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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统二十年,夏。
天气淡淡,皇帝依然在忙碌了修仙。
于是,朝政自然是辅臣们的辅理之下,朝堂正常运转。
若说首辅慕容国舅有什么不满意的。
就是皇后的权威越发加重。
那盐道衙门的侍郎周渭有点油盐不尽的态度。
这让慕容国舅不满意。
当然,这点子小事,慕容国舅还能料理。
只是,慕容国舅要顾及了皇帝的看法。周渭得皇帝、皇后的看重。慕容国舅可不敢一杆子打死了。
那样就是开罪了皇帝。
至于开罪了皇后?
在慕容国舅的眼中,皇后还是回了后宫,当一个老实本份贤后为好。
一个女子想拿捏皇权,凭什么?
以为皇帝支持就真能坐稳什么二圣之尊的位置,在慕容国舅看来可笑、可笑。
对于耿府的态度,在对于皇后的敌视中。
慕容国舅的观感觉自然不会特别的好。
毕竟,慕容国舅的姐姐是太宗的皇后。一样是皇后,耿府这想出头,这不是想步慕容府的后路?
慕容国舅不爽利。
心情特别的不爽利。
也便是这等情况下。
东宫太子向慕容国舅靠拢。
慕容府。
“父亲,东宫太子那儿又是赐了不少的东西。赐来府上。”
慕容家的二爷跟父亲回了话。
“你等几兄弟跟太子走得可近?”
慕容国舅问了话道。
在慕容国舅看来,太子突然表示了亲近是不是得了什么暗示?
“依父亲之意,有族弟在太子身边足矣。我等兄弟万万不敢违了父亲的意思。”慕容二爷给了肯定的答案。
“……”
听着儿子的回答。
慕容国舅沉默了。
其时,这慕容二爷敢打了包票。
那是他问过自家的弟弟们,确实真没有敢去掺合夺嫡之争。
可事实真是如此吗?
京都。
非常有名的“雅苑”茶栈中。
二楼的节雅间里,太子正与慕容国舅的三子,慕容家的三爷聊了话。
“臣参见太子殿下。”
慕容三爷给太子行了一礼。
“这不是在宫中。表叔父客气了,快快请起。”
太子对于慕容三爷,那还是拉拢的。毕竟,这可是慕容国舅的儿子。
慕容国舅现在是首辅。
这可是百官之上的宰辅。权利之大,自然不言而喻。
太子想拉拢慕容国舅。
一直都想的。奈何慕容国舅不想掺合上东宫的这一艘船。
哪怕慕容国舅与皇后有利益冲突。
可不是意味了,慕容国舅就真的想得罪死了皇后。
若是掺合东宫、坤宁宫之争,这就是真没退路。
可若是单独的把皇后的权柄限制住,这是合乎了百官之意的。这背后就有百官僚属们的支持。
若是夺嫡之争。
这就未必了。
慕容国舅不想掺合。
可他的国公位置,只能传给一个儿子。
慕容二爷在这一场争锋中,已经赢了。
慕容国舅已经定下了继承人。
这让与慕容二爷一样的,同样是庶子出身的慕容三爷能甘心吗?
肯定不甘心。
当初都是庶子,都让嫡出的兄弟压一头。那时候,大家一样的出身,一样的靠自己拼了前途。
这世道最患的,就是寡,而是不均。
慕容国舅的三子,慕容三爷现在就是心中不平衡。他不甘心。他也想坐一坐国公的位置。
那么,慕容二爷上位了,这拦在了他的前面。他能怎么办
从龙之功就是映入了慕容三爷的脑海里。当然,这一个念头,他本来就有。同时,亦有人给他灌输的。毕竟,有人想掺合一二,想让慕容国舅府上与东宫联系一起。
坤宁宫想,耿府也想。
慕容国舅想不想,这不重要的。只要他的儿子想,那么,天子会怎么想?
天子不会以为,只是慕容国舅的儿子们的意思。
天子只会觉得慕容国舅是想多方下注?
这把皇家的皇子们当做什么?
筹码吗?
