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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华无力的摇摇头，她从一开始就没觉得宋依依是想帮自己，只不过是她当时太绝望，所以只能紧紧抓住宋依依递过来的希望。
即便那希望只是伪装的，也好过自己真的惨死狱中。
“只是，终究是我太大意，若再仔细些，让人找的再明白些，你也不会在狱中那样久，平白受了那样多的刑罚。”
姚芊芊叹了口气，他们这次是被人算计个彻底，如今自己虽然没事，但这过程可谓狼狈，算起来还是输给了对方。
“是我对不住王妃娘娘，是我讲所有的怨恨都推到您的身上，”宝华惨淡的笑着，“受了人家的唆使来谋害您的性命，其实说到底，我该恨的从来不该是您。”
明明是有人要害姚芊芊，自己被牵连是很无辜，但她的仇人该是背后算计的愉妃，姚芊芊说的没错，她一味地逃避这样事实，只不过是骗自己的心罢了。
可是等姚芊芊真的死了，她却再也无法继续骗自己，她害死了一个跟自己同样悲苦的人，她的内心再也无法获得安宁。
这份痛苦和悔恨，将会伴随她的一生，比起在牢狱中的折磨，这样的噩梦才是她永久的痛苦。
“我后悔了，”她无力的跪在地上，泪珠滚落，她由小声啜泣变为嚎啕大哭。
“可是，可是我后悔有什么用，您的性命终究是被我害了，他们得逞了，他们利用我害人的目的达到了，可笑我竟然在帮着自己的仇人去害人，只怕天底下再也找不出我这样蠢的。”
她慢慢俯身跪在地上，朝着姚芊芊的方向磕头，这个头磕下去就没再起来。
姚芊芊小声唤了她几句，依然没有回应。
“快快，把我放下去。”
桌上原本毫无反应的北连墨，这时突然睁开眼睛，起身一跃，揽着姚芊芊的腰将人带下来。
“这毒本身就会让人晕厥吗？”她问。
在设计这场戏以前，她跟北连墨都服下了解药，宝华之所以会觉得身上越来越冷，是因为这房间被下了一种毒。
中毒会让人浑身发冷，最后自己把自己冻死。
“虽然说是一种毒，但其实并不具有直接致命的毒性，只不过会让人觉得周身泛寒，心里支撑不住，自己放弃求生的欲望。”
那也挺吓人的，姚芊芊蹙眉，给宝华喂下解药之后，就将人放到一旁的躺椅上。
如今已经知道是谁在算计她了，宋依依，许久不见，自己真是差点儿忘了还有那么个人，更不会想到，对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这样的大动作。
“宋依依，”北连墨慢慢咀嚼这个名字，反反复复，像是在口中厮磨对方的皮肉，“也是本王小看了她。”
姚芊芊看着昏睡的宝华，心中叹气，如今真相大白，醒来后她还要想想怎么跟宝华坦白刚才的一切，若是知道了自己骗她，会不会又生气了。
“先回去吧，我找人来守着她，这件事我一直没让人外传，所以除去伺候的人和宋依依那边以外，没人知道宝华回来过。”
自然，也就没人知道姚芊芊曾中毒毁容，甚至还‘死’过一回。
北连墨轻轻将人揽在怀中，“若你想放她走，不需要经过任何人的同意。”
姚芊芊有些诧异的看向他，还以为按照北连墨的性子，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宝华。
毕竟对方给自己下毒，差点毁了她的脸，要了她的命，如今他竟然愿意毫发无损让宝华离开。
姚芊芊抱着他的腰，埋首在他的胸膛上，小声道，“谢谢。”
大约也能猜到，他必定是因为自己的不忍，所以才对宝华格外开恩，不知从何时起，他就总是处处顺着自己了。
“这个为何要谢，”北连墨笑道，“只是不想你再因为此事不开心，这次要她离开，便走的远远地，我可不想再有下次，下次，保不齐你就没有这样幸运了。”
若不是无意中发现，他的唾液真能解毒，姚芊芊这次根本凶多吉少。
万幸她度过了这一劫，不然的话自己真不知该如何才好。
等宝华再睁开眼睛，就看见姚芊芊一脸无辜的坐在自己旁边，见她醒来还咧开一排小白牙，冲她灿烂一笑。
“王，王妃娘娘！”
宝华立时瞪大了眼睛，想也不想就扑过去抱住她。
“王妃娘娘，奴才竟然还能见到您，奴才愿意跟在您身边一辈子伺候您，不管是人还是鬼，奴才都愿意留在您的身边，求您原谅奴才吧！”
姚芊芊被她紧紧抱住，这丫头看样子像是还没意识到怪异，她只能轻轻拍着对方的后背，安抚般答应着。
过了一会儿，宝华哽咽着从她怀里坐直了身子，试探的摸摸她的脸。
温的，温的？
