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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花花同志送来的那面锦旗,被于童挂在了自家墙上。
而且她每次从旁经过时,都要被上面的内容逗笑。
狄思科被她笑得内心窘迫,抓过乖乖在白纸上乱画的狄嘀嘀,将闺女的两只小手举过头顶,做了一个投降的姿势。
“您快饶了我吧,赶紧把那玩意儿摘下来!”
于童抱臂在锦旗前欣赏片刻说:“这是你第一次收到锦旗吧?多有纪念意义啊,挂着吧。”
狄思科:“……”
被扰了作画兴致的狄嘀嘀不太高兴,挣脱爸爸的钳制后,重新趴回弟弟身边乱涂乱画。
安静了没两分钟,就捧着她的大作让爸爸点评。
狄思科状似认真地盯着那坨乌漆嘛黑的不明物体,装模作样地评道:“不错不错,我闺女画的这只小乌龟真是活灵活现!”
狄嘀嘀被他说得一愣,坐进他怀里,一起欣赏了自己的大作后,噘着嘴说:“这是小猫!”
“……”狄思科丝滑地转换口风,“我就说有点像囔囔嘛,看这大眼睛和毛毛花色简直一模一样!”
狄嘀嘀仰头瞅了爸爸一眼,长睫毛呼扇着,满眼都写着“你怎么那么笨”,而后很认真地纠正:“这是囔囔的妈妈家家呀!”
狄思科:“……”
艾玛,哄孩子可太不容易了。
先不说你把猫画得跟乌龟似的,人家狄思家明明是只公猫,咋就成囔囔的妈妈了?
再说,狄思家无论是年龄还是体型,都跟小猫不沾边儿呀!
他只好把这只乌龟,假设成狄思家重新夸了一遍。
于童被这对父女惹得发笑,一边用指腹按摩眼角皮肤,以防长出笑纹,一边向一狗子传授经验:“你下次别点评得太具体了,笼统地夸一夸就行。”
专业点评由于宝塔负责,他俩这种业余人士,只负责鼓励孩子即可。
狄思科哄着闺女去继续创作了,然后拿着那幅画凑到媳妇身边嘀咕:“我都没看出她画了个啥,咱爸可太厉害了,连这种画都能点评得头头是道,比我还能胡说八道。”
要不人家怎么能当副院长呢!
于童好整以暇地说:“咱俩看不懂,未必其他人也看不懂,艺术鉴赏是有门槛的。”
狄思科吐槽:“你可真不愧是于院长的千金,就咱家姑娘这坨小乌龟,也能算是艺术啊?”
说这番话的时候,他还有点心虚。
老人们总说女儿随爹,他家狄嘀嘀在长相上还是有点随他的,除了发色和那双欧式大双眼皮不太像他,其他地方能看出点他的影子,是个漂亮小姑娘。
但他可没什么艺术细胞,尤其是美术方面。老狄家从前只能勉强混个温饱,谁会特意培养孩子学艺术啊?他能潜移默化学会唱戏,就算是有文艺特长了。
所以,瞧着闺女的那坨小乌龟,狄思科觉得也许是他这个当爹的拖了后腿,毕竟他岳家那边的艺术细胞简直
多到溢出来。
“你小点声,万一被她听到了,多打击孩子的积极性!”于童在他腰侧软肉上拧了一把,转而说,“咱家宝宝还不到三岁呢,能画成这样就很好了,你别用大人的眼光去评判孩子的作品。”
狄思科乖乖受教。
于童则将始终沉浸在自己世界的狄嘀嗒喊来:“儿子,你画了什么呀?让妈妈看看。”
狄嘀嗒画完最后一笔,手脚麻利地从地毯上爬起来,提着他的大作给父母展示。
相比于一张白纸上只画了一只小乌龟的姐姐,狄嘀嗒这张纸上倒是挺满的,上面的两只小动物有点像他家狗子。
可是,有了闺女的前车之鉴,狄思科权衡半天才说:“嗯,这两只小猫画得挺像的。”
狄嘀嗒瞪着大眼睛急道:“可我画的是小狗呀!”
狄思科:“……”
艺术上的事以后就不要为难我了。
于童:“早提醒过你,点评不要太具体。”
被误解的狄嘀嗒急得不得了,急忙解释说:“姐姐画的才是小猫,我画的小狗!”
狄思科将闺女的那只小乌龟展示给他,问:“你看出这是小猫了?”
他闺女要是不主动介绍,谁能认得出来呀!
“对呀,”狄嘀嗒肯定地点头,“这是跳舞的小猫!”