耿府。
耿老爷得了心腹的回复。
知道事儿成了。
耿老爷很高兴。
“很好。可得让太子与慕容三爷好好的相处下去。最好成为一个同盟。”
耿老爷对于自己心腹办事的能耐,还是满意的。
当然,这耿老爷想撮合对方。这也是慕容三爷本来与东宫太子双方嘛,那就是郎有意,妾有情。可谓是一拍即合。
以前缺的就是没人拉线。这一有人拉了线,马上就是弄一块儿。
总之,像极干柴与烈火。整一个绝配的。
“去,吩咐下去。一定要把证据落实了。最好是让东宫与慕容三爷一起的给咱们耿府上设一个套子。老爷我不介意了,钻一钻对方的套子。”
耿老爷冷笑两声,说道:“不入虎穴,嫣得虎子?”
对于舍得一身刮,要把东宫太子拉下马的态度,耿老爷是摆了出来。
他得了宫中娘娘的吩咐。知道一旦把事情落实了,娘娘肯定会落下要命的一击。到时候,东宫太子倒台后。
这新册立的太子会是谁?
自然是他的嫡亲外孙。
想一想啊,那美好的未来,耿老爷就是心里乐得高兴。
高兴前,还是缓一缓。总要做出成绩来。
万事就得一个定数。
一旦确定了,耿老爷再高兴不迟。现在嘛,还是全力以赴,让对手完蛋。
正统二十年。
夏末。
在这暑气的尾巴里。
晚间,有了一些凉风的凉意。
乾清宫。
玉荣批了奏章。
她又是搁了一本,再是打开新的一本。然后,她停了笔。
那一本奏章,她是来回的看了两遍。
事情简单,这是弹劾她爹的。
她是皇后啊,要不要避一避闲话?
玉荣有这么一点子意思。
更多的,还是玉荣读到了信号。一个耿府掀起来的信号。
本着事儿不嫌大。
就怕它小了。
玉荣拿了奏章,然后,装在一个小匣子中。
她起身唤来沈德子,把小匣子交给对方,说道:“去,去交给李善。告诉他,本宫要求见圣上。”
“奴才遵旨。”
沈德子应了话。然后,去办了这事情。
玉荣在这等时候,哪还有心思批了奏章。
她干脆的拿了一叠子的奏章,都是先翻开看了看。她倒想看看,他爹被弹劾,这里面有多少人掺合了?
可是做到了,把慕容国舅拉下水?
要知道如果不把慕容国舅拉下水,那她不是白干了一些事情嘛。
结果很喜欢人。玉荣在看完了这些弹劾她爹耿老爷的奏章后,心中只有无限的欢喜。这些奏章啊,玉荣只有一个想法。
干得好,干得妙。
这干得瓜瓜叫。
这些人越多,聚起来的势力越大。
只能说明一件事情,皇帝一直掌握的朝堂,这慢慢的让慕容国舅拿捏到了手心里。
光是当了权臣不够。
如果首辅跟东宫联合一起,再加上京都兵权的暗中的一些操作呢?
不怕人做死。
就怕皇帝起多疑。
玉荣知道的,皇帝在修仙。
可不意味着,皇帝就真不关注了皇权的安危。
皇权,是皇帝立身的根本。
权臣呢,哪怕是亲舅舅,在天子这一个外甥的眼中,也不会是亲人,只会是敌人。
“……”
玉荣的唇畔勾起一抹的冷笑。
她的目光望向了慕容首辅办差的华清阁。
她心里舒坦极了。
“真好,一切真好。”
玉荣轻轻的呢喃了这么一句。
约是过了两刻钟。
沈德子归来,他对玉荣禀了话,道:“娘娘,圣上那边召见您。”
“很好,摆驾吧。”
玉荣起身,吩咐了一句。
从乾清宫,去了皇帝修仙的通天阁。
距离不算近。
当然,也不算特别的选。
玉荣坐了凤撵上。
她一路上还在沉思了,她面对皇帝时的态度,是应该愤怒一点呢,还是干脆佛系一点?
