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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废宅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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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众数十人返回州衙。
    宋轶让石怀礼前去取扬州城地图,顺便将五月廿六日夜到廿七日晨之间巡夜的负责人给找来,在地图取来及巡夜负责人到来之前,叶俊俊、涂阿四、雷付、李崔四人则帮黄文定一同整理白月书院学生名录,这些名录在手其实并无任何头绪,但聊胜于无,黄文定对于这大海之中的针影,总想努力去将其抓住。
    而相对于在积极寻找线索的叶俊俊、黄文定等人,宋轶则是趁着这个时候去内宅找了嫦嫦,但让宋轶意外的是,嫦嫦并未在州衙之中,而是随辜树桃的夫人辜方禾堃、女儿辜玉尘,以及沈勇之妻子、方禾堃侄女方灵芝一同去到扬州运河上游玩。
    方禾堃、辜玉尘、方灵芝三人原本是在苏州游玩,前两日返程,今日回到衙门之后听闻府上来了一位惊艳美人,便前去拜访,见嫦嫦果然天姿国色,且又知书达理,方禾堃十分喜欢,再加之三人游兴未尽,这才邀请嫦嫦一同游运河,嫦嫦在衙门内确也无聊,便随之而去。
    未能见到嫦嫦,宋轶多少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但想到嫦嫦至少不是闷在房里,倒也放心,再加之有辜树桃家三名女眷陪同,想来应该是能让嫦嫦玩得尽兴一些。
    见不着嫦嫦,宋轶便又很快回去找叶俊俊与黄文定他们,这时候石怀礼已经拿来了扬州城的地图,地图不小,一众人将其铺在地面,先找到了白月书院所在位置。
    依照宋轶所言,他所要做之事,是根据白月书院扫地下人所听到后山有人动静的时间,推断出一条抛尸之人的抛尸路线图。
    “眼下唯有一个时间与地点,可其余皆无从知晓,又无巡夜兵丁得见,宋先生如何确认一条准确路线?”石怀礼问道。
    宋轶摇头,说道:“其实并非只有一个点,尚还有一个面。”
    “面?”石怀礼疑问。
    黄文定却明白宋轶所言,忙说道:“老师所言,应当是城南区域。”
    宋轶点头:“城南。依照溥如冰埋尸情况可以推断,抛尸之人十有八九在城南,无论死者来自何方,但其皆极大可能是在城南被害再被分尸,那么尸体自然也该是从城南被运送出来,所以我们基本可以明确,抛尸之人的出发点是在城南,而终点则是在城西白月书院。”
    石怀礼听得明白,但还是有所疑问:“只是城南区域极大,且到白月书院也有诸多条路,有无目击者,又该如何确定线路?”
    宋轶并不着急,说道:“首先我们可以确定,凶手选择白月书院后山并非是偶然,而是因为知晓其环境情况,知道小丰收三年时间里,晚上书院基本无人挑灯夜读,因而才敢趁夜到后山抛尸。”
    此些逻辑,黄文定也早有说过,也正因为这些原因,黄文定才猜测,抛尸之人极有可能是小丰收三年中在书院的学生,不过这个范围却被宋轶进行了扩大,因为除了学生之外,白月书院中的夫子也对这一情况了若指掌,不过这些皆还只是范围,而宋轶眼下要做的就是划出更多范围,将所有已知范围摆放在一起,其中重叠起来的部分,便是最为接近真相的部分。
    确定完抛尸之人已知的情况,宋轶继续说道:“那么既然抛尸之人已经锁定了抛尸目的地,自然不会在路上随意耽搁,也就是说,他会以最短的路线,以及最快的时间,走完这条路,那么我们来确定一下,从城南到白月书院,若是畅通无阻,以步行,大概要多少时间。”
    “时间不好确定。”石怀礼说道,“城南区域太大,与白月书院就近只需两刻钟,但最远处却是要一个时辰往上。”
    “无妨。”宋轶说道,“我们就当两刻钟时间,石大人,还请将这条只需两刻钟时间的路线画出来。”
    石怀礼点头,顺宋轶之意,在地图上画出线路,只是在这条路线画完之后,宋轶却并无下一步动作。
    众人有些疑惑,宋轶倒是不着急,只说道:“稍微等等吧,等当晚巡夜的负责人过来再说。”
    话音落下不久,便有一十八个只披一件单甲的士兵在门外求见,石怀礼急忙将其人喊入屋内,倒是让宋轶有些吃惊地问:“石大人,这是一队人?”
    “非也。”石怀礼说道,“寅虎杀手出现之后,扬州城内人心惶惶,非但巡夜,白日里巡城之人也有所增加,这一十八人便是当夜巡夜的负责人,他们每人各带一队人,在城中来回巡逻。”
    如此一说,宋轶倒是明白了,城中恐有穷凶极恶之徒,加强戒备也是理所当然之举。
    “自寅虎杀手出现之后,下官便将扬州城内分成九个区域,每两队负责一个区域。”石怀礼向地图一指,对一十八人说道,“来,你们自己看一看,将自己所负责区域告知宋先生。”
    “是!”
    一十八人当即应声,走到地图前纷纷之处自己所负责区域。
    石怀礼将扬州城大致以九宫划分,若是不算城南的范围,其实从城南到白月书院的所有可能路线基本就聚集在中间的三个区域,于是宋轶便将这三个区域六个负责人留下,其余人皆可离去。
    这时候,宋轶才对石怀礼说道:“石大人,你方才不是说,当夜里巡夜兵丁并无发现有可疑之人行路,对吧?”
