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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是不差钱,但是我爸前段时间工作上出现了一些纰漏,当时家里找关系疏通,几乎花掉了所有积蓄,虽然到最后也没什么用。”
徐琪琪说到这儿,苦笑一声,然后才继续道:“要不是我老公家里帮了忙,恐怕我爸现在就不只是调到县里工作那么简单了。“
光鲜亮丽是表面,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才是常态。
程方秋没想到会牵扯出徐琪琪的伤心事,她连忙上前拍了拍徐琪琪的肩膀,嗓音有些不自然地沉声道:“抱歉……………“
“没事,你又不是故意的,反正都过去了。”徐琪琪耸耸肩,重新勾起唇角,“以前有我老爸养,现在有我老公养,我的日子还是好过的,只是虽然都是手心向上要钱,但到底是不一样的。
这也是她想跟程方秋一起赚钱的原因之一。
说完,她双眼满含期待地看着程方秋,“秋秋,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合作?”
程方秋长睫颤了颤,眸中闪过纠结和犹豫,其实刚开始听到徐琪琪的提议时,程方秋心动和拒绝各占一半,因为她现在手里有一笔不少的小金库,周应淮还说过段时间会将这个小金库添得更饱满。
她就算在家躺着当条咸鱼,也能在七十年代过上舒舒服服的自在日子。
但是在听过徐琪琪的话后,她改变了主意。
“好,合作。”
钱是个好东西,没人会嫌多,活在人世间就离不开钱,经济实力会带来实实在在的安全感和底气,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拼了命地要往上爬?
一段婚姻会存在很多不稳定性,但有钱能解决其中大多数的问题。
就比如她和周应淮,她一开始不就是奔着他有钱有权有势去的吗?可以说,只要他不犯原则性错误,她这辈子可能都不会选择把他换掉。
可就算周应淮对她再好,但还是改变不了自己的钱和老公的钱二者之间是有本质区别的事实,她的永远都是她的,但是老公的不一定永远都是她的。
虽然她从没怀疑过周应淮的靠谱性,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自己的钱才是最坚实的后盾,也是最牢靠的退路。
再者一直窝在家里好像也确实不是个事,还不如跟徐琪琪一起出去多认识认识人,拓展一下交际圈也是一件好事。
“真的?”徐琪琪惊喜地欢呼一声,抱住程方秋的胳膊晃了晃。
程方秋看她就跟小孩子一样,没忍住拍了拍她的手背,笑着道:“我话还没说完呢。”
一听这话,徐琪琪一下子紧张起来,“你说。”
“不要一九分,也不要二八分,五五分你觉得怎么样?”
既然要合作,那肯定就要认真对待,她很喜欢徐琪琪,在钱这方面她向来不是吝啬的人,前世跟在她身边的那些助理和合作伙伴,她都是大方地给出了超出市场水平的价格。
而他们也没让她失望,每一次工作都能快速圆满完成,中间少了很多扯皮的过程,毕竟钱到位了,一切都好说。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双赢。
更何况,徐琪琪将找顾客这件事说得很简单,但其实认真想一想就知道不容易,从联系人,到确定时间,再把人约出来,还要维护关系………………
光是想想程方秋都觉得头大。
“啊?”徐琪琪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后,连忙摆手拒绝。
两人你推我劝,来回了好几下,最后定下了四六分,徐琪琪四,程方秋六。
“到时候我联系好人,提前两天通知你可以吗?”
“可以。”程方秋点头,除了月底要举行的婚宴以外,她在家就没什么可忙的了。
商量好这件事情后,两人就开始捣鼓徐琪琪梳妆台上的护肤品,女孩子都喜欢这些,光是看看就走不动路了。
里面有很多都是百货大楼里面卖的热销款,在徐琪琪的讲解下,程方秋都试了一遍,最喜欢其中一个茉莉花味道的擦脸油,比她现在用的那个雪花膏更适合她,没那么油腻。
她准备下次去百货大楼就买一盒这个,谁知道徐琪琪见她喜欢,居然送给她了,“我没用过几次,用的时候都是用配套的小勺子舀的,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拿回去用吧,还有这个擦头发的,也是茉莉花香的。”
程方秋也没跟她推辞,笑着收下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出现了一抹高大的身影,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老公你回来了?“
程方秋还没反应过来,徐琪琪就像是一只蝴蝶飞进了那人的怀里,抱着他的腰甜甜地笑。
男人穿着白衬衣和黑西裤,比徐琪琪高了一个头,刚回家他手中还提着公文包,见她跑过来,面上闪过一丝无奈,但还是伸出手牢牢地将她接住,“毛毛躁躁的。”
话音刚落,见她站稳,就将人松开,避嫌似的推到一边去,视线穿过镜片落在程方秋身上,礼貌颔首点头:“你好。
“你好。”程方秋也回了个微笑,目光不动声色地在对方脸上打量了一圈,男人五官轮廓利落分明,鼻尖一颗褐色小痣给他增添了几分魅惑。
他皮肤很白,却一点儿都不显得娘气,反而将他衬得越发温润如玉,但是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和周身成熟冷峻的气质,却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这人不简单。
至少他肯定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平易近人。
也对,能在这样的年纪稳坐大厂副厂长的人会是什么好相处的角色?
