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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区小型消暑晚会结束了，甄矜换上了平时的制服，回到了台下。
应援的粉丝们依旧是非常热情地跟他打着招呼。
只有某个刚刚拿到了粉籍的男粉，正在试图抱着猫溜了溜了。
不过很显然，猫不是这么想的。
在顾厌抱着猫慢慢地往人群的外围移动的时候，奶牛猫刺溜一声，从他的手中滑了下来，扑到了甄矜的裤管上面，抱住就不撒手了。
顾厌：“……”
“你在安慰我吗？”甄矜笑道，一面把奶牛猫从地上抄了起来，抱着猫。
因为奶牛猫带着牵引绳儿的关系，他在甄矜与顾厌之间拉起了一条线，甄矜的视线，也就顺着这条牵引绳，看向了顾厌的方向，这句话，倒也有点儿像是对他说起的似的。
他应该是跟猫在说话吧，顾厌心想。
自从养了半只猫之后，顾厌对于那种跟花花草草小动物聊天儿的行为，已经变得不再少见多怪了起来。
“你们有没有录到今天的视频啊？能让我看看吗？”就在顾厌试图将甄矜的行为合理化的时候，对方已经转移了话题，问他的应援粉丝们道。
一众应援粉丝：“……”
拍倒是拍下来了，就是……粉丝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应该说点儿什么才好。
甄矜他，该不会是完全不知道今天自己的表示是有多么的……画风清奇吧。
相对于其他拿着手机狂拍的粉丝们，顾厌倒是没有这样的顾虑，会犹豫到底要不要给甄矜看一看惨淡的现实之类的，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拍下现场的视频。
当然这也不能说顾厌作为一位粉丝不太热情，一来他这个粉籍本来就从天而降的，二来……他当时正在忙着在那里孤军奋战地大喊着“甄矜我爱你！”，一举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都没有录下来吗？应该挺搞笑的吧。”甄矜看到一众粉丝们欲言又止的样子，缓解了一下气氛道。
搞笑？这么说，甄矜还知道今天的舞台效果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状态了啊？粉丝们纷纷在心里这么嘀咕着说道，就有一个粉丝弱弱地交出了自己的手机。
“我录的不太好。”粉丝弱弱地说。
“谢谢，我看一下。”甄矜笑道，一面接过了对方的手机。
看了一会儿，甄矜竟然非常爽朗地笑了起来。
应援粉丝们：“……”
顾厌：“……”
过于尴尬导致神经搭错了吗？大家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地捏了一把汗，这样想到。
“我在舞台上的时候，真的是这个样子吗？”甄矜看上去真的是在发自肺腑地笑着问粉丝们道。
“太好玩儿了，像只猴子。”甄矜说。
应援粉丝们：“……”
这就是传说之中的，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大家一面这么想着，一面觉得甄矜的心理素质简直可以媲美顶级特工，实在是太好了吧。
顾厌看着放肆地大笑着的甄矜，觉得这样的人，实在是太耀眼了。
真的有人可以这样在自己那种不够好的表现之中放肆的大笑吗，不是自嘲，不是做作，就是看见了自己笨拙的一面之后，甚至会觉得很有趣的反应。
他为什么会这么想呢？顾厌心想。
一般人在有意无意地失态之后，多多少少都会产生类似沮丧的情绪吧，哪怕理智上明白那并不是自己的错，但是情感上，接受度这么良好，甚至是乐在其中，应该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起码自己就做不到，顾厌心想。
他的心理机制就会下意识地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当然理智上他可以纠正这种潜意识带来的影响，并且尽量减少这种情绪对他的负面作用，但是甄矜的这种通脱的风骨，他是做不来的。
