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笔趣阁小说网】biquge345.com,更新快,无弹窗!
现在高考成了头号政治任务,纺织三厂又成了先进典型,那厂里就是捏着鼻子,也得支持工人夜校的事业。
厂长大手一挥,同意了上下班班车接送的事情。
当然,现在车子特别紧张,车子也不是单纯地只接人,它还负责把宁乡县的棉花送到纺织厂,然后把布送去宁乡县的印染厂。
解决了最大的难题,报名学习印刷技术的知青,踊跃的很。
哪怕因为工人夜校各项开销大,目前只能按照临时工的标准,给他们一个月发18块钱工资,外加五块钱的郊县补助,其余都啥都没了,也不影响大家的热情。
在招聘的同时,叶菁菁也没闲着,她得把《青年自学丛书》里,关于语文政治地理历史中,不合时宜的部分给剔出来,省得到时候有人找他们麻烦。
至于剔除段落的时候,涉及到的页面怎么办?
叶菁菁不假思索:“让他们重新排版做一张,然后做成纸型,后面继续印刷。”
但是亢奋过后,薛琴还是有点慌:“咱们这么来行吗?到时候说我们为那四个人招魂怎么办?”
“怕什么呀。”叶菁菁胆大包天,睁眼说瞎话的功夫一流,“把书的封面给去了,咱们这一套资料就叫《高考自学手册》,跟丛书没关系。”
她一点也不心虚。
这时代讲究的是集体智慧,根本没有版权的概念。
薛琴的眼睛眨巴眨巴,最后艰难地点头:“行吧。”
不然还能怎么滴呢?
难不成大家不学了,不参加高考了?
既然高考是第一政治任务,那他们就无所畏惧。
“数学部分是我们自己的讲义吧。还有物理和化学,我们的习题册是不是也印刷?”
薛琴开始犯愁了,“但这个工作量挺大的呀,光是排版就要花好多时间。我听说《数理化自学丛书》,人家排版就花了好长时间。”
“分开行动。”叶菁菁不假思索地说,“咱们西津印刷厂,现在有现成的纸型,直接印刷《数理化自学丛书》,这就意味着他们的排版车间,其实现在没活干。刚好可以给咱们做数理化讲义的纸型啊。”
田宁在旁边听笑了:“你可真会给人家派活呀。”
“我这是给他们下订单。”叶菁菁解释道,“不患寡而患不均。其他车间忙得热火朝天,结果他们排版车间冷冷清清,那也不合适呀。”
薛琴拿出了大管家的架势,开始一点点地梳理:“咱们还有什么地方没准备好?”
“人到位了,机器到位了,厂房车间也有了,然后印刷需要油墨、纸张......”叶菁菁和薛琴异口同声:“纸!”
“这是大问题呀,咱俩怎么给漏了?”薛琴感觉不可思议。
人家宁乡县印刷厂之所以车间停工,改行去做卷烟了,除了后者的确来钱之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前者的印刷纸,被调走了去印高考试卷。
现在,正规的印刷厂都得不到上面批下来的印刷纸了,他们这样的草台班子又该从哪儿去抠计划外用纸呢?