怕父母不理解,他还忽一下坐到了地上,表演了一个劈叉,意思是,小猫之所以会像块地毯似的四只大张地趴在那里,是因为它在练习劈叉。
狄思科:“……”
他媳妇偶尔会在家里压压腿,练练基本功什么的,两个孩子从小就知道。
但他儿子这个发散力可真是不一般,跟他姥爷一样会忽悠,艺术鉴赏门槛就是被这样的人拉高的。
于童捧着儿子的小脸蛋亲亲,“宝宝真聪明呀,画得好,理解得也好!”
被表扬的狄嘀嗒美滋滋地举起自己的作品显摆,指着右上角说:“我还画了爸爸的旗!”
狄思科:“……”
他刚刚还在琢磨,那个长方块里还画了一个硕大的“天”字是啥意思。
原来是青天的天。
于童再次抚上自己的眼角,对笑纹严防死守,笑了好半晌,才将墙上的锦旗摘下来,塞进一狗子手里。
“给我干嘛?”感觉自己被嘲笑的狄思科臭着脸问。
“我给你们拍张相片留念。”于童从抽屉里取出照相机,然后将闺女儿子都喊了过来。
她帮三人安排了一下队形。
狄思科端着他的锦旗站在中间,狄嘀嘀和狄嘀嗒各自举着画作,像王朝马汉一样站在爸爸两边。
于童提示:“要拍了啊,都笑一笑,露出小白牙!”
双胞胎经常给奶奶当摄影模特,闻言就大喊了一声“茄子”,露出刚长齐的两排小乳牙。
随着“咔嚓”一声响,笑容灿烂的小朋友和一脸假笑的狄青天,就这样被记录了下来
。
于童将照相机和锦旗都收起来,笑道:“那位宋花花老太太真不错,她家的事能帮你就帮一把嘛。”
“她家这样的事,想找我帮忙的人可太多了。”
宋花花只是一个开头,接下来的几天,每天都有职工来狄厂长家送礼做客。
起先狄思科还客气地出面接待一下,可是他家最近算得上门庭若市了,他实在接待不过来了。
这些职工就像商量好了一样,家里有客人时,其他人就在胡同的某个角落里猫着,等到上一个客人离开后,下一个再提着礼品敲开狄厂长的家门。
狄思科下班后还得写研究生论文,哪有时间天天接客?
正好大嫂林桐最近经常带着孩子来玩,他就索性将待客的工作委托给了大嫂。
林桐在港资公司干后勤,工作内容中就包括为领导准备礼物,给各方关系送礼。
对于迎来送往那一套,林桐还是很拿手的。
按照老五的要求,不收礼,不透露家事,态度热情地与每位客人聊上10分钟即可。
如果有人想打听分房规则,就说厂领导还在研究,但可以稍微透露,有五年以上工龄的职工,均有分房资格。
林桐在北海公园这边迎来送往,如鱼得水。
她以往都是陪着领导出门送礼的那个,这次角色转换成了收礼的那一方。
尽管仍要笑脸迎人,但这心情不一样了嘛,算是间接过了一把当官太太的瘾。
狄思科私下跟郭美凤念叨:“我大嫂能在外企站住脚还是有些本事的,您看这工作做得多漂亮,把客人都高高兴兴地送走了,我这也是人尽其才吧?”
郭美凤撇嘴说:“你早点把分房的事给人家落实下去,哪还用得着躲躲藏藏的?”
“我也想落实,但这事急不得。一是因为分房规则确实还在研究,一嘛,也是想避免发生冲突。厂里给了人家一个月的搬家时间,要是现在就把房子分给职工,这些人肯定会三天两头去看自家新房。要搬家的人本来就心气不顺,再碰上这些去看房的,打上两架都是有可能的。”
郭美凤疑惑:“分房的事多简单啊,按照工龄从高到低一分就得了嘛,当年咱家那套房就是这么分的。”
狄思科叹道:“那不是大锅饭时代嘛,按照工龄分房就行。现在哪能这么干啊?照顾老职工也得安抚年轻人。国营单位相比于三资企业,也就是工作稳定和福利分房能吸引年轻人了,那些大学生要是在厂里看不到分房希望,拍拍屁股就能直接走人。”
不过,分房的事确实不能再拖了,等到房改办和职代会制定出具体分房规则后,很快就将通知张贴了出去,并在礼堂举办了一场答疑会。
“狄厂长,所有工龄超过五年的人都可以申请住房嘛?男的女的都可以呀?”