最后还是决定自己的本色。
一切依旧以皇帝的意志,为自己的意志。
没能耐时,躺平了。
有能耐时,再是施了自己的抱复。
玉荣现在得了一点小权利。
她还不会忘乎所以,以为自己给皇帝当钱袋子,就真的可以呼风唤雨,为所欲为。
人嘛,一旦看不清楚自己,那会是很可悲的一件事情。
通天阁。
玉荣到了时,李公公恭敬的候着。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李公公对玉荣福了礼,态度恭敬着。
“平身。”
玉荣摆摆手。
“娘娘,圣上在里面等着您,您请进。”
李公公躬身,给玉荣引了路。
玉荣便是随了其一起往殿中去。
“恭请圣安。”
玉荣一见着皇帝,便是福了一礼。
“梓橦来了,免礼。”
正统帝一身道袍。
这是修仙,也不知道是真修仙,还是寄于修仙来给自己精神上的满足?
总之,皇帝的日子,快乐无边。
玉荣不置疑什么。
“圣上,我此翻为难,朝野有非议。不得已打扰了您的修行。”
玉荣福一礼,脸上全是愧疚之色。
玉荣的心思,真是盼着皇帝一直修仙,去快乐无边。
总归,她想掌了权利的。
可现在嘛,为了对付慕容国舅与太子,还是要把皇帝请出来。
没法子,这皇帝是明正言顺的天子。
斗倒这二人没皇帝的旨意,那是绝对不行的。
“朝政要紧,梓橦,你无错处。”
正统帝肯定了玉荣的做法,皇后无错。
皇后是皇帝一手扶上去的,皇后错了,岂不是说皇帝信错了人?
这天下间,什么人都能错,偏偏皇帝不能错。
有错,也是皇帝身边的臣子们错了。这是政治.正确。
“得圣上一句话,我心中总算踏实。”
玉荣起身,浅浅一笑。
“圣上,父亲被弹劾,我乃耿氏之女是否要避嫌,以免伤了皇家的清誉。”
玉荣讲了她的来意。
这答案得皇帝给。
正统帝摇摇头,他说道:“朕信得过梓橦,却是信不过旁人。此事朕来做决断吧。”
正统帝不会说,皇后与国丈这些事情,挺合了他的意思。
他那舅舅啊,应该下台清醒清醒。
在正统帝的眼中,亲舅舅这些年里,不是什么安生的主儿。
当年有表妹在。
因为婉儿表妹之敌,正统帝是带了过滤镜在做事情。
可一旦从初恋的情节里清醒过来,皇帝的多疑一上头。那么,正统帝的目光一盯上了慕容国舅府,那对慕容国舅的态度就是翻身翻天覆地的变化。
慕容婉儿再好。
已经伊人已逝。
正统帝追封了婉儿表妹为皇后,在他在看来,他就是一片情深。
可这些情深,也不能掩盖住,江山社稷的重要。
一旦有人威胁了皇权,威胁了江山与社稷。
那么,正统帝就不会吝啬了天子的雷霆之怒。
“既然圣上查,且要查到底,那再好不过了。我这心里万万是放心的。我信任了圣上,圣上乃有为的明君,一切的决断必然是与国有利,以社稷为重。”
玉荣小小的给皇帝拍了马屁,戴了一顶子高帽。
“梓橦,你这话朕听着,倒讨巧。”
皇帝嘴里说不要。
身体很诚实,从来都是爱听了好话的。
这事情本来就是玉荣早早挖好的坑。她可等了结果,等了太久。眼瞧着有收获了,她只有开心的份儿。
当然,这一份开心还得掩饰一二。
也挺辛苦啊。
玉荣与皇帝说些话,然后,告辞。
她不打扰皇帝清修。
皇帝想修仙,在玉荣瞧来是美事,她自然要成人之美。
皇帝唤了暗卫来。
让其调了慕容国舅府上的一切资料来。
不光是暗卫皇帝让调了暗档。
便是绣衣卫那边,皇帝也让拿来了档案,总之,两边的查证对比,皇帝是要摸一翻底细。
皇帝从来不偏听偏细。
他需要更客观一些的态度。
晌后。
皇帝午膳用的不香。
午后,皇帝没歇了午觉。
他在生闷气。
“逆子。”
皇帝骂的便是太子。
对于东宫太子的做为,在皇帝看来就是走了邪途。
去拉拢了慕容国舅府上,去拉拢了权臣首辅。
太子凭什么?