“不行不行,咱们得想想办法。”薛琴焦急地说。
她拿出了校长的气派,“发动夜校的全体学员,看谁能给咱们找到讲义用纸。”
叶菁菁摇头:“那寻找的规模实在太小了,咱们应该扩大范围。”
“那要怎么扩大呀,我们又不可能一个个去找人。”薛琴茫然地问。
叶菁菁笑了:“你忘了咱们还在跟广播台合作呢。”
虽然预考已经结束了,但高考还没有来临啊。所以广播台的广播教学并没有停下来,还是按照原定的节奏继续往下讲。
所以她信心十足:“听咱们教学录音的人,肯定是最希望得到讲义的人。他们也会担心纸张不够,影响讲义的印发。这样他们就有动力,会比较积极地询问周围的亲友,帮我们找到足够的纸来印资料。”
薛琴双掌一合,激动地说:“你也太会用广播了!我以前也没少听广播呀,怎么从来都没想过这些。”
叶菁菁笑而不语,心想,当然是因为一九七七年根本看不到广告啊。
而她却是从广告爆炸的时代穿过来的,在运用信息传播途径方面,她肯定有优势啊。
“咱们别耽误时间了,赶紧打电话跟广播台说,请他们连续帮我们广播求购信息。”
她说着笑了起来,“说不定咱们这么一来以后,也给别人提供了思路。哪个厂缺什么原料,有什么产品供应,都可以找广播广而告之了。”
薛琴高兴地跳了起来:“那可太好了,能给大家省好多事呢。”
求购纸张的信息随着广播传入了西津市的千家万户,甚至周边地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薛琴守着电话机,希望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可没想到电话没响,人先上门了,第一个找上门的,竟然是夜校的熟人??给他们工人夜校送过表扬信和柿饼的钱光明。
这一回除了柿子饼之外,他还带来了他们公社造纸厂的纸。
工人夜校缺纸的消息,是钱光明他妹妹告诉哥哥的。
因为公社高中的老师,基本都是从城里下放过来的,动不动请假缺课。
所以参加高考的学生,以及下放知青们,现在索性跟着广播学习,自然也就听到了工人夜校缺纸的消息。
钱光明这人脑袋瓜子挺灵光的,不然也没办法在父母去世后,还能拉拔着弟弟妹妹长大,又把他俩送进高中读书。
他立刻跑到公社造纸厂去拿了样品,趁着送柿饼的机会,来到了纺织厂。
“我们公社厂里的纸是用芦苇造的,以前就是生产草纸,后来有个大学老师在我们那边下放,改进了造纸术工艺,也搞出了印刷纸。
就是漂白差了点,不像那些大厂的纸那么白。
但是吧,真的能用。我们下面公社自己印刷文件,学校给学生印资料,用的都是这种纸。”
他还拿出了他妹妹的卷子给大家看。
印卷子的纸的确谈不上雪白,是浅浅的黄褐色,有一种旧书的感觉。
薛琴皱着眉毛,感觉不太满意。她理想中的纸,应该是白花花的。
叶菁菁却点头:“这个应该可以。”
在她生活的时代,原色纸反而是一种热门。
雪白的纸,总让人怀疑里面加了荧光剂,会致癌。
她给薛琴的理由是:“太白的纸,看久了,眼睛会不舒服,这种带点黄的,看的时间长也没事。”
重点在于,他们急缺纸,实在没办法慢慢挑选。
薛琴只能勉为其难地问:“你们公社造纸厂能供应多少纸?”
钱光明乐了:“你们要多少,我们就生产多少呗。我们公社往前的一大片芦苇荡子,都是用来造纸的。”
现在是秋天,本来就是秋收过后,收割芦苇造纸的旺季。
“行,你们只要能供得上,我们就要!”
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夜校的班子成员又开始商讨定价的问题。
大家趁着礼拜天午休的点儿,打了饭菜到楼上图书馆,一边吃一边聊。
有一说一,大规模的工业化生产真的能够有效降低生产成本。
小32开的纸,一个印张可以印32页码,如果按照现在的定价标准,8分钱就可以买到。
但是大家干了这么长时间的夜校,还是生出了经济头脑。
他们跟人家正规的出版社、印刷厂不一样,人家是旱涝保收的,主要讲究社会效益。
但他们不可能一直依赖纺织厂的支持,想要把夜校长远地做下去,那就必须得盈利。
“一个印张,定价一毛吧。”
320页,也就是一块钱,也行。但这个价格,还是要比他们手动印刷的便宜。
田宁立刻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大家打着邮寄给亲友的名义,买我们的印刷版,那我们自己刻的怎么卖出去?“
卖不出去的话,意味着众多刻版工和油印工会失业。是他们把人家给招来的,如果真到那一步的话,那可太打脸了。
但这种事情要怎么控制呢?讲义买走了,谁知道买主要怎么用?