可,这样的脸和身材,一点儿都不像是三十岁的男人啊.....
“老公,今天秋秋和周同志在家里吃饭,你下厨做一桌荣州菜呗。”
徐琪琪一点儿都不在意自己被常彦安推开的事情,这个老古板最喜欢在外人面前装正经,她早就习惯了,与其计较这个,还不如撒撒娇,让他答应做饭。
毕竟他很不喜欢别人替他做决定。
常彦安瞥了徐琪琪一眼,在对上她那双笑眼盈盈的美眸后,脑海中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她也是用同样的眼神望着他,一遍遍让他快些……………
他喉结滚动一番,动手理了一下莫名变得有些紧的衣领,随后应了下来,“嗯好,我换件衣服就下楼。”
“那我们先下去等你。”徐琪琪欢呼一声,像是生怕他后悔一样,连忙拉着程方秋下楼,但走到一半,又想起请帖名单的事情,便回头提了一嘴。
“我等会儿一起拿下来。’
常彦安关上房门的动作一顿,然后点头,目送她们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才将手中的公文包随手放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余光瞄到一团糟的床铺,解扣子的手停了下来。
深呼吸一次不够,又深呼吸了一次,方才勉强平复心情,上前先将她的裙子挂回了衣柜,又将她格外宝贝的婚服小心翼翼地收进原位,最后再把床单铺整齐,等做完这一切,他才开始换衣服。
拿着名单册子下楼的时候,其他人正坐在沙发上吃水果。
常彦安将手中的册子递给周应淮,“你看看。”
“好。”周应淮伸出手接过来,放在桌子上翻看了几页,上面很详细地记录了厂里每个部门的人员名字,他翻到技术部门那一页,心里隐隐有了数。
“我爸妈当时说不管熟不熟,领导一定要请,人来了是个好事,人没来也没关系,没什么损失。”徐琪琪忘了她爸妈原话是怎么说的,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经过聊天,程方秋发现在请人这方面,这个年代和后世有很大的区别。
后世结婚可能只会邀请亲朋好友来参加婚宴,根本不会邀请工作当中的领导和同事,一来是份子钱问题难处理,怕给对方增加负担,也怕被对方觉得是自己在伸手要份子钱,二来是想将私人生活和工作分开,保持距离感,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份
工作能干多久,可能明天就换公司了。
但是在这个年代,工作都是铁饭碗,能从小做到老,还能传给下一代,所有人都住在单位分配的房子里面,是同事更是邻居,几十年都要打交道,所以人情世故就显得很重要了。
“请不请是我们的事,来不来是他们的事,他们可以不来,但是我们不能不请,这些礼数还是要做到的。”程方秋颔首点头。
就好比周应淮在厂里明明没有几个相熟的朋友,但是这两年厂里大大小小的宴席居然都邀请了他,他也一场都没缺席,甚至当天有事要忙,他都会让赵志高帮忙把份子钱带到。
真不该说他实诚,还是该说他傻。
份子钱都不知道给了多少出去。
程方秋暗自咬牙,暗暗发誓这次结婚一定要回回本。
“你们准备在哪儿办酒席啊?食堂?还是国营饭店?”徐琪琪热情追问,“上次我们在国营饭店办的,花了很多钱,但是比较省心,只要给钱,其他的都不用管。”
“食堂的话,好像要写报告,上面审批通过才能办酒席,食材需要自己去供销社买,还要自己找人做饭,如果要请食堂员工帮忙做饭的话,需要额外包个大红包,但是你们也知道,他们那手艺根本配不上那么贵的价格。”
徐琪琪说得头头是道,看上去十分了解这里面的流程,程方秋不禁有些好奇,就问了一嘴。
“这毕竟是我第一次结婚,我肯定亲力亲为啊,不像某个人已经结过一次了,根本不在意,全程当甩手掌柜。”说到这个,徐琪琪就很不满,语气里也带上了些许埋怨。
常彦安喝水的动作一顿,想开口解释什么,但是瞥见屋内的另外两个人,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只是缓缓放下水杯,沉声道:“你们聊,我先去做饭。”
客厅一时之间就剩下了三个人,气氛有些凝固。
程方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多嘴,但视线还是不由自主地看向常彦安的背影,要是她刚才没看错的话,他刚才是有话想说的?