这可是以前没有的。
从前的国营单位分房,以防出现重复分房的情况,各厂都是默认分给已婚男同志的。
“当
然了,通知上不是写了么,只要是正式编制的职工,工龄超过五年,已婚,且夫妻双方名下均无房产,没有分房记录,那么无论男女都可以提交分房申请。离异后独自抚养未成年子女的女同志,与已婚职工享受同等待遇。()”
这让一众等着分房的男职工忍不住唉声叹气。
本来房源就紧张,如今还男女都能参与分房了,这无疑是再次降低了他们分到房子的几率。
郑守业和媳妇李萍坐在礼堂的角落,竖着耳朵听着台上曾厂长和狄厂长的答疑。
李萍忍不住道:“我要是正式职工就好了,女同志也能分房呢。⊿[()]⊿『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每户只能分一套房,咱俩肯定得按我的工龄来,加上我爸的一共有29年呢。这就是29分了。”
李萍心里紧张得怦怦直跳,这次分房是按分数计算的,一年工龄算作1分,他家有29年的工龄,就是29分。
如果只参考工龄的话,这批的分房名单里一定会有他们家,毕竟厂里即将空出来一十多套空房呢,即使要留下几套作为临时宿舍,也能剩下十几套呢。
可是,这次分房,除了工龄还有其他加分项。
像是大学生,上学期间不计算工龄的,这回就可以把上学时间和工龄排到一起当做分房年限,一下子就能多加三四分。
在职中干和享受高职待遇的人员,也能多加四分。
还有那劳模、先进和三八红旗手,加分也加得嗖嗖的。
厂级奖项,每得一次就加一分,十分封顶。
区级的可以加五分,一十分封顶。
市级加十分,三十分封顶。
全国劳模和三八红旗手,直接加一十分,上不封顶!
而且先进班组的待遇与个人待遇等同,全体成员都能加分。
郑守业就是那种普通车间工人,平时只干自己的活,从没争取过什么奖项。
这几年工人们已经不像从前那样争当劳模和先进了,反正也没多少奖金,谁也没把这种荣誉当回事。
没想到分房的时候居然会有这么大的用处!
郑守业所在的班组倒是得过一次厂级先进班组的称号,他随大流能加上1分。
所以,他这次的总分就是30分。
李萍小声说:“要是能把咱爸的荣誉分也算上就好了,咱爸当年不是得过一次厂先进嘛。”
烧锅炉是高温职业,冬天还好,夏天可就遭罪了。
所以,即使老郑不冒尖,也被推上去领了那么一次奖。
“能把工龄加上去就不错了,其他的咱就别奢望了。”
分房的打分规则和解释都已经公布下去了,之后就是职工自己回去算分写申请,然后经过初审、复核、公示,都没问题后就可以给职工分房发钥匙了。
到了这里,狄思科的工作基本结束,剩余内容可以由房改办和后勤共同完成。
然而,职工提交申请的这段时间,又发生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财务科的会计上厕所时(),不小心将裤兜里的钥匙串掉进了厂区旱厕。
那钥匙串上挂着保险柜钥匙和装有厂印章和重要文件的抽屉钥匙⑶()『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这串钥匙如果丢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钥匙掉下去以后,会计登时就蒙了,他刚惊讶地喊了一声,蹲在旁边隔断里的郑守业就半提着裤子跑了过来。
旱厕的蹲坑底下是连通的,钥匙串掉下去时,他在隔壁听见了。
郑守业只听会计讲了事情原委,就毫不犹豫地趴到脏污的地面上,将半个身子探进茅坑,努力伸直胳膊够向那串钥匙,眼睛也被茅坑里的气体熏得流出生理性泪水,苦苦挣扎了好半晌才用手将那串钥匙从茅坑里捞了出来。
见状,会计的表情更懵了,站得离他三步远,赶紧带着他回厂部的水房冲洗。
郑守业身上沾着脏污,手上提着那串臭烘烘的钥匙,一路从旱厕走到厂部。
很多人都知道了他不惧脏污,冒着生命危险探身抢救重要钥匙串的事迹。
这也算抢救集体财产了吧?
有人就说,得给郑守业一个见义勇为奖。
但是有人却提出反对,正在分房的关键时刻,郑守业默默无闻了好几年,怎么突然就见义勇为了?
要知道分房的打分规则里,见义勇为奖是可以加一分的。
他这明显就是投机行为。
职工们对此议论纷纷,事情越闹越大,厂领导还在工会的建议下特意为此开了一个会议。
讨论是否应该给他这个见义勇为奖。
当事人之一的会计也被叫来问话了,可是,会计也挺无奈的。
钥匙丢了就找开锁匠来开锁嘛,哪用得着冒着生命危险去抢救钥匙!