叶菁菁不假思索:“怕什么呀,发货权在我们手里。让他们提供地址,然后交买书的钱跟邮寄费用,由我们负责邮寄过去。
刷刷刷,所有人目光全集中在她身上了。
薛琴再一次觉得自己的舌头不受控制:“还能这样啊。”
她只见过那种优秀的人民商店,外地来的游客不方便把东西带回去,商店给帮忙寄出去的。
叶菁菁眨巴两下眼睛,经历过网购时代的人,这都是基本操作啊。
她又解释道:“这样,我们也可以正大光明地解释,为什么印刷版本的要便宜一些。因为得考虑到人家要花运费的问题呀。我们讲义根本就不挣钱,厂里往外面贴钱,也必须得贴到最需要的人身上。”
薛琴现在处于一种患得患失的状态。
他们原先只是简单地搞个工人夜校。
她怀疑叶菁菁当时办夜校的目的,就是给临时工找一条转正的路。
结果高考来了,事情就大发了。
她都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天呐!加上登记过的广播学员,他们夜校差不多有三万名学员。
现在,他们还拥有一个自己的印刷厂!
她真的要当厂长了吗?
想到这个词,薛琴只觉得一阵接一阵的眩晕。
她出生干部家庭,她具备向上走的先天优势。
但是,按照现在的状况,她想走到厂长这一步,起码得四十岁以后。
而且她是一位女同志。
不管是什么单位(妇联除外),女同志想要成为一把手,总比男同志难上千百倍。
可是现在,如果她能够把印刷厂管理好,她就是实打实的厂长啊。
薛琴开始紧张了,一时高兴,一时又忧愁。
高兴的是,她的事业正在蒸蒸日上。
忧愁的是,舞台都已经搭得这么高了,要是没几个人买他们的印刷讲义,该怎么办?
光是租金,他们每个月就要付给印刷厂九百块钱,还要给人家工人开工资的。
哎呦喂,以前是愁讲义不够卖,现在是愁讲义卖不掉。
做事业果然没有一刻能省心。
叶菁菁看她饭也不好好吃,跟只没头苍蝇一样,转来转去,转得她头都大了。
“行了,山不过来,我就过去。”叶菁菁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道,“他们不找我们来买讲义,我们去找他们卖好咯。”
薛琴跟田宁面面相觑,这个山要怎么爬上去?
他们的目标顾客遍布在全国各地啊,那一座座山,他们爬过去,连路费都出不起!
薛琴突然间福至心灵:“你该不会是想在广播上说咱们有讲义卖吧?不对??”
她自己先否决了,“能听到西津广播台的人,都知道我们有讲义卖。除非??”
她眼睛嗖地瞪大了,浑身都打起了哆嗦,“除非咱们夜校的讲课录音能在……………中央广播台放!”
哈,那就能全国都知道问他们买讲义了!
叶菁菁也瞪大了眼睛,姑娘,你不愧是跟着哥哥姐姐去过天安门的人。
果然什么都敢想!
所以,叶菁菁一早就打起了中央广播台的主意?
那显然不能。
她手伸不到那么长。再说北京名校林立,什么样的好老师没有?
人家还没在广播里给全国高考生上课呢,你一个西津小小的工人夜校,凭什么啊?
薛琴被说的都悻悻了。
她甚至觉得要是“文革”没结束,说不定这事儿还有操作的空间。
现在,风向已经变咯。
“那怎么办?”王凤珍在边上着急,“那这山到底要怎么爬啊?“
“我问你,你哥跟你姐是什么身份?“
王凤珍卡壳了,结结巴巴道:“我们家是工人成分啊。”
叶菁菁无奈:“我不是说成分,是身份,他们是什么身份。”
她又引导道,“比如说,我们是临时工。
呀!非得说这个扫兴的话题吗?
