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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地一声，角落里升腾起袅袅白雾。
羽鹤一身利落的黑色风衣，出现在了病房里。
“你都听见了？”温凉不需要看，就知道是他来了，小脸冲着天花板道。
羽鹤抬手掸了掸自己的衣袖，走到温凉的床边，用手背在她的额头上探了探。
他琢磨了下，从口袋里又掏出一枚黑色的药丸来。
“这次是什么奇怪的药？”温凉扁了扁小嘴。
羽鹤给的药，吃下去不知道又要有什么幺蛾子了，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当然是保命的药，”羽鹤旋身，潇洒地在椅子上坐下，“我什么时候害过你？”
温凉接过药来，缓缓将药丸捏紧，才要塞进嘴巴里，忽又被羽鹤叫停。
“等等。”
温凉顿住，“怎么了？”
羽鹤想了想问道：“孩子，你准备要吗？”
温凉愣了愣，她不知道。
她不想对自己讲什么孩子无辜之类的话，如果孩子真的有可能生下来，却不能拥有父母的爱才是对它最大的不负责。
羽鹤侧了侧身子，往椅背上一歪，“也不知道你算是幸运还是不幸，你肚子里的孩子给了你一个续命的机会，吃下这个药丸，你的时间就延长到生下这个孩子之后，但是之后你就必须忍受母子分离。如果你决定不要这个孩子，那么一切照旧。”
温凉将药丸慢慢地攥进了手心。
“丫头，路在你自己的手上，”羽鹤在她攥着药丸的手上拍了拍，“怎么选还要看你自己。还有，上面临时给我安排了件棘手的事情，我要离开段日子，可能有段时间不能跟你见面了。”
温凉扭过小脑袋，看向羽鹤，“嗯，我知道了，一路顺风，多保重。”
羽鹤无奈地瞄了她一眼，“行了行了，你才要保重，你看你那脸白得像纸一样，走了。”
说完，他打了个响指，“砰”地一声，又消失在了空气中。
就好像他从来没来过。
温凉坐起身来，发现桌子旁多了一张纸，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了几行字。
“丫头，因为你的事儿我被上头骂了好几次了，你可得给我争点气啊，大房子和办公室都给你准备好了。那药花了我三个月工资，想给自己的羽毛换个新色都没舍得呢，不吃也别扔了哈。”
温凉看着纸条上的字，不由地抿了抿小嘴。
“你看看，你有空就不能练练字。”她轻声嘟囔着，指尖在纸条上点了点。
医生建议，熟悉的环境更有助于身体的恢复。
所以温凉没有住院，当天就回到了温家。
霍天擎并未将温凉怀孕的事情告诉温家，只特别交代了些医生叮嘱的注意事项。
温家上下，就算再不待见温凉，也多少要给霍天擎几分薄面。
所以这几天，几乎所有人都对温凉客客气气的，照顾她的人也是无微不至。
温凉则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极少出房门。
房间外面，到处都能看到喜庆的红色，温妍和几个好朋友的笑闹声响彻了整个温家。
房门被轻轻敲响。
还未等温凉应答，门便已经被推开了。
谷秋容端了个小碗走进来，碗里是新炖好的鸡汤，“凉凉。”
她坐在温凉身边，轻轻用勺子搅着碗里的汤，边吹着汤便问，“身体好些了么。”
温凉没作声。
“鸡汤要趁热喝才好。”说着，她盛了一小勺来，亲自送到温凉的嘴边。
温凉自己将汤勺和碗都接了过来，默默地喝着汤。
谷秋容看着女儿憔悴的模样，摇摇头，起身准备离开。
走到一半却又站住脚，转过身来，“你是不是特别恨我？”
温凉将一小勺汤送进嘴里，低着头，“没有。”
“怎么可能不恨我呢，”谷秋容的嘴角边浮起淡淡的苦涩，“从小我就待你更严格，同样的错误，你二姐犯了没什么，若是你犯了我就会打你骂你。家里有什么好东西，我也是先可着你二姐来……”
“别说了。”温凉捏着勺子的手逐渐收紧。
谷秋容没有停下来，“就连平时出席宴会，我也都是带着你二姐的，别人都说，我和你二姐才像是真的母女……”
“够了。”温凉抬起头来，咬牙看着谷秋容。
“凉凉，”谷秋容看向温凉的眼睛里，是少有的温柔，“妈也是有苦衷的，从来后母难当，你懂吗？”
“所以，你为了当个别人口中的好后妈，就把你的亲生女儿一次又一次推开？”温凉的小手紧紧攥了起来。
她是温凉，却也不是温凉，此刻却深深体会到了那个曾经生活在这里的女孩儿的痛苦绝望。
谷秋容微微哽咽了下，“过去，是我做的不好，我不求你能理解原谅我，只希望我们能有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温凉将碗里的鸡汤“咕咚咕咚”喝完，“我喝完了，您可以出去了。”
谷秋容接过碗，“你可以生我的气，可是明晚的婚宴……对你二姐来说，是重要的日子，妈想你好好在家里休息。”
温凉明白了，谷秋容这是怕她去给温妍搅局。
“妈看得出你喜欢渠清，可是一切已经是事实了。其实霍先生也不错，一表人才家境又好。凉凉，温家再经不起折腾了，你就再让你二姐一次，好不好？”
“让？轮得到我让么，从小到大，什么好东西不都是她的。”
话音刚落，房门再次被敲响了。
“凉凉。”门外传来苏念的声音。
谷秋容只得将没说完的话又咽了回去，起身又换上了一副慈眉善目笑盈盈的表情。
她开门，“念念啊，凉凉在里面呢，进来吧。”
苏念冲谷秋容礼貌地微微点头。
谷秋容笑了笑，走出了温凉的房间。
苏念手里拎了一袋子水果在温凉面前晃了晃，“我也没什么能拿来给你的，亲戚家大棚里新长出的水果，都是有机的，特别甜，我都洗好了。”
说着，她坐下来拿了个草莓递给温凉，“喏。”
温凉接过来尝了尝，果然很甜。
“甜吧？”苏念甜甜一笑，“你不知道，为了给你带草莓来，这一路上有多惊险。我刚一下公交车，就在酒吧门口碰到几个喝多了的小男人，非拉着我进酒吧，幸亏向渠清……”
苏念说到一半，忽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在自己的嘴上轻轻打了两下。
“是他替你解的围？”
苏念摇摇头，“不是他，是个跟他在一起的朋友认出了我，他在一旁喝得烂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