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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巨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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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舫与客船一前一后,从渡口出发缓缓而行,时至酉时,天色见幕之际,两艘船便已经贴近盱眙县。
    向来冷面的宋集从画舫船舱之中走出,往岸边眺望片刻,便又转身回去。
    画舫之中莺歌燕舞,年轻的富商宋万三慵懒地躺在贵妃榻上,欣赏着自己角色娇妻霓裳的舞姿,两旁还有美艳的丫鬟时不时喂他一块糕点,替他斟一杯茶。
    宋集绕开夫人与乐师,走到宋万三身边,俯身近耳说道:“爷,前方岸边隐约见一渡口码头,码头上有一家看似不错的酒楼。”
    宋万三大力地打一个哈欠,摆摆手:“靠岸吧,去酒楼寻点吃食。”
    “是。”宋集应声,便出门去与船夫通告。
    船夫得令,将船头缓缓转动,画舫便向着码头而去,其后所跟的货船自然也调转船头。
    两艘船缓缓靠近,画舫内歌舞之声不歇,一直到码头近在咫尺,船老大在外面一声高喊提醒,宋万三才堪堪起身,拍拍手,才舞罢歌停,霓裳也笑靥盈盈跑到宋万三的怀里,宋万三将其一搂,重重亲在脸上,好不快活。
    听见歌舞罢休,年芳及笄的小姐宋姒儿当即开心地跑出舱去,见岸近在眼前,欢快地对宋万三与霓裳喊:“爹娘,靠岸了,我们赶紧去找酒家,我要吃鱼!”
    宋万三慢慢起身,挽着霓裳走出船舱,眼见湖光夕照,湖面因船动而波光粼粼,显得无比美艳,不由感叹:“这湖水不错,想必湖边酒家的鱼也不错。是几天不曾吃鱼了,今日便好好吃个痛快!”
    话说之间,船已靠岸,船夫与几个贴身家仆急忙将艞板取来搭到岸上,宋集当先踩过艞板到达彼岸,确认艞板牢固可靠,这才对宋万三说道:“爷,请放心上来。”
    宋万三点点头,自己先走上岸,又回头将霓裳与宋姒儿牵着拉到身边,这之后才是丫鬟家仆与舞姬琴师先后上到岸上,而这些家仆走上岸时,还提着几个箱子的物件,或轻或重,不知其中乾坤。
    这一船人尽数上岸,货船才小心翼翼缓缓靠岸。
    货船靠岸,当即从船上跃下来八名壮汉,这些壮汉快速走到宋万三身后,缄口不言,老老实实伺候着。
    此两艘船几乎就将整个码头嚣张占去,好在此时码头上并无几艘运行船只,但单单就这一行人如此嚣张举动,也让周围众人不由好奇张望,只是但凡有人看得久了,宋万三身后的八名壮汉便会以眼神怒瞪回去,这把人如何看都不好惹,谁也不愿意平白惹上麻烦。
    人已上岸,宋万三打着哈欠,让宋集头前带路去往码头出最好的酒楼,这码头上唯一能见,也一眼便能看出规格与身份的,也就仅仅一座望湖酒楼。
    宋集前头带路,一行人缓缓往望湖酒楼而去,走到酒楼前,只见是门庭若市,宾客云集,形形色色之人赶集一般朝着望湖酒楼门里走,互相之间分毫不让。
    眼看这番景象,霓裳在旁厌弃地说道:“老爷,这些人这般着急,是想与我们抢占位置还是怎么的?可真是讨厌极了。”
    宋万三冷哼一声:“夫人放心,抢也得有资格才能抢。”
    话说罢,便喊了一声宋集,宋集会意,指了四名壮汉当即往望湖酒楼门内走,但凡眼前有挡路之人,二话不说直接扯开,若是有人不长眼还敢造次,那四名壮汉便直接动手打人,这些吃饭的食客皆是普通渔人、苦力打扮,哪里有反抗的余地,被四名壮汉打得落花流水,根本不敢再靠近望湖酒楼。
    赶走了门外的人,宋集与四名大汉便带头闯入酒楼门内,宋万三挽着妻女缓缓走到门口,往里一看,连连摇头。
    这望湖酒楼之内虽然坐满了人,但这些人皆不过是寻常百姓,穿着打扮也极为普通,甚至有些人还是刚下工便来这里吃饭,举止言语粗鄙不已,宋万三自视何等尊贵,一见此番场景,自然厌恶不已,而她身边的霓裳与宋姒儿更是觉得全身发麻,急忙转过脸去,怕多看一眼,自己身上也会一般脏似的。
    门口动静,门内虽然热闹,但也都听得清楚,宋万三一众进来之时,这些人也都在往门外看,此时候自然一眼便看到了躲在宋万三身后的霓裳与宋姒儿,宋姒儿虽相貌不算出众,但那位霓裳夫人,却当真宛若天仙一般,看得这些人目瞪口呆,甚至有垂涎之徒!