王凤珍皱了下鼻子才闷声道:“下放知青呗。”
“知青归谁管?“
这个问题倒是没啥悬念,大家都知道,知青办呗。
虽然下放了就是农民,大家也一天天挂在嘴上说,要扎根农村。
但事实上,下放知青和农民,依然是两个不同的群体。
叶菁菁一摊手:“那不就结了?直接找知青办,拿我们西津市下放到外地的地址呗,问他们要不要学习资料参加高考。”
要,当然要。
比起真正的农民,知青才是更迫切希望脱离农村的人群。
薛琴立刻跳起来,迫不及待地拉叶菁菁:“走!咱们去知青办。”
“等等,我要喝米汤。”
薛琴鄙视她:“瞧你那点出息,我请你吃烤梨。”
叶菁菁立马擦嘴巴,痛快答应:“行,咱这就走。
哎,11月天吃烤梨,美的味!
市知青办虽然全名叫革命委员会上山下乡办公室,但跟革委会并不在一个大院子里。
据说是因为当初大家抢办公场所的时候,那会儿还叫市中学生分配办公室的知青办,动作慢了一步,什么屋子都没捞到。
好在后脚他们反应过来,直接抢了研究所的办公楼,总算有个落脚的地方不说,还独门独院,蛮好。
可惜,叶菁菁跟薛琴没能吃上烤梨。
不是薛书记吝啬,舍不得上饭店买;而是她俩在街上看到了新鲜事儿,有两个农民拖着大板车,在街上卖萝卜哩。
是那种心里美萝卜,过了立冬,汁水丰足,又脆又甜。
俩姑娘对看一眼,都觉得稀奇,什么时候农民能直接进城卖菜了?
她俩跑过去,一边挑萝卜一边跟人打听:“检查站的人,不抓你们啊?”
年纪大点的农民拿出了介绍信,上面的大队公章红得跟要滴血一样:“家里头困难,公社特批的。
薛琴眨巴眨巴眼睛:“哎呀,不对啊。你们家有多少自留地?种这么多萝卜啊?”
年轻一点的农民满脸堆笑:“我们是兄弟,都穷,把地里萝卜都一并拔了。”
哦哦哦,那这样好像能说得过去。
两人挑了个大萝卜。
叶菁菁想让人家帮忙削皮,可对方一脸茫然。
他们没刀啊,他们进城卖菜带什么刀啊。
叶菁菁真替他们着急:“你们应该带刀,完了人家要了吃,把皮削了,切成小块。人家要吃,就能直接吃了。对了,萝卜得洗干净。
年纪大点的农民忍不住反驳:“同志,你不懂呢。萝卜洗了泥巴,不禁放哩,就是要带着点泥。”
叶菁菁都要无语了:“当水果吃的,留着泥巴干嘛呀。”
旁边饭店的厨师正在外面抽烟,闻声都快乐死了,主动帮忙给她们洗了萝卜,还给切了下。
别说,水灵灵的心里美萝卜,还挺好吃的。
两人用油纸包着萝卜,一边走一边吃。
薛琴有点遗憾:“要是他们卖黄芽菜就好了,我奶奶会泡酸白菜,特别好吃。他们卖的话,肯定比店里卖便宜,而且还新鲜。”
她瞧叶菁菁一直回头看,不由得好奇,“你还想要啊?那咱回头再买就是咯。
“我就是好奇而已,”叶菁菁摇摇头,收回视线,“什么时候检查站这么好讲话了?”
现在才是1977年啊,距离十一届三中全会还有大半年的功夫呢。”
不管了,不管了。
她们手上还有事儿,先忙完自己的事情再说吧。
两人上了公交车,坐了两站路,然后又走了十分钟,才到达市知青办的院子。
她俩并不担心扑空,因为虽然今天是礼拜天,但这时代特别讲究奉献。礼拜天休息的时候少,大部分单位都会有人在,还时不时就组织义务劳动。
不过,市知青办热闹成这样,大老远的就能看到人上上下下,喧嚣鼎沸,也是出乎叶菁菁和薛琴的预料。
两人对看一眼,跑过去好奇地问门卫:“师傅,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像要搬家一样。”
门卫放下嘴巴叼住的香烟,重重地叹了口气:“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作为知青办的人,他也郁闷。
当初闹革命的时候,研究所跟着大三线往山里头撤,所以房子归了他们知青办。
结果今年夏天,全国科学和教育工作座谈会一开,原本杠不过知青办的研究所,一下子腰杆子就硬了,再三再四要求知青办腾退房屋,把他们的研究所还回去。
知青办硬生生地扛了好几个月,现在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只能捏着鼻子收拾准备搬家。
可所谓赶早不赶晚。他们现在搬家,还能轮到什么好地方?肯定是别人不要的旮旯角落。
所以,当冯主任看到叶菁菁和薛琴的时候,尤其是瞧见叶菁菁这么个刺儿头,脸色不好看,实在再正常不过。
但叶菁根本不在意,她像是一点儿也没看出来冯主任的不欢迎直接往自己脸上贴金:“主任,我们是来给您排忧解难的。”
冯主任没好气,说话也阴阳:“那你们是来给我送办公楼的?”