太子莫不成以为储君的位置做得不舒坦,这想过一过皇帝的瘾了?
皇帝一时间能想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念头。
还有慕容国舅府上。
皇帝发现他的表兄弟们,一个一个的也不安生。
耿国丈为何被弹劾了。
慕容国舅为何一直针对皇后了?
是不是慕容国舅也不满意了现在的位置啊。
皇帝的脑海中,有了这么一个想法。
慕容国舅往昔的一些做派,又是浮现了皇帝的脑海。
只能说,以前的种子,现在开始发芽了。
“李善。”
皇帝喊了一句。
“奴才在。”
李公公想隐形啊。在皇帝生气时,很容易当了出气筒的。
奈何他是皇帝的贴身大伴,谁都可能不在皇帝跟前侍候,他不能缺席的。要知道他这位置太多人盯着。一旦有一个疏漏了,肯定很多人想踩了李公公的肩膀,那是爬上了高位的。
毕竟,李公公现在升无可升。
他目前的位置,就是太监们的最高荣耀。
“去,调了绣衣卫里的东宫档案。”
皇帝吩咐了一句。
李公公一听,差点一个身接抖。
东宫的档案,皇帝要细看,这摆明了大事儿来了。
不光是绣衣卫的底档,皇帝要了。
暗卫那边的,皇帝同样的调动了。
皇帝倒想看看,东宫有些什么小动作。
皇帝一直修仙,哪怕握了大局。一些小枝小节的,皇帝关注的少了。
可蛛丝马迹的,只要综合起来一考量。
皇帝不怕不发现了真相?
乾清宫。
玉荣结束了一天的忙碌时。
她是回了坤宁宫。
她结束了晚膳。
她还得了消息,皇帝没传了御膳房的晚膳。瞧瞧时辰,也不早了。
那么,只能说明了,皇帝没胃口?
玉荣是皇后,她可是关心龙体的好贤后。
于是,借着御膳房那边的消息,玉荣去了通天阁。
玉荣一来,就感觉到了李公公的欢迎。
那就差了五体投地。
玉荣懂了,她这一来,做了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想是通天阁这儿,皇帝应该发过大火。
现在还在低气压中。
“去让御膳房的把膳送来。圣上龙体要紧,你等怎么可以让圣上晚了时辰用膳。”玉荣唠叨了话。
李公公觉得能避一避,再好不过了。
于是,他是一应了话,准备亲自去办事儿。
玉荣进了殿内。
“谁让你进来的……”皇帝在怒吼。
“恭请圣安。”
玉荣福了一礼。
本来背对着玉荣的皇帝一听着皇后的声音,那是转过身来。
“原来是梓橦啊,你怎么来了。”
皇帝有点小惊讶的样子。
“天晚将歇了,圣上一直未尝用了晚膳,此等大事我做为中宫皇后,又岂能置之不理?”
玉荣走上前,说了来意。
正统帝一听后,摇摇头,他说道:“朕没胃口,朕让逆子给气饱的。”
正统帝一说话时,语气里还带着怒火。
“圣上。”
玉荣唤了一声,她道:“再生气,饭还是要吃的。您未用晚膳,我心担忧,怕是夜难安寝。”
“不若我陪您一直少少用一些吧。”
玉荣本来用了晚膳。可这会子,皇帝没用呢,她不会不懂了眼色的。
玉荣走上前,执了皇帝的手。
玉荣会大胆,在皇帝生气里来撩一撩龙须,那是她有底气的。
做为皇帝的中宫嫡妻,做为皇宫的小金库总管。
皇帝看在嫡妻的份上,看在大把大把银子的份上,也会讲一讲人情味儿的。
现实吗?
