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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环杀人案最大的特点便是“固定”,其杀人动机固定,其杀人目标固定,甚至杀人手法也有固定的模式。
寅虎杀手连环杀人案中,三名死者甚至只有一名身份明确,除此之外,诸多信息皆属模糊,杀人动机自然无法获知,杀人目标也仅是猜测,可能固定在年轻女子这一范围之内,唯有明确的,便是杀人之后分尸,以及在右手掌心留下记号。
以宋轶办案经验所分析,这样的连环杀人案中,接连出现死者,且还有分尸抛尸行为,几乎可以肯定,凶手有一处固定的分尸场所,这场所隐蔽或者无人,因此无需掩饰,再加之随时可能会出现下一个受害者,因此分尸场所极大情况下不会被打扫干净,一旦被搜索到,便是决定性的证据。
而根据溥如冰尸骨被发现时属于掩埋状态,宋轶便在心中怀疑,抛尸之人,甚至所谓寅虎杀手最有可能便藏身在这扬州城南区域内某一处地方,分尸场所也绝不会距离很远!
这个时代,办案时许多事宜皆不方便,有很多问题的处理也只能用最笨拙的方式,比如在有限的条件下,派出大量人员搜索整个城南区域,只可惜若当真如此行事,的确有至关重要的发现倒也还好,但若寅虎杀手十分高明,又具有强大的反侦查能力,导致找寻不到线索,或者误导了宋轶断案方向,那么一无所获的情况,必然会引起恐慌,让百姓更心生畏惧,如此便会有其他问题滋生出来。
可如今有了相助刘家找寻失踪女儿为借口,宋轶所借来的禁军们便可以明目张胆大范围搜索下去,一方面是让寅虎杀手不敢轻易再犯案,另一方面则是迫使寅虎杀手作出反应处理分尸场所,如此一来必有怪异举动,由此顺藤摸瓜,自然能有所获,诚可谓即是打草惊蛇,又是敲山震虎,还有欲擒故纵。
宋轶借用禁军,原本自然并非为了这般大张旗鼓地对城南区域进行搜寻,只不过眼下正好有此机会,便干脆倾囊利用。
除去在白月书院后院的一都一百名禁军,以及将一干捕快送回军营的五十名禁军,所剩的三百五十名禁军中,宋轶自己只保留了二十名,由柴夏拓亲自统领,其余三百三十名则分为两组。一组二百七十人,以三十人为一队,在城南区域范围内敲门叩户,地毯式搜索;另一组六十人,以十人为一队,在城南各区域日夜转班进行不间断巡逻,旦有可疑之人、之事,立即逮捕捉拿。
此时候捕快们的作用便发挥出来,他们对扬州城本身较为熟悉了解,很快便将城南大概情况画出草图,宋轶便借由这份草图将禁军们安排布置,等到了前去报案的刘家下人回来,陪同前去的捕快领了辜树桃的寻人通告,禁军们便当即展开行动。
宋轶此举会否有所收获,此时自然不知,但在将刘家作为临时的大本营,排兵布阵之际,倒是解开了刘紫宁私奔,最后却又安然独自回家的疑惑。
六月初二夜,刘紫宁的确与鲁墨私奔出逃,不过二人并未出城,而是逃到了刘家世交,古家在城南的一座小院之中,这小院并非无人,而是住着古家小姐古利娜,以及古家入赘女婿楼思远。
古利娜年长刘紫宁,二人因世交之情,亦从小便为闺中密友,感情甚笃,知道刘紫宁与鲁墨私奔出来投靠,也不阻拦,将二人收留在家,每日劝说,让二人先行回家莫要让家人担心,至于两家原有仇恨,其实也并不算深,真情感化,必然能够化解,让二人成就美满姻缘。
古利娜早年爱得热烈,但因楼家与自家门不当户不对,因而也行过私奔之事,被家人抓回之后,便以绝食相要挟,其父无奈之下才答应古利娜与楼思远之事,不过先提条件是要让楼思远入赘古家,楼思远并无半分犹豫,当即答应下来,两人遂成婚事。婚后,古利娜为让楼思远安心读书,便与他一同搬到城南清静小院之中,也不用家仆伺候,自己当了一位持家贤妻。
许是因为古利娜是过来人,因此所说言语皆有切入人心,刘紫宁于鲁墨终被说服,两人从古家出来,鲁墨先送了刘紫宁到家门口,告别之后才自行回家,其后,才有刘紫宁进门发现父母兄嫂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之状。