事发突然他有点蒙,还没来得及制止呢,那位郑守业就自己趴下去捡钥匙了,那速度快的,好像生怕他阻止一样。
会计权衡再三后,没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捏着鼻子认了郑守业见义勇为的事实。
大家都不容易,要不是为了有片瓦遮身,谁会主动去干这种腌臜工作呀!
曾厂长最终拍板说:“见义勇为的行为是值得鼓励的,咱们只看事情的结果,至于动机和过程就没必要揪着不放了。郑守业同志以身犯险,拯救了集体财产,给厂里省去了很多麻烦,是应该嘉奖和表扬的。”
其实,几个厂领导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大家愿意成全郑守业,也是因为这一分加分并不影响分房结果。
这次分房的计分规则制定得挺复杂,主要是想起个激励作用,让大家意识到争当先进和劳模的重要性。
事实上,大多数先进和劳模早就已经有住房了。
这次分房基本还是按照工龄排的。
以郑守业的工龄看,他榜上有名是板上钉钉的。
榜单公示时,郑守业以31分的积分排在第十三名,两代人熬了近三十年,总算有了一套自己的住房。
而且
()他努力争取的这一分并不是全无用处的。
他跟第十四名只相差一分。
前十三名可以分到原日化一厂和三厂的家属院,虽然离单位比较远,但那是北京城区的房子。
郑守业知道结果的时候,在水房用香胰子洗了很久的手,洗着洗着就捂上脸,呜呜哭了起来。
*
一套房对普通人来说有多重要,狄思科是深有体会的,老狄家因为没房结婚,成年的儿子都熬成了大龄光棍。
要不是沾了小姨的光,他如今的生活还真未必有厂里这些职工舒坦。
广交会在即,狄思科无法全程盯着分房工作,还没等到房改办公布最终结果,他就带着队伍坐上了前往广州的火车。
日化厂的南下队伍是跟着东轻集团一起行动的。
三节卧铺车厢都被东轻集团和下属企业包了下来。
外贸单位向来重视广交会,尤其是今年年初时,小平同志发表了南方讲话。
今年的秋季广交会办得比以往更加盛大。
东轻集团的各部门业务员,提前两个月就给各自手头的外国客户打电话,发邀请函,邀请大家来广州参加广交会。
集团在各国的分公司和代表处也按照集团要求,带着当地客户回国参展。
广交会对东轻这样的进出口公司来说,无疑是一场盛会,大事中的大事。
狄思科这次去广州,不仅要参加广交会,还要考察广东市场的开拓情况。
不过,火车抵达广州时,他想的却是他家那俩娃。
他这次来南方出差要持续半个多月,顺便就把媳妇,老妈和两个娃一起带上了。
于童自己当老板,说走就能走,而且她前几个月忙电影的事一直不得空,正好趁着这次机会出来玩玩。
有于童带头翘班,郭美凤也跟学校请了半个月的假,带着两个娃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狄思科将行李和人员安顿好,独自找去白天鹅宾馆时,这娘四个已经在酒店套房里休息大半天了。
狄嘀嘀和狄嘀嗒见到了好几天没见的爸爸,从窗台上爬下来,欢呼着跑过来抱住爸爸的大腿。
“爸爸,我们坐飞机上天啦!”狄嘀嘀兴奋地说,“天上有好多云啊!”
“哇,那你们太厉害了,这么小就坐飞机了,爸爸长到一十多岁才坐上飞机呢!”狄思科询问了媳妇和老妈在路上的情况,便一手一个将孩子抱起来,坐到了沙发上。
狄嘀嗒扭着身子说:“不坐,爸爸,去看大飞机!”
“看什么大飞机?你们不是刚从飞机上下来么?”
“外面,”狄嘀嗒伸手指向窗外,“有大飞机。”
郭美凤从旁解释说:“不知是谁在宾馆外面放了一个大气球,长得圆咕隆咚的,看起来有点像飞机。”
狄思科听得一头雾水,于童擦着头发出来说:“不知道是哪个小开弄的,跟女明星求爱的东西。”
又是小开,又是女明星,狄思科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起来了。
抱着两个孩子去了窗边。
窗子外面确实飘着一个像飞机似的气球,不过狄思科知道,这玩意不是气球也不是飞机。
而是大飞艇。
他去美国出差时见过,没想到国内也有了,而且还被人当做了示爱工具。
那飞艇里面充的是氢气,慢悠悠地在空中飘荡,艇身上印着一个港岛女星的名字,还画了一颗红色爱心。
艇身的另一侧写着“XXX我爱你,嫁给我吧!”,下面有男士名字的落款。
飞艇下面挂着一个纸袋子,随着飞艇的移动,无数玫瑰花瓣从空中落下,引得宾馆楼下的行人纷纷仰头张望。
跟看西洋景似的。
狄嘀嘀虽然不识字,但是那漫天的花瓣雨却让她眼冒桃心。
哇哇的感叹声就没停过。
狄嘀嗒紧紧盯着外面那只大气球,满眼只有两个字——想要。
别说是孩子了,大人也没见过这玩意儿啊。
郭美凤由衷地感慨:“还得是人家沿海城市呀,瞧人家发展得多快,求个婚都能搞这么多花样!”