就在顾厌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已经被自己加入的新团体——甄矜的粉丝群裹挟着，一路浩浩荡荡地离开了会场。
别人追星都是粉丝目送着偶像来来去去，只有甄矜家的追星与众不同，甄矜在沿路之上，一路把各位粉丝们“投递”到了各自的家中，最后就只剩下了甄矜，顾厌，和他们共同拥有的那只奶牛猫。
“还要走走吗？”
等众人作鸟兽散之后，甄矜笑着问顾厌道。
“嗯？”
顾厌下意识地嗯了声。
“刚才已经路过你家了，我见你好像还没有回去的意思。”甄矜说。
顾厌：“……”
我不是没有回去的意思，我只是单纯的忘了，顾厌心想。
“走走吧。”为了维持表面上的体面，顾厌点了点头道，表示自己只是愿意散散步，并不是忘了自己住在哪里。
“那我陪你再走一圈儿，也让这家伙减减肥。”甄矜笑道，一面看了看随着天气的凉爽，而逐渐球化了的奶牛猫。
“谢谢。”顾厌说。
他说话的时候，尾音有点儿局促，听起来，似乎是还有什么话要说，有没有说的样子。
“你想聊聊吗？”
似乎是看出了顾厌想要说些什么的趋势，甄矜于是问他道。
“我觉得，你今天的状态，挺好的。”顾厌想了想说。
他在这句话里表达了自己关注的点，以及自己褒义方面的态度。
“我觉得今天的舞台效果挺有意思的。”甄矜笑道。
很显然，他似乎也不是第一次在这个点上被人关注了，所以基本上只要顾厌一开口，甄矜就明白了他在好奇什么，并且也很容易判断，顾厌对于自己这样的状态只是好奇，并没有恶意，也不会觉得多么的大惊小怪。
“我发现自己不擅长的事情的时候，就会这样。”甄矜笑道。
顾厌：“……”
有武侠小说内味儿了，顾厌心想。
“这样的话，人生的参与度就会更高不是吗？”就在顾厌脑补了十万字武侠小说的时候，他听到了甄矜的声音这样说道。
顾厌：“……”
他做什么都太容易了，以为自己穿越进了一个天堂easy模式的游戏？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件自己不擅长的事物，对于人生的真实性终于又一次燃起了希望？顾厌看着甄矜完美无瑕的侧脸，在心里给他建立起了一个粗略的人设。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他是穿越到了一个天堂easy模式的游戏里的普通人的话，那么，我又是谁？顾厌非常哲学地这样联想到。
顾厌这么想着，脑洞里就出现了一副闲散恬淡的自然风光。
农夫顾厌在自己的菜园子里耕作完毕，有些疲倦又有些满足感地牵着牛往回走。
路上，他远远地遇到了一个正在朝着自己走过来的农夫。
当双方走近的时候，正打算跟自己的街里街坊打个招呼的顾厌，一抬头，却发现对方长着一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顾厌：“……”
“你的脸为什么跟我的一样？”顾厌说。
“这有什么奇怪的，因为这个世界里，我们是npc啊。”农夫一副对方少见多怪的表情，轻描淡写地这样说道。
“不信你看。”农夫伸出手去往周围一划拉。
随着农夫划定的范围，顾厌看了过去。
然后他就看到，附近的天地里，无数的自己正在田间地头儿上辛勤地劳作着。
顾厌：“……”
“这个世界上都是我？那还有什么意思。”顾厌颇觉无聊地这样说道。
“那倒也不是”，跟顾厌长得一模一样的农夫想了想说。
“你跟我来。”农夫招了招手，带着顾厌往前走去。
他们穿过了乡村，走过了城镇，一路上舟车劳顿，终于来到了天子脚下的京城。
一路上，顾厌看到了各式各样，士农工商打扮的自己。
顾厌：“……”
就在顾厌对自己的脸产生审美疲劳的时候，他们来到了皇宫的城墙之下。
“你看，城墙上跟我们打招呼的皇上长得就不一样。”长着顾厌脸的农夫一面说着，一面指向了高耸入云的城墙的顶端。
顾厌抬头一看，只见甄矜黄袍加身，君临天下。
“那就是传说之中的付费玩家。”农夫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