“咳，那个是这样，”姚芊芊冷静的看着她，“其实你下的毒我已经解了，后面烂脸还有死掉，都是骗你的，只是想让你说出背后之人，但我也不想骗你的，只是当时无论如何也跟你说不通了，所以，出此下策，你要生气就生吧。”
宝华呆呆的听完这番话，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姚芊芊有些担忧的看着她，该不是受的刺激太大，给人吓出个好歹来吧。
“所以，”宝华愣愣的说道，“您没有死，您还活着，我没有真的害了您的性命是吗？”
姚芊芊使劲儿点点头，“是，我没死，包括昨晚，都只是给你演一场戏而已。”
宝华看着她慢慢扩大嘴角的笑意，而后甚至放声大笑，姚芊芊不得不坐直身子退开些，防止她因为过度激动再做出什么事来。
“王妃娘娘，我，我能再抱抱您吗？”
这个，姚芊芊犹豫，她如今知道了真相，应该不会后悔刚才的话吧？
好不容易才让宝华看清整件事，要是因为这个再生气翻脸，那自己可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我只是，只是有些不敢相信，”宝华连忙解释，“我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我以为自己已经犯下了大错，无法再弥补您，却没想打上天待我不薄，我还有忏悔的机会。”
姚芊芊心中叹息，刚上前一步就被人从身后捞回来，背后抵靠在结实的胸膛上。
北连墨警惕的看着宝华，虽然如今事情都说清楚了，但这距离，还是保持清楚的好。
“见过王爷，”宝华挣扎着下床，跪在两人面前叩头道。
“从前是奴才受人教唆，对王妃心生怨怼，可是如今奴才已经看清了背后之人险恶用心，奴才求王爷，让奴才继续留在王妃身边伺候吧。”
北连墨冷眼看着她，只说了一句话。
“一朝叛主，用不留用，看在王妃为你求情的份上，本王饶你一命，自行离去便是，若再出现在本王面前，一定要你的性命。”
宝华恳求的看向姚芊芊，她这条命本就该还给王妃，若是就这样被清平王杀了，她也没什么怨言。
只是自己终究将王妃置于险地多日，且算计他们的人还在宫中活的好好的，叫她怎么甘心就这样离开。
若要就此隐姓埋名过一辈子，还不如就留在王妃身边，一来可以报答她的恩情，二来，宝华也想看看贼人是何下场。
若他们都能安稳富足的过完一生，那老天爷真是没睁开眼睛。
“王妃，奴才知错了，求您留下奴才在身边吧，做什么都行，即便是最粗重的活计都没关系，只要能留下伺候王妃，只要让奴才能亲眼看着贼人承受报应，奴才愿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姚芊芊上前扶她起来，自己用不着她粉身碎骨，她留在自己身边的，无非是想为从前的事悔过，然后不甘心的想等待宋依依那几人的结局。
可姚芊芊虽然会记住旁人对自己的所做所为，但活着的目标却不是为了报仇，如今的宝华在接二连三的遭受这些之后，心中已经看不见美好的希望了。
姚芊芊心疼她的遭遇，不希望宝华就这样深陷悲苦中无法自拔，她不是不想将人留下，只是在自己身边，宝华必定时时刻刻都忘不掉曾经的屈辱。
“我会给你一些银子，你拿着，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换个名字，忘掉曾经或者一切，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姚芊芊劝道，“这样就很好了，你从前一直希望的，不正是过安稳的生活吗，前前后后遭受了那么多，我不希望你继续跟他们纠缠下去，你听我的，若将来有一天我报了仇，一定会想办法让你知道的，那时你也可以安心了。”
宝华哽咽着不肯答应，她知道姚芊芊是一片好意，若是换了从前在牢中那段日子，她一定会答应的。
但是如今，如今她再也放不下过去的那些痛苦，要她如何能安稳度日。
“王妃娘娘，求您留下奴才吧，若您不想见到奴才，奴才就躲得远些，但是您别赶奴才走，奴才要亲眼看着他们落败，看他们伪善的嘴脸被撕开，否则，奴才不管去了哪里都无法安心，就是死了，也比不上眼睛啊。”
北连墨上前扯开她的手，将姚芊芊拉到自己身后，语调微冷。
“本王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只是在通知你，便是要死，也死去外头，王妃的身边永远容不下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