    “是。”石怀礼说,“故而,下官至此尚且不知宋先生用意。”
    宋轶笑两声,并不先道破,而是问黄文定:“阿黄,你明白了吗?”
    黄文定眉头紧锁,盯着地图看了半晌,终于灵光一闪喜上眉梢时候,旁边叶俊俊出奇地开口说道:“我明白了!宋小鞋需要这些巡夜确定的并非是抛尸之人的路线,而是要排除他不可能经过的路线!”
    “聪明!”宋轶打出一个响指,这才忽然想起,似乎自己与嫦嫦确定关系之后,叶俊俊就没有再展露出她那偶尔绝顶的聪明了。
    黄文定点点头,却微微有些羞愧,宋轶看在眼里,问道:“阿黄,怎么了?为师怎么觉得,你其实也看出来了?”
    “诚如老师所言,学生也的确看出来了。”黄文定说道,“只不过,未想到叶小姐比学生快一步说出口。”
    “阿黄,你这是何意?”叶俊俊有些不悦地说道,“莫非你一直以为,我比不过你的聪明?”
    黄文定急忙解释:“不不,叶小姐误会了,叶小姐其实可将‘莫非’二字去除。”
    叶俊俊微愣,眨巴眼睛在心里嘀咕了自己方才说的话,顿时恼怒,正要发飙,宋轶急忙护住自己徒弟,拉住叶俊俊,说道:“俊俊,办案呢,别闹。你就当阿黄是嫉妒你。”
    “哼!”叶俊俊向宋轶翻起一个白眼,“你教的好徒弟!”
    宋轶脸上露着惭愧,却默默地向黄文定竖起拇指。
    虽说有这嬉闹,但石怀礼也明白了宋轶的意思,心生无数佩服,见闹剧稍纵即逝,便当即让宋轶行事,看看如何将一条路线画出来。
    宋轶不急不慢,指着白月书院问道:“白月书院下人听见通往后山的路上有动静的时间确切应为五月廿七日丑时,但不知具体是几刻,因此我们所要推的时间跨度便会久一些,现在我们就按照这样的推法来进行计算。假定,当时正好丑时初刻,那么抛尸之人所在位置便是白月书院,但早一刻钟,他应该在哪?”
    “在此,和颜巷子。”石怀礼急忙指在自己画出的线路的中间位置,诚如他所言,是一条名为“和颜”的巷子。
    宋轶点头,说道:“是,但若并非这条路,他人该在何处?”
    “范围很大。”石怀礼说道,“但能明确,待下官取来尺规。”
    言说罢,石怀礼当即离开,但又很快回来,回来之后,双手拿着两根木棍一条细绳,他将绳缠绕到木棍上,等距离刚好是白月书院到和颜巷之时,便以白月书院为中心,绳为距,如此在地图上绕了一圈,丑时一刻钟前,抛尸之人理论上可能在的地方皆被划出。
    “不过这几处当时应该无法通过。”石怀礼说道,“有堵路处,有断路处,这些皆可排除。”
    宋轶认可点头,再转问候着的六个巡夜负责人:“那么,丑时早一刻钟前,你们在何处巡逻?”
    六人仔细回忆之后,纷纷将当时所在报给宋轶,于是,便又有几处地方被排除。
    如是,宋轶以不同时间里,抛尸之人可能存在的位置,再结合实际情况以及六队人当时巡逻位置,逐一在地图上进行排除。
    一个时辰的容度,再加之原本路径的万般可能,此举工作量其实十分之巨,但这一项工作若是能够确定下来,无疑能够将抛尸之人的位置进行最大的锁定,因此所有人皆聚精会神,进行路线一次又一次的统计。
    时至日暮,当嫦嫦与辜家女眷游船回来之后,这一伙人依旧伏在地图前精打细算,辜树桃虽有担心,却不敢轻易打扰,只能让余泽彬上前询问,但宋轶正投入,哪有时间理会,倒是黄文定抽出空来让余泽彬无需管他们,只要准备一些吃食放在一旁即可。
    余泽彬如实相回,辜树桃自然安排准备,晚膳、宵夜、早膳,点灯举烛,焚膏继晷,通宵达旦,夜以继日,一直到次日州衙用过午膳之后,才终于听得宋轶一声高喊:“成了!”
    成了!
    历经无数次推算,一个时辰之内,囊括尽可能详细的变数,最后当真让宋轶等人寻出来二十三条抛尸之人可能会行径的路线,而这二十三条路线所通往的却并非是具体某一户人家,而是城南的二十三个小区域,但二十三个小区域虽有不少人家,却已经将范围缩小到十分的极致!
    如此成绩,满屋皆是惊喜,尤其石怀礼更红着一双眼睛激动万分:“宋先生果然了得!如此一来,我们只需将这二十三处地方仔细搜寻,必然能有结果!”
    宋轶点头,辜树桃与余泽彬正好从外进来。
    原来辜树桃担心宋轶等人挑灯夜战,因此特地派了家丁在屋外守候,以备不时,而眼下宋轶等人大功告成,听见里面动静,家丁便急忙去报辜树桃知晓,辜树桃听闻消息,当即与余泽远一同赶来。
    二人到场,宋轶等人急忙行礼,这二人前来慰问,但话还未说出口,忽然一名衙役跑来门口,对着屋里抱拳叫到:“宋先生可在屋里?禁军来报,城南废宅之中,发现一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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