在金钱面前,现实一点的好。
晚膳。
玉荣真真吃不下。
所以,她能做的就是给皇帝布菜。
让皇帝多吃,她呢,做一个看客。
总归,这法子还不错,皇帝的胃口瞧着也没有比平日少了量。
等晚膳罢后。
消消食,宫人送了茶水、点心。
玉荣摆摆手,让侍候的全退下。
“本宫与圣上说些体己话,你们全退下吧。”玉荣吩咐了话。
宫人们得了皇后的话,自然告退了。
倒是李公公是瞧了皇帝神色,得了皇帝的颔首,那才是告退离开。
殿中,安静了下来。
玉荣说道:“我乃圣上的妻子,圣上,您若是心中有事,不妨与我讲一讲。烦恼讲出来,就是一分为二,那是少了一半。我也与圣上出出主意才是。”
正统帝听得此话,目光在玉荣的脸上来回打了几个转儿。
那让玉荣心底不自在。
好在宫里这些年,历练出来了。玉荣面上很淡定镇静自若的。
“可是我的脸上妆容,哪处不妥当了?”
玉荣笑问一句。
正统帝回道:“不,梓橦甚美,朕一直都觉得梓橦乃是一位贤后。今日仔细一瞧,朕发现,朕往昔错过许多。”
正统帝觉得皇后漂亮美丽。
这一种美,出乎了容貌之外的,是那一种让他心能静下来的美。
是一个安心与宁静,就像是找到了灵魂的港湾。
“圣上的夸赞,我听着心里美美的。”玉荣笑了,回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得圣上之夸,我这妆容便是没得白废了半分。”玉荣当然得承认了。有一张好皮囊还是非常重要的。
皇帝从来是视察系的动物。
对于皇帝的夸赞,听一听,心头美滋。
可当真了,就是傻子。
毕竟,就皇帝一直渣得明明白白的态度。
这等赞了女子的话,也不知道对多少人,说过多少回。
玉荣面上装了欣喜,心中一片淡定。乃至于有点儿小淡漠。可能是心里有一种抵御力吧。
“梓橦之美,梓橦的好,朕能发现。奈何,奈何他人不与朕一样的看法。梓橦你做事,从来以皇家的利益为重。端是不怕皇家儿媳的身份。”
皇帝话题一转,就是挪到了正题上。
皇帝目光中,一片冰冷。
“可惜,有些人身上流着司马氏皇族的血,却是干着祸害了社稷的事情。”皇帝这话指了谁?
玉荣眼睛不瞎,耳朵不聋,她当然听出来了。
“圣上,老三、老四什么性子,我是知道的。他们刚刚成婚的郡王,一爵一府也是圣上赐的。万万不敢辱没祖先,做了危害了社稷的事情。他们还没有那等能耐。”玉荣一席肯定的话语,先把自己家的儿子摘出来。
“圣上,您可是查到了太子什么不法之事?”
玉荣声音弱弱了两分的问道。
“太子辜负了朕。”
正统帝这般说道。
玉荣心想,辜负的好啊。
面上嘛,玉荣得说道:“圣上,可否再查一查,这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太子乃是国之储君,是国本。万万不可轻易动摇,圣上之语一旦让有心人听去,必然要野震动。可能会引来大乱子。”
玉荣讲一讲后果。
她清楚的知道,皇帝的性子。
皇帝自己一直引以为骄傲的,就是拿捏住皇家的权柄。
朝臣们,可是一直让皇帝压在脚下的。
谁也动摇,谁能动摇?
这一个人指了谁?
玉荣差点儿就要明晃晃的标注上“慕容”二字了。
“朕给过太子机会。”
正统帝不会讲了。他一直把太子培养出来,那是因为他在乎了江山社稷,也确实也想培养一位能干的继承人。
可若是继承人在表现了让他满意的能耐前。
先是不满足储君的位置,还想进一步?
正统帝只有一个想法,摁死这一个儿子。
他不缺儿子,这一个摁死了,还有下一个更好的。
“还有朕的舅舅,朕的舅舅居然敢与太子掺合在一起。他们一个是储君,一个是首辅,他们掺合一起不够吗?还要谋了京都的兵权,他们想干什么?想谋反不成?”