徐琪琪气恼地抿了下唇,但很快就恢复了一副不太在意的模样,“不用管他,哼,说两句就不爱听了。”
程方秋干笑两声,没想到这对夫妻平时相处模式是这样的,有些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不由瞥了一眼周应淮,这人倒是一脸云淡风轻,一点儿都没受场中火药味的影响,还在悠闲地翻看册子,时不时在他自己带过来的本子上写写画画。
或许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周应淮缓缓抬起了头,精准无误地跟她对视上,然后缓缓勾了勾唇,小声道:“秋秋,我是第一次结婚,也没有当甩手掌柜,更不会对你甩脸色。”
不光是第一次结婚,甚至还是第一次谈对象。
不光没当甩手掌柜,甚至比她还上心。
不光不会对她甩脸色,甚至她对他甩脸色,他还会巴巴地凑上来哄她。
程方秋心尖一烫,以前没有对比不知道,现在一对比,就知道周应淮有多好了。
只是,别人刚因为这个吵架,他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借此在她面前“表现”,真的好吗?被别人知道了,他不会挨打吗?
好在他还知道压低声音,没让徐琪琪听到,不让程方秋是真的想找条地缝钻进去了。
想到这儿,程方秋看了一眼厨房,又看了一眼面前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徐琪琪,犹豫两秒,还是主动开口道:“周应淮厨艺也不错,让他去帮忙吧。”
说完用脚尖踢了踢周应淮的脚跟,后者听见她的话,立马合上了名单册子,“我去帮忙。”
“不用,哪有让客人进厨房的。”徐琪琪赶紧阻止,但是周应淮已经起身朝着厨房走去了。
程方秋笑着拉住徐琪琪,“没关系,他一天不下厨,浑身难受。”
刚走到餐桌位置的周应淮幽幽回头:“?”
程方秋赶紧给他递了个安抚的眼神,这才把人给劝走。
客厅里瞬间只剩下了程方秋和徐琪琪,程方便顺势坐到了她旁边,小声问道:“没事吧?”
“让你们看笑话了。”徐琪琪勉强勾起一抹笑,“其实我也知道一直提他前妻的事情很没意思,还会破坏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但是我就是忍不住。”
“我理解。”
因为喜欢,因为在意。
所以才会反复拿对方的前任进行对比,以此来证明自己的重要性。
徐琪琪咬了咬下唇,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厨房方向,气呼呼道:“可你看看常彦安他什么臭脾气,什么都不说就走了。”
都不知道哄哄她吗?哪怕就一句?
闻言,程方秋蓦地想起刚才常彦安的欲言又止,她的目光在徐琪琪愤怒又难掩伤心的脸上转悠了一圈,突然想到,这两人该不会一直都没有敞开心聊一聊吧?
虽然不想扯入他们之间的感情问题,但是程方秋一想到不久前徐琪琪担心她是被周应淮限制了交友,那架势,仿佛她点头了,她就会冲下楼为她主持公道的场景,心就软了下来。
还没来得及把自己看到的事情说出来,就见徐琪琪一脸失望地呐呐道:“他就是不喜欢我,所以觉得怎么样对我都无所谓,反正我喜欢他,他知道我会主动低头的。”
程方秋一愣,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啊?他不喜欢你?”
“嗯,他心里只有他的前妻。”徐琪琪瘫坐在沙发上,觉得说这话有些丢人,然后又找补道:“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结婚了,我不在意这些。”
不在意?恐怕是很在意才对。
程方秋无语望天,她是个喜欢打直球的人,所以一直都不太能理解像是徐琪琪和常彦安这种没长嘴的人,相处起来不累吗?
事实证明确实很累,累到彼此误会重重,错过很多。
程方秋深吸一口气,浅笑道:“我倒觉得他很喜欢你呢。”
徐琪琪听完,先是呆滞两秒,然后才呐呐道:“不可能,他从来都没有说过喜欢我。”
“喜欢又不一定要靠说,有些一口一个喜欢,一口一个爱的男人,还不是照样出轨?”
