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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矜：“……”
哦豁,这位先生看上去，还真是有点儿了不得啊，甄矜心想。
然后他就看到,顾厌的眼睛红得好像一只兔子的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哈秋！”顾厌说。
甄矜：“……”
“顾先生，晚上好。”甄矜跟顾厌打了个招呼道。
顾厌：“……”
我不是特别好,顾厌心想,事实上他觉得自己的情况很不好。
因为身形接近了的关系，甄矜闻到了顾厌身上沾染着的，那种刺激性很强的气息。
甄矜：“……”
破案了，他使用了我送给他的那瓶香水，甄矜心想。
“你用了那瓶香水吗？”甄矜于是按照顾厌原本的盘算,问出了顾厌希望他能够问出来的那个问题。
顾厌：“……”
虽然我成功地让他问出了这个问题，然而我自己也付出了颇为惨痛的代价,顾厌心中一声叹息，颇有点儿杀敌一百，自损一万的慷慨悲凉。
“是的，我用了。”顾厌点了点头道。
他心里明白,在他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要把头埋进对方的制服里之后,甄矜对于他的新型爱好,是上了心的。
顾厌对于甄矜的好意不可谓不愉悦，然而问题就出在,他为什么不能像其他人那样，先在自己的手腕上涂一点香水,试试气息呢？
顾厌：“……”
我本来是想直接多喷一点，用来引起这位先生的注意的，借此机会就可以问问他为什么要送这个类型的礼物，现在破案了,也不用问了，我也为了破案，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看来我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顾厌颇为绝望地给自己的一系列举动归纳总结了一番。
甄矜：“……”
这位先生使用香水的方法，这么豪横的吗？甄矜看着顾厌悔不当初的模样，在心里对于对方如此豪横的男子气概表示赞赏和叹为观止。
不过事到如今，他觉得将这件事情直接翻篇儿，大概是对方所乐见其成的结果。
于是两个人就颇为心有灵犀地没有就这个话题展开深入的探讨。
——
甄矜在逐梦演艺圈儿逐了好多天之后，终于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份工作，拍硬照。
他的官方社交媒体下面，一群号称自己是老粉儿的颜狗们正在那里嗷嗷待哺，经纪人看在眼里，乐在心头，笑了起来之后，连那种冷峻的大佬气质都被冲淡了很多。
“小伙子前途无量，我真是太崇拜我自己了！”大佬经纪人拍了拍甄矜的背，无限欣慰地这样说道。
甄矜：“……”
这两句话有什么纠缠的逻辑链条吗？甄矜在心里思考起了这样的哲学问题。
“小哥儿你挺壮实的啊。”
就在甄矜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再一次受到了来自于大佬经纪人的赞美。
鉴于对方的第一职业是保镖，甄矜权且把这个评价当成是赞美来听听了。
“我一般一巴掌下去，稍微单薄一点儿小哥儿都要往前一个趔趄，你倒是岿然不动的嘛！”大佬经纪人发出了杠铃般的笑声，极具大块儿吃肉，大碗儿喝酒的梁山好汉风格。
甄矜：“……”
这个哥的爱好还挺特别的，甄矜心想。
“做我们这一行的，对于身体素质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要求的。”
既然大佬经纪人的兴致不错，甄矜也就卖他一个面子，有一搭没一搭地陪聊道。
“小伙子很有前途，我看好你哦！”大佬经纪人十分欣慰地点了点头。
“之前我带过一个小伙子，好家伙，比那种娇养着长大的女孩子还要娇气，是起不来早，熬不了夜，皮肤稍微有点儿不好的时候，连上妆也不让上，心好累！”大佬经纪人觉得跟甄矜聊得挺投机的，就开始跟甄矜吐起了槽儿。
甄矜：“……”
还有人比我更娇养着长大的吗？想起了自己的人身经历，甄矜在心里相应地吐了个槽儿。
“话说甄小哥儿，你起早贪黑什么的没有问题吧？这的行当要想做到叫好叫座，可不养闲人，还是蛮辛苦的喔。”大佬经纪人旁敲侧击地给甄矜打过了预防针儿之后，再一次旁敲侧击地问他道。
“我现在正在做的工作性质就是起早贪黑的，都已经习惯了。”甄矜笑道。
“你这么招人喜欢的孩子，家里竟然没有把你养得有点娇气啊。”大佬经纪人无限感慨地这么说道。
他家那个混小子要是有甄矜一半乖巧，他也不用天天觉得自己的血压蹭蹭蹭的往上飙。
“怎么说呢。”甄矜用一句常见的社交辞令缓了一下，想了想说。
