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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片刻，李旭东抢在周林之前开口道：“沈越，把话说清楚。”
沈越叫了声“老师”，添油加醋地把周林忙于开办夜市的事情说了一遍。
周林也不着急，抱着肩膀静静聆听。
对于沈越和林学刚的伪善和无耻，他早就习以为常。
倒想看看他还能怎么颠倒是非。
正在沈越狂喷口水的时候，身后传来张旭的怒吼声。
“沈越，别在老师面前胡说八道！”
话音一落，“四人帮”里的另外三位从教室里冲了出来。
不得不说，这三位现在配合得相当默契。
这不，在张旭和汪福财推搡沈越的同时，杜芊芊巧妙地用身体挡住李旭东的视线。
随即便开始替周林解释。
“李老师，周林只是给县里提供了一个建议。所有运作和盈利都与他没有关系。”
真相被完整呈现。
周林隐蔽地朝杜芊芊竖起大拇指。
随后，他又用眼神示意张旭和汪福财停止跟沈越纠缠。
本来挺有理的事，可不能变成寻衅斗殴。
心领神会的张旭两人同时收手，装成好学生的样子围住李旭东。
“正所谓‘无利不起早’。周林到底为什么要参与此事？”
恰在此时，李旭东皱着眉头说出心里的疑问。
张旭理直气壮地替周林辩护道：“当然是为了解决下岗职工的再就业问题。”
怕辅导员不理解，杜芊芊连忙补充道：
“自从开了夜市，通城有几十名下岗职工重新上岗。加上之前，周林已经解决了近百名下岗职工的再就业问题！”
“还有之前？”
李旭东显得有些不敢置信。
不等杜芊芊开口，重新凑过来的沈越冷哼一声道：
“没错。您的这位好学生还真是一点都不消停。开学前，他就创办了自己的商贸和快递公司。
要我说，他不应该来咱们学院上学，更应该去商学院好好深造一下。”
“你怎么能这样血口喷人！”
杜芊芊被气得俏脸煞白，胸膛不住起伏。
见此情景，张旭忍不住上前推了沈越一把道：“那两家公司分明是冯姐和宋哥的，跟周林有什么关系？”
沈越抬手一挡：“他们不过是周林的两副白手套。你敢说周林一分钱没出？”
一句话让张旭等人变得哑口无言。
作为一群诚实的好孩子，他们当然不能矢口否认这个不争的事实。
但周林仍然显得异常镇定，甚至还调皮地向李旭东问道：“元芳……不，恩师，您怎么看？”
但李旭东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低头仔细思索起来。
半晌，他一脸严肃地抬起头道：“周林，你在干这些事儿的时候有没有打过学校的旗号？”
有，还是没有啊？
猜不出辅助员的真实意图，周林半天没敢吭声。
见他拿不定主意，沈越本着落井下石的精神及时开口：“不打学校的旗号，谁信他啊？”
“他没有！”
“我有！”
杜芊芊和周林先后给出截然不同的答案。
你到底想干什么？
一心想要维护周林的杜芊芊不满地噘起小嘴。
“到底有没有？”
李旭东虎着脸追问一句。
周林暗中拽了一下杜芊芊，不慌不忙地答道：“不仅有，还特意跟陈县长强调过。”
“太好了！”
得到确认，李旭东出人意料地握住他的右手。
“我说通城怎么突然要求跟咱们学校联合开办委培班呢，原来是因为你啊！”
眼下，可能很少有人听说过委培班。
实际上，在20世纪90年代初期，这种委培班曾经大行其道。
开办委培班不仅解决了一些分数略低于录取线学生的上学问题，还为相关地区或单位解决了人才培养问题。
同时，这种录取方式也让学校突破了招生限制，可谓一举三得。
而这些学生在日常学习和毕业文凭上与他人无异，只需在毕业时按照定向分配原则回到相应地区或单位。俗称“包分配”。
“哪里，哪里。”
周林含糊其辞地给出确认。
其实，这件事既不能说跟他一点关系没有。
但也不能说是他一手促成的。
他只是提前知道通城当年曾经这么干过，所以才会在陈华面前顺嘴提了一句。
由于沈越刚才把周林“吹”得神乎其神，这才导致李旭东认定此事是他的手笔。
我是谁，我在哪儿？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沈越一脸茫然，深深怀疑人生。
但李旭东没工夫搭理他，拍着周林的肩膀道：“勤工俭学的事情，我会向校领导汇报。如果他们同意，你就放手干吧！”
那可太好了。
听出辅导员有意跨过学生会，直接把此事摆在校领导的桌面上，周林笑得如同刚偷鸡得手的小狐狸……
……
通城，一座古色古香的四合院里，沈建昌在花厅里正襟危坐，似乎在等什么人。
此时虽然秋意已浓，但花厅里的花朵依然在争奇斗艳。
可惜沈建昌并没有心思欣赏美景，只是一直眼巴巴地看着通往三进院的院门。
不一会儿，一名红光满面的胖大老者笑眯眯地从院门走了出来。
他大概六十岁，身材不高、整个人显得胖墩墩的。
穿着一身丝绸唐装和一双散鞋，手里揉着一对油光锃亮的核桃。
而那对核桃跟他的光头似乎有点相得益彰。
至于长相……
总体来说，有点像弥勒佛。
见到来人，沈建昌连忙起身道：“杜老一向可好？”
“好得不得了。”
老者，也就是杜家的掌门人杜振堂。
露出慈祥的笑容，上前握住沈建昌的手道：“尤其在你透露了英镑即将暴跌的消息后，我觉得浑身上下都舒坦。”
沈建昌的脸色一僵道：“没耽误您发财就好。”
从他的表情中，杜振堂似乎看出了什么，默默抽回手道：
“难道是我小看了林雨亭？”
“不是！其实……”
嗫嚅几下，沈建昌一五一十地将有关周林的事情详细道出。
听完，杜振堂的眼睛里似乎有亮光一闪。
“抽时间，带这位小朋友过来品个茶。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见过如此优秀的年轻人了。”
沈建昌苦笑一下道：“见他容易。可要想让他心甘情愿地为您所用，恐怕得先彻底击败他。”
随后，他将比试的事情说了一遍。
“哈哈……”
听他说完，杜振堂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随后指着沈建昌，略带嘲讽地说道：“小沈啊，你现在竟然连一个小孩子都斗不过。真是贻笑大方。”
等沈建昌面露羞愧，杜振堂轻描淡写地开口道：“夜市的事，我会跟县里打招呼。其他的，不用我教了吧？”
沈建昌闻言大喜，霍然起身道：“那是自然。我已经准备好优惠券了。”
没想到，杜振堂却沉下脸道：“我不认为你能用同样的手段打败他！”
沈建昌露出吃惊的表情，重新坐下道：“您难道这么看好他？”
杜振堂没有说话。
目光中透出些许无奈和鄙夷。
半晌，他缓缓开口道：“抽空，我会亲自去海子公园摸摸周林的底。剩下的，再说吧。”
说完，他闭上眼轻轻挥手。
轰苍蝇般将沈建昌轰出花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