或许是程方秋说的话太过冲击她现有的认知,徐琪琪又道:“他就连娶我都是因为家里逼婚……………”
“逼婚?但你之前不是说你爸前段时间出事了吗?”
所以常彦安的父母怎么可能会逼自己优秀的儿子娶她?怕是躲着她都来不及。
徐琪琪觉得有些道理,可又辩驳道:“常彦安离婚后多年未娶,他父母想要他重新娶一个,他们想抱孙子。”
“外面能生,又想嫁给常副厂长的女孩子,不说一抓一大把,应该也有那么几个吧?”
眼看徐琪琪钻牛角尖了,程方秋直接快刀斩乱麻道:“想知道他到底因为什么娶你,到底喜不喜欢你,你自己亲自问一问不就知道了吗?”
“这怎么好意思问,万一他不喜欢我,多丢人啊。”徐琪琪觉得自己问不出口。
“丢人总比一直这么不清不楚地过下去强吧?”程方秋耸耸肩,“男人多得是,过得不舒服就换一个嘛。”
话说完,又觉得这话不太适应徐琪琪和常彦安这种情况,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常彦安不仅是徐琪琪的丈夫,还是徐家的恩人。
果然,牵扯太多,就容易将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想到这儿,程方秋突然想到,如果哪一天她和周应淮之间日子过得不开心了,她是否能潇洒抽身离开。
她居然给不出答案。
都怪周应淮对她太好了,乱她“道心”!
真是想曹操,曹操到,就在这个时候,周应淮端着一盘刚炒好的小青菜走了出来,瞧见她就问了一嘴,“你们聊什么呢?”
“没什么。”
“没什么。”
程方秋和徐琪琪异口同声地回答道,说完对视一眼,均心虚地吞了一下口水。
周应淮狐疑地眯了眯眼睛,直觉告诉他她们说的话题很有可能跟他有关,但是由于没有证据,他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重新进了厨房。
等他走后,两人都重重松了口气。
“反正我觉得如果你们不打算离婚的话,有什么话最好就直说,不要憋在心里,夫妻之间坦诚一些,会让关系缓和很多。”
周应淮的突然出现让程方秋不敢再提及类似“抛夫弃子”的话,生怕被他听见,赶紧进行收尾工作,然后好顺理成章地转移话题。
徐琪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么一想,我和他每次吵架都是随便糊弄过去的,根本就没有把话说开过。”
“秋秋谢谢你。”
她明明没跟他们接触多久,但却能发现她和常彦安之间存在的问题,直戳要害,简直太厉害了。
程方秋不会告诉她,前世她听过太多小姐妹在自己面前诉说感情问题,多年修炼,已经让她练就一双火眼金睛。
“不客气。”
两人没再聊这件事,后面聊的大多都是关于婚宴上要注意的小细节,但徐琪琪明显有些心不在焉,频频往厨房看去,屁股上更是像长了刺一样,时不时腾空一下,但是又很快坐了回去,反反复复来了好几遍之后她终于站了起来。
“我去厨房看看。”她实在忍不住了,准备先问问常彦安刚刚想说什么。
“刚好,你帮我把周应淮叫过来,我想问问他这儿是什么意思。”程方秋也很识趣地拿出周应淮的笔记本,随手指了一个地方。
徐琪琪点头答应,马不停蹄地冲进了厨房,身上的红裙子娇艳似火。
没一会儿,周应淮就从厨房走了出来,见他手上有水,程方秋拿出手帕递给他擦擦,后者见客厅没人,非要缠着她帮忙。
程方秋娇嗔他一眼,但还是用手帕帮他把手上的水一点点擦干净,修长干净的大学摊在她眼前,每一根手指都像是上天精心雕刻出来的一般。
“秋秋,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见他还惦记着这事,程方秋有些好笑地把帕子甩到他掌心上,“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就问问。”周应淮顺势接住帕子搂住她的腰,指尖在上面揉了揉,柔声道:“你不想说,我就不问。
他的手碰过冷水有些凉,那股寒意隔着薄薄的布料直直往皮肤深处钻,她没忍住颤栗了一下,莫名觉得嗓子有些干,再开口时,嗓音变得有些甜?。
“好了,告诉你,快放开我。”她没好气地抓住他作乱的手,瞪了他一眼,“这是在别人家,你干什么呢。”
周应淮唇角微微向上勾了勾,然后听话地松开手,薄唇却依旧放肆地撩拨道:“在自己家就可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