“我家里是比较典型的严父慈母的类型吧，所以互相有所制衡。”甄矜说。
“那倒是挺好的，一个唱红脸儿，一个唱白脸儿。”大佬经纪人心照不宣地笑道。
甄矜：“……”
与其说是一个唱红脸儿，一个唱白脸儿，倒不如说他们两个就是红脸儿和白脸儿本人来的妥当一点，甄矜心想。
不过他倒也没有那么强烈的倾诉自己家事的愿望，于是只是顺水推舟地点了点头。
“行吧，家长里短儿咱们今天就先不聊了，我给你说说要拍硬照的事情。”大佬经纪人终于放弃了他的家长里短儿的话题，将对话引入了正轨。
——
甄矜从经纪公司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
奶牛猫倒还是忠心耿耿地等在了保安亭外面的服务台上。
“头儿！您驾到了！”
见到了自己的师尊回来，皮肤黝黑的保安小哥儿热情洋溢地向甄矜打招呼道。
“辛苦了，我收拾一下，这就上工。”甄矜跟他打招呼道，一面撸了撸奶牛猫。
“师尊，您的灵兽真的是好忠诚哦。”皮肤黝黑的保安小哥儿在一旁围观甄矜撸猫，一面赞扬他们道。
“哦？怎么说？”甄矜一面撸猫，一面问他道。
“因为奶牛猫在你面前简直像狗子一样忠实啊”，皮肤黝黑的保安小哥儿无限赞叹，“但是在我们面前，又是那种站在鄙视链儿顶端的猫猫了。”
甄矜：“……”
“哪儿有那么夸张啊。”甄矜失笑道。
“就是啊，我和其他的同事们都觉得奶牛猫就在你和那位顾业主面前还是挺给面子的。”皮肤黝黑的保安小哥儿一声叹息。
“啊对了，傍晚的时候，顾业主过来给猫送了点儿罐头，还问起你来着，我就说你去逐梦演艺圈儿了。”皮肤黝黑的保安小哥儿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向他的师尊报备道。
“行吧，我知道了。”甄矜点了点头。
——
时间一晃到了入夜时分。
甄矜按照国际惯例，给奶牛猫套上了牵引绳，打算带他去巡夜了。
“我们去看看你爸。”甄矜跟奶牛猫说。
奶牛猫：“……”
其实今天顾厌没有见到甄矜，已经留下了高级猫罐头给奶牛猫了，甄矜如果不再去拜访的话，也是没关系的。
不过甄矜依然颇具古风地想要回拜对方一下。
毕竟皮肤黝黑的保安小哥儿也跟他提过，说是顾厌曾经问起了他。
在与其他人的交往之中，除了在正式的社交场合，或是对方是长辈的话，甄矜是不太在意这些有点儿繁文缛节的虚礼的。
不过今天，他还是觉得自己可以去找顾厌一趟。
他甚至觉得，顾厌应该不会睡。
这种细微的牵绊并不令甄矜感觉到麻烦。
于是甄矜就带着奶牛猫，优哉游哉地在园区里巡夜起来，并且径直往顾厌家的方向上走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那座在午夜十二点看上去，别有一番风味的，绿冲云霄的门脸儿前面。
甄矜：“……”
无论经过这里多少次，我依然对这座建筑的风格表示惊叹，这，大概就是艺术的魅力吧，甄矜在心里写起了极具个人风格的建筑艺术著作。
他带着奶牛猫兜了个圈子，就来到了奶牛猫的猫洞门口。
甄矜放了奶牛猫。
奶牛猫用自己的山竹试探性地扒拉了一下猫洞外面的门帘，然后就发现，猫洞没锁。
奶牛猫刺溜一声就钻进了猫洞里。
片刻之后，顾厌就来到了客厅的门口，把门打开了。
他穿着家居服，但是看上去也并不像是从睡梦之中清醒了过来的模样，看样子对于甄矜的拜访并不抱有太大的期望，但还是做出了一些准备的。
“我今天回来晚了，打扰到你了吗？”甄矜笑道。
“没有，请进。”顾厌跟甄矜点了个头道，一面将大门推得更为敞开一些，邀请甄矜进来坐坐。
“咖啡可以吗？”
因为知道甄矜上夜班的关系，顾厌即使在深沉的夜里，也给了甄矜这种别人一般不会在这个时间段饮用的饮料的选项。
“好的，谢谢。”甄矜点了点头笑道。
他大概知道顾厌会为他准备咖啡的，所以在来的时候，并没有像他的座下大弟子，皮肤黝黑的保安小哥儿那样，抱着宿舍里为员工准备的咖啡机咕嘟咕嘟地喝个没完没了。
顾厌给甄矜准备了一杯咖啡，然后想了想，也给自己准备了一杯。
“这么晚了，你也喝咖啡没关系吗？”
分宾主落坐之后，甄矜看了看顾厌手中，看上去比自己杯子里那种甜腻的咖啡更加浓烈的液体，问他道。
“还好，咖啡对我的作用不是特别大。”顾厌说。
其实他是在给甄矜煮咖啡的时候，闻见了咖啡的香气，所以有点儿馋了，不过顾厌觉得，自己的这个瘾头，暂时没有必要让桌子对面的这位先生知道。
“我听说你今天去了经纪公司，这么说，那边的工作已经开始了是吗？”
在谈论过了咖啡的问题之后，顾厌开始了一个听上去不会是像咖啡那么吸引人，但是他更加感兴趣的话头儿。
“已经给我安排的拍硬照的事，不过今天还没有开始，就是经纪人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就放我回来了。”甄矜笑道。
“顺利的话就太好了。”顾厌说。