最后的一问,才是正统帝的灵魂一问。
玉荣知道啊。
她做的那些,皇帝全是知道了。
很好,一直给太子、慕容舅国挖的坑,总算是填上了。
不往啊,她这些年里,在军中埋的钉子。
哪怕不多,可关键时候,来一击。太子、慕容国舅二人啊,果然一起掉坑里了。
玉荣是挖坑了。
可她也要承认一件事情,是这二人有野心的。若不然,他们不会掉进去。
从来中了陷井的,都是自己一头陷入去的。
为什么?
不过是利令智庸罢了。
“圣上,您打算如何办?”
玉荣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她说道:“您的话,实在是关系太重大了。储君、首辅,二者皆是天下重望所归。这一旦动摇,我怕,朝廷内外皆要不安。”
“圣上,还请您暂缓一下仙缘,还是坐镇朝纲为重。”
玉荣请皇帝出山。
修仙嘛,什么时候都可以修一修的。暂时还是把皇帝位置坐稳的要紧。
正统帝听懂了。
正统帝说道:“朕心中有数。”
皇帝心中有数。
皇帝要如何做?
玉荣不介意。
正统二十年。
秋,初来的秋,带了冷意。那是一种宜人的凉意,很舒坦。
这一年丰收祭,玉荣也是已经差人在准备了。
然后,朝堂上,先是发生了一件事情。
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陈次辅被人弹劾了。跟之前,皇后的亲爹被人弹劾一样。
这当官的,想捕风捉影,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同样的,如果有人想保住官位。那得有能耐,有势力。
可若是皇帝降维打击呢?
在皇帝一手以快打慢的料理下。
陈次辅失了辅臣的位置,然后,告老回家了。
陈次辅的失势,算是一个开头。
陈次辅失势,慕容国舅却是一举迎难而上,吞了陈次辅的势力。
不减半分风光,更是越发的上了一层楼。
慕容国舅府上的喧嚣,京都城里,人尽皆知。
耿府。
耿老爷知道一切后,只是冷笑。
他在看好戏呢。要知道,当初他被弹劾时,皇后是出面了,让他回府上修养修养。一切以观后效。
后效,果然很快来了。
陈次辅可是皇太子的姻亲。陈次辅的倒台,摆明了这是在剪除了皇太子的羽翼。
这在耿老爷的眼中自然是好事。
皇太子的羽翼被剪除后呢?
后面的更好操作。
永安侯在陈次辅告老还乡后,那也是告病了。
总之,永安侯很识趣,自己把自己关了禁府,在侯府里养病,那是一直不外出,也不多翻的交友广扩。
东宫的情况,有些不明朗。
这等情况下,太子、太子妃的日子过得有点儿压抑。
也是在这等情况下。
玉荣得到了一个最亲的消息。
不,应该说玉荣以前就得到了消息。只是她压着了。
她一直没让爆雷出来罢了。
现在是时候了,应该是有人乐意落井下石的。
乾清宫。
玉荣与皇帝在一起用了午膳后。就听了太医院的消息。
东宫皇长孙请了太医。
皇长孙是皇帝目前膝下唯一的皇孙,那自然重视的。
“皇长孙的病情如何?”
玉荣对于来回话的太医院的院判,还是寻问了皇长孙的情况。
“娘娘……”
院判那是迟疑了一下。
“讲。”
正统帝吩咐了一个字。
院判一下跪了下来。
“臣恐慌。”
院判一下子惊讶的样子,显然,这真是有大事儿。
“今日汇诊,臣亲自去给皇长孙诊了平安脉,方是发现一桩问题。皇长孙喉头无碍,却是一直没法学会说话,实是……”
院判的话,到这儿磕磕断断的。
玉荣低了头,眸光里,全是冷冷的嘲讽。
其时,近亲成婚啊。
这一个时代里叫亲上加亲。
这等亲上加亲有没有害处?
当然有。
要亲上加亲的下一辈里,有可能生出天才吗?
那是微乎其微的。
可能有吧。
但是,最大的可能,还是得了遗传病。
总之,很容易造成基因上缺陷。
皇长孙是什么病?
就是有一点儿傻。
不,应该是挺傻的。是智力发育太慢了呢,还是其它的。
这重要吗?