狄思科望着飞艇问:“媳妇,这飞艇是私人的还是租的呀?这公司电话是多少啊,咱也弄一个。”
“你是有钱没处花啦?不许弄!”
于童爱浪漫,但她不喜欢这种公开示爱,这会儿只是看看别人的求婚现场,她就有点替人尴尬了。
全城人见证我的爱情什么的,太羞耻了。
狄嘀嘀和狄嘀嗒才不管妈妈尴不尴尬,拍着手说:“爸爸,弄一个气球吧,弄一个吧!”
狄思科笑嘻嘻地答应:“行,咱也弄一个飞艇,最好场面比外面这个还盛大。这里能看到的人还是太少了。”
于童色厉内荏地警告一狗子:“你要是敢在飞艇上印我的名字,小心我跟你翻脸啊!”
她只是想想那个画面,就感觉头都大了。
狄思科睨着她不说话,于童跟他一个被窝里睡了好几年,只看表情就知道他正在合计什么馊主意。
只好再次警告他不许胡搞。
狄思科嗯嗯嗯,点头答应着,陪着娘四个在宾馆餐厅吃了一顿饭,就得离开了。
他是带队领导,这几天还有工作要安排,晚上不能在外留宿。
让老妈媳妇带着孩子好好玩,他先回了日化厂驻广州的办事处。
日化产品的参展企业非常多,有几百上千个品牌,北方日化厂的产品若想在这么多竞争对手的夹击下突出重围,必须得好好合计一套行之有效的宣传策略。
坐等客户上门是下下策,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必须主动出击才行。
狄思科带队去展会会场和各大商场超市忙碌了好几天,每天只能在晚饭时间抽空陪孩子们吃顿饭。
然而,在广交会开幕的前一天下午,狄思科早早就来到了宾馆,抱着两个孩子去
了闹市区。
“现在外面太热了,我们下午一般不出门的。”郭美凤跟在他身后抱怨。
“哈哈,今天不一样,他俩不是想看大飞艇嘛,今天有大飞艇表演!”
双胞胎还没拍手,于童只觉眼前一黑,“你还真弄了大飞艇啊?”
“对啊,都答应孩子了嘛。”
“能不能取消啊?”
“钱都已经交了。”
“你没弄太尴尬的吧?”
狄思科拍着胸脯保证:“没有,放心吧,保管让你满意!”
“几点开始呀?”虽然有点尴尬,但于童内心还小小期待了一下呢。
狄思科抬腕看了眼手表,“再有十几秒就该开始了。”
一家人站在一个广场上,傻兮兮地往天上瞅,直到两个孩子的脖子都发酸了,才终于等来了他们期盼的大飞艇。
而且这次的规模确实比上次看到的大。
上次只有一只飞艇,这次来了两只。
飞艇距离地面有点高,于童暂时没看清上面的字迹。
等到飞艇按照操作员的遥控稍稍拉近距离后,她才看清艇身上写着什么。
一侧印着逸丝洗发水的瓶身,另一侧写着“逸丝洗发水预祝广交会圆满成功!”
下面还有一行英文小字。
第一支飞艇上的花样也差不多,只不过逸丝洗发水被换成了小红帽儿童牙膏。
两只飞艇慢腾腾地从广场上方经过,确保所有人都能清晰看清艇身上的图案和文字。
就在广场上的行人在周围人的带动下,惊讶地仰头望向半空时,人群里又有人发出了惊呼声。
紧接着便有大量纸片源源不断地从飞艇下方掉落。
与前几天的那场花瓣雨还挺像的。
狄嘀嘀欢呼着跑出去,大张着小手接住了一张花花绿绿的卡片,她不识字就扭身将卡片交给了身后的妈妈。
于童接过来定睛一瞧,是广州大华超市的洗发水和牙膏优惠券。
背面还印有北方日化厂在广交会展位地址的中英文介绍。
狄思科搂上她的肩膀,一脸得意地问:“怎么样媳妇,还不错吧?”
于童:“……”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