呃??这个大话肯定没办法说。
他们要有办公楼的话,他们的工人夜校也不会到今天还是游击队,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叶菁菁直接跳过这茬:“主任,我们是为了下放知青来的,我们是给下放知青送福利的。”
冯主任顿时来了精神。市知青办的工作,并不是说把知青们打包往乡下一送就完事了,他们还要管理知青的生活、学习和劳动。远的地方,隔上一段时间要派人过去问问,关心大家的状况。近的地方更是要不断派出慰问团,把党的温暖送到知
青心坎里。
所以叶菁菁一说给知青送福利,冯主任立刻关心地问:“你们纺织厂是有瑕疵布吗?下放知青生活不容易啊,跟你们在城里相比,确实存在不小的差距。”
叶菁菁摇头,认真道:“我们送的不是物质福利,是精神福利,是鼓励大家奋发图强,为国家而奋斗。”
冯主任都听不下去了,喊口号,他比这些年轻人都在行。
谁要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来点实在的。
叶菁菁在冯主任撇嘴之前,赶紧点明要义:“是高考复习资料。现在全国的青年都在认真备考,响应中央号召,准备接受国家挑选。但我们听说,因为他们插队的地方偏远、条件艰苦,所以找不到学习资料,想要响应号召都找不到门路。”
薛琴已经跟叶菁菁搭档出经验来了,立刻接过话:“我们纺织三厂工人夜校知道这件事情以后,我们的工人同志们都非常着急。
大家纷纷表示,不能光我们在城里享受着优越的条件,而不管在农村地区同样为国家奋斗的下放知青们。
所以我们开了大会,大家一致决定,要给下放知青们也提供学习资料。大家一起努力,接受国家的挑选。”
冯主任的脸色可算是好看些了。
他开口询问:“那你们准备送多少套资料?我们西津下方的至今可不少,现在光是新疆就有一万多人,还有内蒙、宁夏、东北、云南,加在一起有好几万人。除此之外,省内跟周边省份的更多。目前我们有20多万执勤在农村呢。差不多一半省
内,一半省外。”
他还怪体贴的,“西津附近的,让他们自己买吧。偏远的,买不到学习资料的地方,你们再赠送,这样也好给你们减轻负担。”
领导这么说,真不是厚颜无耻。
而是这个时代,大家不讲经济效益,起码不把经济效益挂在嘴上。大家伙儿都关注的,是社会效益。
比如说七十年代中期出版的《青年自学丛书》,就有好多是免费赠送给下放知青自学用的。
那会儿他们的工作目标是,每一个知青安置点,都要有一间图书室,书放在图书室里,每一个知青和社员都可以去学习。
但是??
叶菁菁和薛琴怎么可能同意呢?
赠送可以,那应该是政府买单,而不是由他们小小的工人夜校,来承担这么巨大的支出。
“二十万套资料,我们可以用成本价出。人家上海,以《青年自学丛书》为主,这几年向下乡知青赠送了490多万册书呢。咱们西津好歹也是个大城市,就向上海靠齐吧。省内周边地区的,让他们自己买。咱们西津购买十万套资料就行,一套也
就二十多块钱。”
说着说着,薛琴忍不住心虚地低下了头。
因为她的数学头脑上线了,她意识到了,二十多块钱,十万套下来,那就是两百多万。
冯主任看她低头,瞬间气势涨起来了:“才两百多万?说的好像两百多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