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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双目忽然一红，决然道：“请告诉我的父皇，他的儿子绝不是懦夫！”
秦牧忽然一甩身后火红斗篷，金光灿灿的明光重铠，在阳光下发出如同太阳般的光辉！
“大丈夫以身许国，誓死行阵，终不以吾而生进退。”
此言出口，竟然连天地都似乎被这股强大的气魄所慑，城上城下城内城外再无半点杂音。
不论乡勇百姓亦或衙门胥吏，全都目光复杂的看着那伟岸的背影。
“大丈夫以身许国，誓死行阵，终不以吾而生进退。”
陈之贤反复呢喃着秦牧的话，脑海中就像是忽然有什么关节被打通，让他找到了生命的真谛！
“不错不错！我陈之贤以举人之功名草草为官，为的不就是这天下的百姓吗！”
“可如今看来，比起九殿下终归是落了下乘！”
“大丈夫当如是，驰骋沙场快意恩仇耶！”
一些读过书的百姓，更是惊骇莫名的呢喃不断。
“此乃圣人之言啊！”
“想那九皇子天潢贵胄，竟然由此战死沙场以身许国的决心！”
“我大乾有此英豪，何愁天下不兴！”
而城外的秦牧，与刚才的慷慨激昂不同，竟然有些猥琐的竖起耳朵听着城门上的动静。
心中洋洋得意道：“虽然上辈子是个军人，但却爱看一些杂书。”
刚才那句话出自《南史·羊侃传》。
意思是我已经将自己的生命献给了国家，发誓要战死在沙场上。
绝对不会因为你（指他被敌军俘虏的儿子）的生死而影响我的战斗意志和行动。
只不过秦牧把原文代指儿子的尔字改成了吾罢了；又把开头的吾改成了大丈夫，这样显得比较有气势。
果然，岚县百姓都被秦牧这句将生死置之度外，充满了国家大义的话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尤其是秦牧在行动上，也的确是做出了一副慨然赴死的模样，这就显得他的话更有说服力了。
但实际上，秦牧虽然是个军人，但也不会去做无意义的牺牲。
他敢带着标营待在城外，就是断定了这些流民此刻已如丧家之犬，就连逃命都恨自己跑得不够快，又怎么会忽然停下来，跟自己这群一看就是精锐的朝廷官军拼命呢？
放眼古今中外的战争史，哪怕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强悍军队，在遭遇大溃退之后也同样不堪一击。
因为军心士气都已经被打散了，至于指挥体系更是不复存在。
别说是流民了，即便是把流寇的老营都丢过来，也不可能有人组织他们在这种逃命的时候，攻打秦牧。
不过秦牧也要把握好分寸，不能做出任何可能刺激到流民神经的事情。
一旦这些人感觉到走投无路，搞不好狗急跳墙的事情就出现了。
于是，秦牧立刻传令全军，让所有人操练时候的口诀，一定要不动如山切不可轻举妄动！
而事实，也正如秦牧所预想的那样。
这些逃命的流民，见到岚县城门外居然站着一伙精锐官兵，顿时吓得心胆俱裂。
隔着老远，就开始朝着岚县两侧逃跑，尽可能的远离秦牧，想要绕开这货不好惹的官兵。
秦牧心中微微松了口气，暗道：‘本宫为了给你们这些新兵练胆，多不容易呀我！’
作为一名特种教官，秦牧深知想要士兵快速形成战斗力，就要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了解战场的残酷，并提高他们的胆量。
如此才可以在最短时间内，培养出他们临危不惧随机应变的能力。
然而就在秦牧挺直了脊背，想要让自己的身型再伟岸一些的时候，突然从北面冲来一队马兵。
旋风般的朝着他们冲来！
而这对马兵当中，有人背后插着一面旗帜，正在迎风招展。
而那些原本慌乱的流寇，在看到这面旗帜后立刻便冷静了起来，大量的朝着那面旗帜聚集过去。
人群中甚至响起欢呼。
“大王回来了、大王回来了！”
“快，紧跟着大王的旗帜！”
“集合全部集合！都拿起你们手中的武器！”
一些被苏婉晴打上的马兵，立刻挥舞着手中的皮鞭，驱赶着那些没头苍蝇一样的流民，朝着那面旗帜聚集了过去。
而那面旗帜，正好死不死的朝着秦牧而来。
“我尼玛，这什么情况？”
“狗急跳墙了吗！”秦牧有些傻眼的看着那伙马兵“气势汹汹”朝自己冲来。
连忙下令道：“全体都有，成体操队形散开！”
…………
而与此同时，马老三已经被身后的官军骑兵追得心胆俱裂，上气不接下气了。
只恨自己当年，为什么为了一个馒头就加入了流寇。
如今被官兵追的如同丧家之犬，茫茫然无路可逃。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逃到了岚县城下，再一看，岚县城门外，竟然列队站着上千名精锐官兵。
不禁双目一红悲呼一声：“天要亡我马老三啊！”
自己这区区五十残兵，想也知道不是对方上千人的对手。
况且那上千官兵，甲仗齐全、兵器锐利，一看就是精锐中的精锐。
正在心如死灰，犹豫着要不要自裁算了。
毕竟当反贼这么多年，也见过听过不少流寇被抓之后的凄惨下场。
什么千刀万剐、五马分尸之类，都属于常规操作了。
正当绝望之时，忽然一阵山呼海啸朝着自己冲来。
抬头一看，大批溃散的流民正欣喜的朝着自己冲来。
人群中还有不少溃散的马兵。
马老三虽然蠢笨了些，但是能在满天星手下活这么多年，还没有缺胳膊断腿，至少在求生上是有一手的。
心中当即一动，大喜起来。
“娘的，跟这些狗官兵拼了！”
正所谓兔子急了也咬人，绝境之下倒是激发了马老三的血性。
…………
看着越来越近的流寇群，秦牧心中发苦。
没想到千算万算，终究还是不能做到算无遗策。
虽能想得到流寇头子，竟然被逼的向岚县逃亡，而不是预计中的往北面邙山去。
不过，秦牧也不是束手待毙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