他看上去放松了一些，让甄矜有一种之前被对方关心了的感觉。
“如果不顺利的话，其实也挺好玩儿的。”甄矜提供了一个新思路道。
顾厌：“……”
也是，顾厌心想，毕竟人家是付费玩家，心态上可能跟我等npc有些出入吧。
顾厌顺着自己的思路思考了下去，就想起了之前他那个关于全世界都是自己的脑洞。
顾厌：“……”
还好那个脑洞不是以梦境的形式出现的，顾厌在心里对于自己画风清奇的脑洞表示庆幸。
在思考完了这件事之后，顾厌再一次把自己的思路，聚焦在了甄矜的话题上，然后他就发现，自己不是特别有把握，该怎么把这个话头儿继续下去。
如果是一般刚刚进入社会，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向他表达了职业方面的焦虑的话，顾厌完全可以用年长者的口吻安慰一下对方，比如说“没关系的，顺利的话就更好，退一万步讲，你这么年轻，总还是有试错资本，还可以从中吸取一些经验，请不要过于担心”云云。
不过现在他面对的是甄矜。
一个不接受社会毒打，并且把社会当成了线上游戏在打的年轻人。
顾厌就不太确定，自己该怎么说了。
“没关系的，你这一次的工作一定不会顺利，请好好地玩耍吧。”
自己这么说的话，被毒打的是谁，就不好说了，顾厌在心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逗着闷子到。
“那么依你看，这次的工作，是顺利的可能性比较大，还是不顺利的可能性比较大呢？”
顾厌思考了一下，然后选择了一个比较折中的说法，问出了自己心里颇为关心的问题。
“大概是一半一半吧。”甄矜想了想说。
顾厌：“……”
“听经纪人说，他们打算给我拍的硬照风格，大概是阳光少年眼神忧郁那个类型的。”甄矜解释道。
“阳光少年的部分，其实用手机拍都可以。”
顾厌：“……”
“经纪人是这么说的。”甄矜笑了起来，找补了一句道。
顾厌表示认同地点了点头。
他是亲眼见过甄矜随手拍了一张吃火锅的自拍，就吸粉无数的老粉了。
甚至于，顾厌在每天晚上关掉手机之前，都会习惯性地看一眼甄矜的官方社交媒体的主页，虽然甄矜从头到尾就只发了那么一张平平无奇的照片，但是每天涨粉的速度，依旧是大部分明星都望尘莫及的。
照片中的甄矜，笑意粲然明艳，别说是阳光少年了，他简直就是一颗小太阳本人。
在这么招牌的笑意加持之下，想要拍出阳光少年的感觉，简直是太容易了，以至于顾厌觉得，随手一个抓拍就可以让摄影师得逞。
“我也是这么想的。”顾厌于是很有认同感地点了点头道，觉得哪怕是小区论坛甄矜专区里的任何一张粉丝的随手拍，拿出去当硬照，其实都不算拉胯的。
“不过眼神忧郁这方面，也许就不太好办了。”在得到了顾厌的赞许之后，甄矜笑了起来，将他觉得好玩儿的部分也提了一句道。
“做出眼神忧郁的表情，有点为难吗？”顾厌想了想说。
甄矜这么一提倒是让他想了起来，虽然认识的日子不短了，但是顾厌似乎真的从来没有见过甄矜所谓“忧郁的眼神”。
“怎么讲呢”，甄矜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撸了撸奶牛猫，一面这么说道，“到目前为止，还不是很能理解忧郁这样的情绪。”
顾厌：“……”
这就是传说之中的纯血凡尔赛吗？爱了爱了，顾厌心想。
“我大概可以理解。”顾厌说。
“你的正能量挺充沛的。”
甄矜笑了起来。
“其实作为一个普通人来说，负面情绪肯定是在说难免的吧。”甄矜说。
“我可能只是化解这种负面情绪的能力比较强，所以一般来说都是在还没有心思很重的时候，负面情绪就被我化解掉了吧。”甄矜说得挺实在的。
顾厌对于甄矜的这种心理能力，还是挺感兴趣。
他也有着颇为行之有效的情绪管理的脑内机制，其中最强大的武器，就是他颇为信赖的，自己的理性思维。
当然，最近在与甄矜的结交方面，顾厌发现自己的理性思维很少在家。
不过到目前为止，他并不排斥这种理性思维不在家的感觉，因为跟甄矜在一起的时候，顾厌觉得自己的情绪波动相当安全，并不会冒出什么急需理性思维去调整的负面情绪。
虽然如此，但是这并不表示，顾厌就对于甄矜开解自己的方式不感兴趣。
“那么，你可以说说吗？”顾厌于是就开门见山地直接问了出来道，如果这种调节方式行之有效的话，他是不介意去尝试一下的，作为朋友，他觉得甄矜不会在这样的问题上对他进行忽悠。
“可以啊。”甄矜点头笑道。
“不过我的这个办法挺小众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更大范围上的意义。”甄矜说。
顾厌还是做出了一副聆听者的姿态。
然后他就听到甄矜这么说道：“我进行自我调节的时候，一般就是照照镜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