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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不大的房间,竟然还是很融洽地容下了十七人。
声声与嫦嫦坐在原本就是用来给客人表演才艺的小台子上,宋轶、叶俊俊、黄文定、雷付四人坐在桌前,以珍珍、爱爱、莲莲三人为首的十位姑娘则是站在宋轶的身后,方妈妈也伺候在一旁,惟独那位居然在花满阁里有眼线的张良被赶出去在外面看守着门。
声声与嫦嫦当真不愧是花满阁的两位魁首,是宋轶生平所见的真人当中最让他惊为天人的,什么风华绝代,什么国色天香,用在这两人身上简直一点不为过,宋轶甚至想起了他喜欢的那位相声演员经常用来形容美貌女子的话——又勾勾又丢丢。
这两位花魁虽以姐妹相称,但丝毫看不出年龄的痕迹,两人相坐一起,怎一个赏心悦目,非但是宋轶他们三个男人,就连叶俊俊也看得有些痴迷。
两位花魁对此情见怪不怪,只是相视一眼,由嫦嫦问:“方才那首《雨霖铃》是哪位所作?”
宋轶稍微迟钝片刻,起身说道:“区区不才。”
“还未请教公子姓名。”声声道。
宋轶清清嗓子,瞎话顺口就来:“在下姓宋名轶字无名,江湖人称未央生,又号西门大官人。当然,我也不介意你们称我柳三……”
话到嘴边忽然停下,宋轶猛然想起,柳永所处的时代正是宋真宗和宋仁宗两任皇帝,这位流连于花街柳巷的婉约派词人此时虽然还没写出《雨霖铃》这首别情的千古名篇,但其人已经存在,自己可不能冒名顶替。
“算了,诸位叫我宋轶即可。”宋轶终于还是决定低调。
两位花魁向宋轶施礼:“宋公子,妈妈说,宋公子才貌过人,当真未让我们姐妹失望,只是宋公子既然找了我们其余十位姐妹,为何又还要见我们二人?”
宋轶笑了笑,说道:“原因先不说明,只是二位姑娘可会弹奏前朝李三郎所作《雨霖铃》?”
两位花魁相视一眼,答:“《教坊记》中正有此曲,莫非公子的这首《雨霖铃》正是以此为曲?”
宋轶点头:“两位姑娘不妨一试?”
他又回头问身后的十位姑娘:“你们之中若是有会的,一并上去吧。”
这十个姑娘一听此话,竟然纷纷欢喜地跑出房间,不一会儿取来自己的乐器摆在房中,突然多了十件乐器,这个房间一下显得拥挤。
宋轶有些吃惊,不由佩服地对一旁的方妈妈说:“方妈妈果然好手段,一首古曲,竟然调教得人人都会。”
方妈妈笑得合不拢嘴:“宋公子谬赞。”
宋轶笑着摇摇头,看十二人似乎已经准备妥当,便端坐下来,仔细听曲。
古筝先行,琵琶随后,箫笛又相和,忽然间,凄凉声声,婉转哀念,尽是相思意浓。又有歌声传入,娓娓唱来。正声情哀怨,委婉凄凉,听得人心醉心碎。
曲罢,十二人久久不能平复,歌声犹如绕梁,等到门外忽然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房间里的人才反应过来,那弹奏演唱的十二人纷纷低眉,轻轻抬手擦去两颊的泪水。
宋轶长叹一声气,他听得心里也凄凉哀怨,当年读书时,他只知道这首词的意境最是让人动容,但没想到当被人唱出来的时候,却让人的心如此难受,尤其是他此时是真的别离了他原本的时代和世界。
正伤感,宋轶渐渐听见耳边传来低声的抽泣,他转头看,却发现叶俊俊竟然捂着嘴而泪早已挂满了她的脸。
宋轶慌张得急忙掏出那块被自己擦过口水的丝巾递给叶俊俊,叶俊俊拿在手上,哽咽着问:“这、这是、我的。”
“对对对,是你的。”宋轶没有否认,这丝巾本就是上次宋轶从叶俊俊身上随手顺来给狄柳氏擦眼泪的,狄柳氏回去之后将其洗干净,让宋轶送还给叶俊俊,只是宋轶一直没去找叶俊俊,但也随身携带着。
叶俊俊拿了丝巾往脸上抹,才抹了两下,就嫌弃地问:“怎么是湿的啊?”
