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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梧桐树上，有知了声嘶力竭的叫着，有婆子拿了缠了蜘蛛网的竹竿，手脚麻利的一粘，知了发出短促的一声叫，随即院子里又重归安静。
明明是盛夏，宋芳华却惊出了一身冷汗，她想起去年宫宴上，那名宫女引她在御花园撞破了某人的好事，当时那女子叫了一声王爷，后来她回家也和父亲猜测过那人的身份，可接下来的事一桩接着一桩，竟是忘了再究。
如果那批银子真的是被用到见不得光的地方，那么这大梁有胆子和地位敢吃下这笔银子的，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想了想，她又叫来徐达。
“你派几个人，盯着平王府和荣王府，尤其是平王和荣王，每日去了哪里，见了谁，尽量都打探清楚。”
之前埋在京城的人手终于派上了用场。
徐达刚走，宋芳采就来了。
她一进门就用帕子擦了擦额头，看了一圈笑道：“还是阿姐这里清净。”
宋芳华收拾好心神，问她：“怎么突然想起到我这来了？”
“我来看看阿姐啊！”说着，她从春桃手里接过一个食盒，将里面的水晶碗捧了出来，放在几案上：“这是我做的冰碗，阿姐快尝尝！”
水晶碗里装了牛乳，上面浮着五颜六色的小丸子，看起来还挺好看的。
宋芳华尝了一口，点了点头：“嗯，还不错，阿爹和祖母都有吗？”
“阿姐放心，”宋芳采眉眼弯弯：“阿爹的我已经让春柳送过去了，祖母吃不得冰，我也做了不加冰的送过去了。”
可惜忘记龟苓膏是怎么做的了，不然倒是可以做个改良版的烧仙草。
“那就好。”宋芳华放了心，她知道父亲对这个妹妹不怎么喜欢，看在这一世这个妹妹还算乖巧可人的份上，她也愿意提携她。
“阿姐，上一次的骑装做好了，我也给你带过来了，你要不要试一试，若是不合身，我再拿回去让针线房改改。”
她从丫鬟手中接过一个托盘，捧了过来，宋芳华没拒绝，拿过衣裳就进了屏风里头。
再出来时，就是个英姿飒爽的小娘子了，她活动活动手脚，觉得颇为方便，不似平常女装那般繁琐，甚合她意。
“这衣服不错。”
“阿姐喜欢就好，”刷了一波好感，宋芳采见好就收，站起身：“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阿姐了。”
宋芳华亲自送她到门口，这才折返进了院子。
没几日，徐达来报：“姑娘，西郊那个庄子里的那位今日去了瑞王府上。”
“哦？”
“属下查了一下，原来瑞王妃之前想让人淹死她，没成想这姑娘命大，不知怎的被荣王的人救下了。”徐达语气中满是幸灾乐祸：“听说瑞王妃得知她登门，差点吓昏过去，还以为是恶鬼索命呢！”
“那瑞王妃就让她这么进了府？”
“她也拦不住啊！”徐达道：“这姑娘也不是个傻的，瑞王殿下下朝时，她直接在路上拦下了他的马车。”
“莫慧娘学聪明了啊！”宋芳华思索道：“那瑞王殿下知晓她是被荣王救下的吗？”
“应该是不知的。”徐达也纳闷：“属下特意让线人去打听，那位姑娘只字未提瑞王妃对她做的事，倒是跟瑞王新晋的两位侧妃走的颇近。”
“这倒是奇怪了。”宋芳华隐隐有种感觉，恐怕荣王在瑞王府也安插了钉子，救下莫慧娘之事绝不是偶然。
“你告诉咱们的人，让他们按兵不动，千万别暴露了。”
“属下明白。”徐达顿了顿，又道：“还有一事，荣王殿下最近跟几个青州过来的商贾往来有些频繁。”
青州不是荣王的封地吗？
“可知那些商贾都是什么人？”
“属下打探过了，那些都是青州商会的人，那些人都是半夜才去，每次荣王会在书房接见他们，书房守卫森严，属下的人试了几次都没法靠近。”
若是有办法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就好了。
宋芳华想了想，看来只有自己亲自走一趟了。
当晚，三更的梆子响过之后，留芳苑的灯火熄灭了，黑暗中，一个纤长的身影灵活的翻上屋顶，几个起落间，人已消失在夜色之中。
荣王府中，此时各个院中的人都歇下了，只有前院书房还有灯火摇曳。
书房外匆匆走来几人，俱都身着绸缎，神色肃穆。
“几位先生来了，王爷已等候多时了！”门外小厮行了礼，几人点点头，一言不发的入内。
“草民参见王爷！”众人跪下行礼。
“都起来吧！”荣王坐在上首，眼中精光闪烁，与白日里判若两人。
“王爷，这是上一季度的账本，请王爷过目。”底下一个四十来岁的清瘦男子弯腰递上一本薄薄的册子。
其他几人也陆续递上册子，荣王一一接过后，随意翻了翻，就放在一边了，他看着几人道：“如今陛下已经在追查那批银子了，你们千万要小心，今夜过后，速速离开京城，回青州去，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要过来。”
“王爷放心，银子已经全都重新熔铸，任他是神仙来也分辨不出。”一人道。
“本王知道，只是还要谨慎些好。”
说了几句，荣王就命人送他们出去了，他独自在书房坐了一会儿，这才慢悠悠回了正院。
待他走远后，屋顶上跃下一个灵巧的身影，她落地的瞬间便伏在窗下，几乎与黑夜融为了一体，待一行巡逻的侍卫走过后，她悄无声息的翻进了书房，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此人正是宋芳华，她从屋顶上看到荣王将账本放在桌上就离开了，本来只想听听他们说什么，这会儿心思一动，就想下去看看那些账本上都写了什么了。
书房内漆黑一片，她只能循着记忆摸到书桌前，掏出怀里的夜明珠，果然见到了账本。
这东西不能带走，不然就打草惊蛇了，她飞快的将账本翻开，就着温润的亮光一目十行的看着，只是越看越心惊。
昨天一不小心睡着了，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