    宋集久在宋万三身边,常见这般好色之徒,此时甚至不需要宋万三开口,他便当即怒吼一声:“看什么看?还不快闭上你们的狗眼,给我们宋爷滚出去!”
    这些食客似从梦中惊醒,听到宋集如此言语之声,顿时有些恼怒,纷纷起身相抗,而宋集身后四名壮汉当即往前一步,看这架势,丝毫不惧怕这几十人的挑衅。
    这般情形,店小二哪里还能再置身度外,当即跑上前来劝和:“哎呦,诸位好汉,切莫动手,有话好好……哎呦!”
    宋集直接一拳打在店小二脸上,啐了口唾沫冷哼一声:“你算得什么东西?也敢来爷面前说话?还不快将你们掌柜的喊出来,我们宋爷驾到,岂是你们这般怠慢的?”
    掌柜的本就在跑出来的路上,店小二被打翻在地之后,掌柜的当即就停在了宋集面前,急忙一拜,说道:“大爷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大爷是来小店吃饭是吧?只是小店今日客满,实在不方便。”
    “客满?”宋万三冷哼一声,问道,“这些人都点的什么菜?每桌多少银两?”
    “这……”掌柜的略有迟疑,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此时这满当的十几桌,其实却多是酒水花生,其余则不过是炒蛋、炒青菜之类,一眼看压根也不值多少钱。
    宋万三抬起手轻轻一勾,一名家仆转身将身后家仆抬着的箱子打开,只见银光一闪,众人还看不清其中真切,那名家仆便又将箱子合上,手中却已多了四锭元宝。
    那家仆将元宝放在掌柜的手中,掌柜的尚未反应过来,就听宋集说道:“今日,你这酒楼我们宋爷包了,这点钱,你先将这些人打发走吧!”
    这话出口,那些原本就站起来的人便气势汹汹又要来劲,忽然间便听见门外一妇人说道:“哎呦,这位大爷出手阔绰,要是这家酒楼不肯买您的账,您不妨来隔壁,我们红娘小馆可是最欢迎您这样的大爷了!”
    “哈哈哈!”宋万三大笑,“去倒是不去了,但你说话大爷爱听,来人,看赏!”
    那名拿银子的家仆应一声,当即又从箱子里取出五十两纹银,直接赏给了门外妇人。
    妇人接了银子当即大喜,连连道谢,还帮着劝望湖酒楼掌柜的做这一桩买卖。
    做生意哪有不赚钱的道理,更何况这人如此财大气粗,掌柜的当即一挥手,喝道:“都出去!今日本店被宋爷包了,你们都出去!”
    掌柜的发话,这些坐着的人虽然气恼,却也十分无奈,只能叹着气散开,由宋万三一家先进了酒楼,这些人才从门两边狼狈地离开。
    楼下人走光了,楼上接连也传来脚步声,这些人鱼贯而出,竟然清一色男子,而且每一个男子几乎都回头多看了宋万三这边,尤其是将目光投在了紧贴着宋万三的霓裳。
    人去楼未空,掌柜的急忙喊店小二去楼上收拾桌椅,自己则在前带路,声声小心地带着宋万三往楼上去。
    这般的财主,吃饭自然要在风景最好的三楼,掌柜的带宋万三一行到了三楼之后,店小二已经将三楼几张桌子收拾得干净。
    择临湖一面坐下,宋万三便对掌柜的说道:“尝听闻洪泽湖内鱼类肉鲜味美,可口好吃,今日既然在湖边,岂有不吃鱼的道理?你们这里大厨随意发挥,就给爷上来一桌全鱼宴吧。”
    “是!”掌柜的应声,当即要转身下楼去吩咐厨房,却才走到楼梯口,便被宋集喊住,掌柜的不敢怠慢,急忙问道,“大爷还有何吩咐?”
    此时候,宋万三与妻女已在看洪泽湖景,并未搭理掌柜的,而是由宋集在与掌柜的交谈。
    宋集让掌柜的不用着急,去打开了一口箱子,命人从里面取出来银光闪闪大大小小的碗碟交给掌柜的,说道:“我家老爷吃得讲究,用的也讲究,你们的破瓷破瓦不用也罢,之用这一套银器。”
    说完这话,还又特地打开另一只箱子,从中取出一把青绿刻花秘色瓷壶交给掌柜的,说道:“这是前朝越窑秘色瓷,我家老爷习惯用它盛酒,你们盛酒时候,要把酒倒在这里,记得了吗?”
    “记得记得!”掌柜的连连应声,又急忙护好自己手中秘色瓷,小心翼翼地往楼下跑,回头看一眼楼上时,只见又有人从箱中取出来上等丝绸,毫无可惜地铺在宋万三所用桌上,接着便是一应银色餐具一件一件摆放。
    掌柜的看得双眼发光,内心几乎呐喊出来一个字:“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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