宋轶不敢说真话,就回答:“你不是擦了眼泪嘛,所以就湿了。”
叶俊俊噘着不肯相信,放下丝巾撩起宋轶的衣裳往自己脸上擦,宋轶也不反抗,仍由她去。
这边擦着眼泪,那边眼泪已经擦完,那十二位姑娘连同方妈妈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宋轶和叶俊俊,此时叶俊俊可是女扮男装,两个大男人如此亲昵,场面颇有些难以名状。
宋轶似乎发现了十三双特别的眼神,回头一瞧,果然如此,就急忙说一声“别误会”,就将叶俊俊脑袋掰正,将她头上的冠和嘴上的胡子摘掉,十三人一看,也是位窈窕淑女,这才恍然大悟,但宋轶感觉,似乎这好像更说不清道不明了。
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宋轶暂且放在一边,他把外衣脱了蒙住叶俊俊的脑袋让她自己擦眼泪,走到方妈妈面前,问:“方妈妈,你看刚才这一出如何?”
方妈妈也刚擦过眼泪,双眼尚有微红,她暂缓片刻,才说道:“唐明皇的曲,再配上宋公子的词,简直妙不可言。宋公子不妨出个价,我花满阁决定将你这首《雨霖铃》买下来!”
一听这话,众人顿时齐齐看向宋轶。
宋轶淡然一笑,对方妈妈说:“方妈妈见笑了。其实今日我来这里,的确身无分文。”
“宋公子如此才华,我们花满阁请吃这顿酒也理所应当。”
宋轶摇头,说:“但我不是来白吃白喝骗姑娘看的,而是想跟方妈妈以及十二位姑娘谈一笔生意。”
方妈妈这次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声声与嫦嫦,她虽为花满阁的主人,却还是轻易做不了这两位花魁的主。
宋轶见状,就直接对声声与嫦嫦说道:“我想请两位姑娘与身边的十位姑娘一同组建一个小小的组合,由我写词,你们十二位姑娘一同演唱,场还是花满阁的场,老板还是方妈妈当老板。”
“好啊好啊!”
那十位姑娘听到这话都开心不已,她们原本就是卖艺为生,换一个形式,且能唱到美妙绝伦的词,自然高兴,但声声与嫦嫦却并不作声。
两姐妹沉默片刻,声声问:“宋公子,如果这个组合扮成,你有什么好处?”
宋轶伸出两根手指:“这个组合每日收益的两成算作我的酬劳。”他转头问方妈妈,“方妈妈,两成多吗?”
方妈妈略作思考,回答:“若是按照今天这首词的情况看,恐怕一旦这个组合成立,我花满阁将横扫整个州府,两成,确实不算多。只是……”
“只是我们姐妹从来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为那些人献艺。”嫦嫦接了方妈妈的话。
宋轶笑着说:“所以我在与两位姑娘商量。”
声声摇头:“恐怕,宋公子要失望了。”
宋轶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两位姑娘风华绝代,必然不希望垂败在花满阁的房间里。两位姑娘既然见到我的词肯亲自出来相见,就是把我当做了知己。只可惜天下之大,知己却不多,我一个人心有余而力不足。”
嫦嫦问:“宋公子此话何解?”
宋轶回答:“两位姑娘必然不肯老死在这楚馆秦楼之中,如今芳华正茂,却躲藏在闺阁之内,鲜能遇到知音知己,倒不如将自己的才华倾泻出来,或许能在诸多仰慕者之中找到一两位如意的,嫁人也好,精神慰藉也罢,总比到时候孤苦伶仃要强吧?”
声声与嫦嫦不言语,但同时看向了方妈妈。
方妈妈所开设的毕竟不是窑子,花满阁清倌人居多,由此便可知其人品,如声声、嫦嫦这类,虽是摇钱树,却也只是吃一碗青春饭,如果不在恰当的年龄嫁出去,待到人老珠黄,也就只有沦落到《琵琶行》中那位京城女的下场,她良心善,听了宋轶的话,不由得劝了两句。
“其实宋公子所言极是,妈妈指着你们赚钱,却也不希望你们到时候与妈妈我一样,终身沦落在这种地方。尽管是清倌人,始终不过一个个风月女子。”
两姐妹闻言,又互相看着对方,此时或许有些复杂,一个简单的眼神交流无法让她们做出决定。
宋轶也不着急,组建一个十二乐坊只是想做的诸多工作中的一个,如能促成最好,促不成尚有其他发家致富之法,于是他便开口:“两位姑娘不必着急回答,尽管思量思量,其他几位姑娘也是,若愿意,我们就做,若不愿意,就当我今日……”
“啊——”
门外忽然一声尖叫,紧接着一片混乱之声,屋里人顿时惊起,宋轶离门最近,一个箭步冲上去,只是才将门打开,就见张良又一次扑了进来。
宋轶也算久经沙场,见张良扑来,急忙闪身躲过,问:“张捕头,外面怎么回事?”
张良脸色异样,着急地说:“回宋先生、黄大人,楼下出命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