儿女私奔之事,宋轶听得不少,刘紫宁与鲁墨这般被说服,能够心平气和以长远打算,即是善待自己的未来,也是让家人少些担忧,无疑是宋轶觉得较为合理的处理方法,当然,前提是,两家人眼下的仇恨并未如同凯普莱特与蒙太古两大家族一般深刻。
而相对于刘紫宁与鲁墨的这段私奔之事,古利娜与楼思远之事却更让宋轶唏嘘,他不由想起天长县内张文瑾与许挚二人,这两对情人情况何其相像,两名女子亦是同样刚烈,不过在私奔之后以死要挟的方式有所差异,最终一对酿成惨剧,一对却有成人终成眷属,甚至此时还劝好了另一对私奔的情人。
别人的感情,宋轶自然不便插手,唏嘘之后便也不再搭理,安排布置妥当,趁着天色尚早,便与叶俊俊、李崔,领着二十名禁军,由捕快带路,去往发现溥如冰的荒田查看,但一到现场,便发现现场并无任何再此勘察的必要,因此调转方向,一路前往城北一秋山,而此时的一秋山上,黄文定一众却还在满山寻找线索。
从抵达一秋山始,眼见山上现场一片狼藉,黄文定自是有些担忧,但前两处现场并无任何发现,他一时之间犯了执拗的老毛病,就是想从这座一秋山上找寻出线索来,因此早已在心中打算,日落之前是不准备回去了的,因此等到宋轶一行缓缓赶到,黄文定毅然矢志不渝。
这对师徒见面时候,宋轶是精神饱满,黄文定却满脸狼狈,甚至于在见到宋轶时候,还将心中些微的小委屈给表露了出来。
见自己爱徒这般模样,宋轶出于关心,急忙询问:“阿黄,你怎么了?被石大人欺负了?”
一旁石怀礼急忙摆手:“宋先生误会,你们诸位皆是辜大人座上宾,下官又岂敢欺负诸位?”
宋轶打趣笑道:“石大人无需紧张,在下开个玩笑罢了。”
石怀礼自也一笑而过。
黄文定感念今日一无所获,对宋轶说道:“老师曾说学生其实足以独当一面,可今日学生走三处现场皆一无所获,有时学生总怀疑,老师是在鼓励学生,还是欺骗学生,学生是否真的足以独当一面。”
宋轶上前,拍拍黄文定肩膀,说道:“盱眙断何文信一案,中间虽被人误导,但随后却能自行纠正,同时设局放饵,剿灭水匪四方水督,这都是你独立所为,难道还不至于证明你的能力?”
黄文定微微颔首,低声语:“那是学生侥幸,且有老师作为助力,只是这件案子上……”
“你还记得泰兴城三具骷髅吗?”宋轶笑着说道,“当时你也是这般模样。”
黄文定微愣,仔细回想,的确如此,只能是一叹气,摇头不语。
宋轶还是拍着黄文定的肩膀,安慰道:“行了,你只不过是牛角尖钻错了地方,但今天并非毫无收获,在白月书院不是有很多收获吗?”
“唉。”黄文定一声叹,但还是点点头,回道,“想来老师应该已经去过白月书院,不过收获虽有,但麻烦了许多。”
“麻烦怕什么?”宋轶说道,“即便是大海捞针,但至少你已经知道这枚针掉进了哪一片海,那你接下来要做的,当然就是想办法更快更方便地找到这枚针了。”
黄文定愕然,虽然大海捞针听着如此不切实际,但此时听来,黄文定却又觉得十分有理,眼下自己执着一秋山,也是大海捞针,但所不同的是,他自己都不确定一秋山这片海里是否有针,但白月书院的名录却不同,依照先有推断,名录之中,必定有一枚藏海之针!
“对!”黄文定兴奋地说道,“老师言之有理!学生的确又找错了方向!”
宋轶欣慰,又说道:“而且我听说,你已经问到了抛尸的大概时间。”
黄文定点头,回道:“是有此事,不过仅仅只是一个抛尸时间,目前学生尚未能有在其上更多的发现。”
“嘿!只是你还没去仔细琢磨。”宋轶笑道,“走吧!回去衙门,好好整理整理今天的发现!”
黄文定不明宋轶所言,但知道宋轶必然比自己多看到了一些,出于对老师的信任,他并无任何疑问,毅然点头答应,倒是石怀礼有些愕然地问道:“那这座山,还搜不搜了?”
宋轶回头说道:“走吧,这座山已经没有再搜查的价值了,我们回衙门,利用抛尸时间,做一张抛尸之人抛尸的路线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