很重要的。
要知道,皇长孙是皇太子的嫡长子啊。
他代表了皇太子的正统地位,大义名份之所在。
一旦皇长孙有问题。这说明什么?
皇太子失德,才会生下有缺陷的皇长孙。
“……”
玉荣在沉默。
这等时候,她不急着出头的。
皇帝一个冷冷的眼神,那是盯着院判。
然后,院判终于还是给了答案。
那一个答案,显然是皇帝最不想听到的。
“皇长孙较之常人学习知识缓慢。可能……先天缺陷,后天无法弥补。”
这一个答案,正统帝不想听。
这一个答案,正统帝听着,就是觉得刺耳。
“为何太医院以前没有发现问题。皇长孙今年四岁了。”
皇帝压抑了情绪。
那是暴风雨的前奏。
“太子妃娘娘收买了之前为皇长孙看病的太医。”
院判恭敬的回了话。
他道:“臣失职,臣有罪。”
“你当然有罪。”
皇帝一个茶盏,那是直直的摔了院判的头上。
那一下子把院判砸了一个身歪,整个人的倒在了地上。血,从院判的头上流了下来。
院判迟缓地好片刻,才是再度的清醒样子。
然后,又是跪伏在地上,那是恭敬的说道:“臣失职,臣有罪。”
“……”
殿中的气氛,越发的压抑。
“梓橦,你说说,老天爷这是罚太子,还是罚朕?”
皇帝突然问了一句。
“事情已经出现,圣上,不若早下决断。万万不可伤了皇家颜面。”
玉荣给了一个答案。
这是一个答乎皇家规距的答案。怎么样,都不会是错的。
“摆驾,去东宫。”
皇帝说了一句,然后,起身。
至于那院判,皇帝都懒得再看一眼。
倒是玉荣临走前,回望了一眼。她知道,这一个人其时就是一个糊涂蛋。
那又如何呢?
没本事还在皇家掺合,这等人,早晚会出事。
不是早,就是晚。
总归逃不掉。
院判冤不冤,在玉荣看来,不冤的。
那太子妃能收买了人,自然有人给这中间出了头。做了保护的人,谁呢?
这一位得了好处,能没少掺合吗?
东宫。
皇帝来了。
皇后来了。
太子、太子妃一起迎接。
皇帝看着这一对曾经他夸过的佳儿佳妇。
他再看了小榻上的皇长孙。
皇长孙病了吗?
没有。
只是额头受了一点子伤。
瞧着,像是磕了碰了。
若是以往,皇帝肯定先心疼一翻。
那些照顾皇长孙的,必不能轻罚了。
现在呢。
皇帝望了四周一圈。皇帝说道:“太子、太子妃,关于皇长孙……你们有没有什么话,想与朕说一说。”
太子有点蒙圈的。
太子不知道,父皇如何不关心了他的儿子。
这可是皇家目前唯一的皇孙。
倒是太子妃低了头。
玉荣瞧见了,太子妃是紧张的。
夫妻呵。
玉荣心中冷笑。
太子妃在宫里的名声非常好。一直是一位贤惠的好嫡妻。
可谓是不缺了母仪天下的风范。
现在瞧瞧呢,在皇长孙的事情上,太子妃不是也瞒了太子嘛。
果然不出所料玉荣的看法。
这世间的夫妻,在利益面前,再深的感情也得退了一舍之地。
“父皇。”
太子有些不解。
“儿子糊涂,不知道您的话中有何深意?”太子认了错。总归,他知道的最近皇帝看他不顺眼。
“你当然糊涂。”
皇帝冷哼一声。
“太子妃,太子是糊涂,你呢,你应该不糊涂吧。”
皇帝的目光,盯着这一个他自己挑的儿媳。
皇帝对于儿子可能会有一点子父子情份。到底虎毒不食子。
可太子妃吗?
抱歉,缺了这一种血源亲情的。
“……”
太子妃跪地上,一直不说话。
太子妃跪那儿,低了头,似乎认了罪的模样。
“父皇,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太子求了情。
对于太子妃他在意了。他们夫妻之间一直感情不错的。
“误会,朕不会误会谁。”
正统帝冷哼一声,冷冷的嘲讽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