打交道。
再者，争取他的同情，日后在她解了毒离开北疆大营之前，日子大概也好过一点！
正在思忖间，忽然听到他问：“你为何不想做本王的亲兵？”
声音很低。
顾冷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还记得这茬，哼道：“没兴趣！”
“不是这个原因。”阎璟棠抬头看向她的眼睛，很直接地戳穿了她的说法，眸光都是严肃，好像在说：你最好不要糊弄我！
她挑了挑眉，对上了他看过来的眼神，忽而笑了，道：“想听实话？”
阎璟棠没吭声，静静地看着她清冷的眼。
既然问了，肯定想听实话，她问的简直是废话！
顾冷耸了耸肩，道：“因为我很怕死，不想替你送死！”
当王爷的亲兵，比如瑞鹤这种身份，说好听了，是副将，瑞鹤还是个四品武官，身份不低。
但是，说不好听，那就是个奴才！
当阎璟棠有危险的时候，瑞鹤就要冲在前面，以生命保护自己的主子。
平时的生活中，则是要打点阎璟棠的生活起居，活得像个丫鬟！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适合她顾冷！
“你怕死？”阎璟棠对她说的话，只能说信一半。
毕竟，这臭小子胆子贼大，他是亲身体验过的！在北疆大营，连他都敢惹！
想起自己被她坑过耍过，虽然后来在操练她的时候找补回来了一些爽感，仍旧觉得心情郁闷！
那般操练，这小子竟然还有劲儿！
她是什么做的！
顾冷轻笑，道：“我很惜命的，能够豁出命的话，多半是为了保命。最差的情况无非是个死，赌一把又如何！但让我为了别人豁出命，那可就划不来了！我可没有英雄病，又不是吃饱了撑的，随时想着为他人牺牲！”
阎璟棠看着她带着笑容的脸。
她笑得漫不经心，却散发着潇洒的光芒。
他垂下眼睑，道：“你偏好剑走偏锋，未必是好事！”
是评价，也是善意的劝告。
顾冷接收到了他的善意，心里有些惊讶：“这家伙莫非对我的疑心都淡了？”
但是想想，又觉得不至于！
她能力越强，他应该更加盯紧了才对。
两国武力对峙和政治博弈，细作是必不可少的。心术比较厉害的上位者，即便发觉了手底下某个人是细作，若这个细作能力不怎么出色，他顶多会防着这个人，而不会直接摘掉这颗棋子。
因为，摘掉之后，很可能会有其他棋子顶替而上，又要花费很多时间挖出来这颗棋子不提，更重要的是——新的棋子未必就会这么蠢了！
所以，足够聪明的上位者，宁愿养着这些庸才细作，时不时放一点无关痛痒的小料投食，以获得某种平衡。
但是，如若这个细作能力又强、还非常聪明，上位者就会忌惮，就应该盯紧了伺机拔除！
却又听得阎璟棠说道：“你心里有几分把握？”
他问的是明日她要做的行动。
顾冷耸肩，道：“就怕他还是换了玉牌，那就没把握。玉牌还在，也就一半一半吧。”
“也就是说，你这三成把握都没有，你竟然还敢去闯！”阎璟棠气息一窒，抬头瞪她。
首先，关键对象是玉牌。成功率就减少了一半。其次，玉牌在，她也没有十成把握拿下拓印。
那么，她这完成任务的概率还不到三成，她是怎么敢肯定地让瑞鹤去准备出城的？
其次，她都没有把握，竟然还敢再次去招惹乘风，不要命了吗！
对于他的黑脸，顾冷不以为忤。
两条腿的瘀伤都被他揉开了，她把裤腿放下，捆进了小靴子里，漫不经心地道：“别的不说，我就问你一句，若失败了，你是要保住我，还是牺牲我这颗棋，要玉牌？”
“你什么意思？”阎璟棠眯起凤眸看着她，低头掠了一眼她放下裙摆盖住的腿，心里莫名有些遗憾。
遗憾什么？
没能见到她纤细却笔直、又白嫩的小腿了？
他觉得自己有些无聊！
男儿的腿他又不是没见过，这小子明显没长大，有什么好看的！
顾冷自然不知道阎璟棠心里在想的那些，她耸了耸肩，道：“你若不要我的命，那我就想办法把你要的玉牌弄出来给你，之后我的命自己做主，你也别带我回去了。”
反之，如果他以保住她的小命为主，玉牌拓印可以暂时不要，那她的态度自然也会有所不同。
阎璟棠听出了她的话外音，蹙了蹙眉，道：“你当本王很残暴吗？率兵打仗，能不牺牲手底下的人，自然不愿牺牲！”
顾冷挑了挑眉，对于这个答案还算满意。
她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等着吧，我的小命就交给你了！”
话虽如此，事实上，她当然不可能把自己的命交给任何人！
相比之下，阎璟棠这个人虽然并非纯洁无瑕的傻白甜，但他为人还算光明磊落。顾冷自然是以自己单打独斗为主，让他打掩护，只是为她增添一层保护。
至于真正保护自己的手段，还是必须掌握在她自己的手里！
这是顾冷的生存哲学。
明日，成败在此一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