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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喝得烂醉？”
苏念张了张嘴巴，“啊，不是啊，凉凉，你别胡思乱想。”
温凉扯了扯嘴角，“我知道。”
入夜，云澜嘉园。
温凉站在向渠清的房子门口，循着从前的记忆，按下了门锁的密码。
一切都还和从前一样，干净整洁的小房子，茶几上放着向渠清还未写完的手稿。
只是那手稿上，落了薄薄的一层灰。
温凉将手稿轻轻拿起来，掸了掸上面的灰尘，微微抿起了嘴唇。
看样子向渠清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过这里了。
温凉轻轻将身体靠在沙发上，慢慢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过往她和向渠清在这里的种种，眼泪不经意间从眼角缓缓滑落。
房门突然“咔哒”一声开了。
温凉一惊，猛地睁开眼睛。
从外面走进来的人身着单薄的衬衫，满身酒气，脚步虚浮。
他回身关上门，看到屋内亮着的灯怔了一下，转而缓缓朝客厅的沙发上看去。
温凉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向渠清堵在家里，此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额，那个……我有东西不见了，来看看是不是落在了这里。”说完，温凉抬脚就要溜走，“看来是不在，我先走了。”
擦肩而过之际，向渠清的手猛然扼住了温凉的手腕。
他平日里谦逊温和，此时却用了极大的力道。
温凉被他捏得疼得直皱眉，却没有想要挣脱他的意思，站在原处用侧脸对着他，眼圈红了又红。
“明天，你就是我姐夫了。”温凉哽咽着，轻声说道。
向渠清长臂一捞，轻而易举便将温凉一把卷进了怀里。
“凉凉。”向渠清温润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喃。
温凉缓缓抬起头来，正撞上向渠清那双晶亮如琥珀般的眼睛。
他似乎有数不尽的话想要跟她说，却只是轻轻地抬起手来，静静地凝视着她。
男儿有泪不轻弹么？
温凉仰着小脸，看他黑亮的眼周泛起却又隐忍的淡淡晶莹，心中倏地一痛。
“向渠清。”她张了张嘴巴，声音里带了颤音。
本来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要对他说，可才喊了他的名字三个字，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千言万语都哽在了嗓子里。
她的眼泪，仿佛是一记催化剂。
花瓶掉落在硬地面发出“砰”地碎裂声，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向渠清的身体陡然一僵。
向渠清在沙发上坐正，身体前倾，双手合十抵在自己的鼻梁处，定定地望着地面上的碎片。
“回去吧。”他说，没有一丝温度。
温凉没吱声，默默地弯下腰来，伸手去捡地上的碎玻璃片。
锋利的断痕将她手上细腻的皮肤割破，鲜血隐隐从伤口渗了出来。
“不是让你回去吗？”向渠清一把扯过她受伤的手，直接将她拎了起来，怒声道。
温凉默默地将手又从向渠清的手里拽了出来，继续低头去处理地上的碎片。
“你这是干什么？谁让你今晚来这儿的？”
温凉将徘徊在眼眶里的泪水硬生生忍了回去，“对不起我把你的花瓶打碎了，我收拾完就走。”
她的一头长发半拢着，额前几缕掉了下来，有些凌乱的垂着，挡住了她的小脸。
向渠清看不清她是什么表情，只是瘦削的身体轮廓让他的胸口猛地一滞。
他缓缓蹲下了身子来，与温凉一起收拾玻璃碎片。
房间内，突然变得很安静。
安静到仿佛能听到两个人心跳的声音，能听到眼泪流淌在心底的声音。
温凉心里突然有了个期望，如果这碎片永远收拾不完就好了，她流多少血都好。
“向渠清。”温凉将最后一片碎片放进垃圾桶里，缓缓站直了身子，“是不是无论如何你都要和温妍结婚？”
向渠清依旧躬着身子，留给她一个冷漠的后背，“嗯。”
“不管什么理由都不可以吗？”温凉不甘心地追问。
“不可以。”向渠清回答得很快。
温凉不由地将小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深吸一口气，“向渠清，我怀孕了。”
向渠清微微一怔，直起了腰来，却依旧背对着她。
“我怀孕了，”温凉又重复了一遍，眼泪簌簌地滑落，“也不可以吗？”
向渠清的眉心微微蹙起，大手逐渐握成了拳头，顿了半晌，“不可以。”
温凉咬紧嘴唇，盯着男人身上的这一抹冷漠，“好，我知道了。向渠清，我不怨你，因为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喜欢你，从三年前就喜欢了。可是从今天起，我会将这份喜欢彻底收回来。就像那花瓶，碎了就是碎了。你去结婚吧，祝你幸福。”
说完，温凉再无半分留恋，转身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屋子。
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向渠清这才缓缓地回过头来，看着那挂在门上的小玩偶还在因为方才关门的动作而晃荡着，深吸了一口气。
拳头，越攥越紧。
拳心，一片锋利的玻璃碎片将他掌心的纹路割破，鲜血沿着指缝缓缓地滴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