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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知道我是你母亲？”许氏斜眼瞟她：“我还道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呢！”
宋芳采只站着不吭声，许氏像是一拳打进了棉花里，碰了个软钉子，一口气噎在胸口不上不下的，她端起桌边的茶盏喝了一大口，赵嬷嬷阻拦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噗”的将茶吐了出来。
“这茶谁上的？”许氏舌头被烫的跟针扎似的，竖眉道：“好哇你们一个个的！想烫死我不成？”
“夫人恕罪！”门外一个小丫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求饶。
“给我拉下去杖毙！”许氏一拍桌子，怒道。
“夫人饶命啊！”小丫鬟抖成一团，失声尖叫。
“夫人！”一旁的杏儿想求情却不敢，只得求助般看向宋芳采。
看着眼前这场闹剧，宋芳采只觉得脑门儿处一根青筋突突直跳，忍不住大喝一声：“够了！”
所有人都被她这一嗓子吓了一跳，只见她冷冷对许氏道：“母亲今日来不是专程让我来看这一出吧？若是这样，女儿奉劝您，这丫鬟是花公中的银子买回来的，府里头可没有动辄要打死下人的规矩！这丫头您若是不想要，女儿就带走了！”
说完，她转身便要走，春桃见状忙去扶那个小丫鬟，当真一副要带走的样子。
“站住！”许氏总算想起今日把人叫来的目的，忙将人叫住。
宋芳采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您还有事？”
“不过一个丫头，杏儿，将她带下去！跪上一个时辰！”
这么热的天气，罚跪虽不好受，也比丢掉性命强多了，小丫鬟死里逃生，惊魂未定的跟着杏儿出去了。
见宋芳采还站在原地不动，许氏忍气道：“采姐儿，为一个奴才你就要同为娘置气吗？”
“当初要不是一个奴才，母亲您今日可见不到女儿了。”宋芳采说的是当初她出水痘的时候，要不是奶娘抱着她去找祖母，这会儿自己早就不在了。
许氏一噎，心中怨气也止不住的翻涌，要是当初生个儿子，自己现在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她摆摆手对赵嬷嬷和春桃道：“你们都下去吧，我跟采姐儿说说话。”
赵嬷嬷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春桃征询般望向自家姑娘，宋芳采安抚般对她点点头，她便也跟着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母女二人，两人谁都没开口，许氏是在想如何说服她帮自己行事，宋芳采则是无话可说。
盯着墙角额冰盆看了一会儿，就听许氏轻咳一声。
“采姐儿，娘虽没把你养在跟前，但也是关心你的。”
“关心？呵，您要是关心就不会连我的生辰都不记得了！”宋芳采冷笑道。
“怎么会！”许氏道：“娘那天不是还送了你生辰礼吗，怎么能说娘不记得？”
“您确定您记得？”宋芳采道：“您知道您给我的锦盒里装的是什么吗？”
见许氏一脸茫然，她接着道：“您给我的，是三年前您生辰时我送给您的东西。”
许氏一愣，那天她确实不记得了，还是赵嬷嬷提醒她的，她开了库房，随手捡了件羊脂玉的玉佩，至于是谁送的，她早就不记得了。
“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宋芳采也不想再跟她兜圈子了：“不过要是您指望着我能帮您什么，恐怕您就打错算盘了！”
许氏被她说中心事，又羞又恼：“你这个逆女！”
果然，宋芳采轻笑一声，对她正色道：“母亲，看在您生我一场的份上，女儿劝您一句，别再惦记自己不该想的了，父亲和大姐哪个都不是能任由你摆布的，小心自食恶果。”
许氏怒不可遏，站起身疾走两步，手高高扬起，狠狠打在了她脸上。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许氏喘着粗气，恨恨看着她。
“放肆！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宋芳采没料到她忽然动手，她摸了摸发烫的脸颊，有些木木的，倒不是很疼，嘴里泛起一股铁锈的腥味儿，想来脸上是肿了。
“没有别的事的话，女儿告退！”
她一刻都不想在多呆，扭头就走，见她出来，等在外头的春桃忙上前，一眼就看到她面上清晰可见的掌印，惊呼一声：“姑娘！您的脸……”
赵嬷嬷和杏儿也看见了，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是一叹。
“杏儿，快去拿快儿冰帕子来，春桃，回去用鸡蛋帮姑娘消消肿！”赵嬷嬷连声吩咐。
“不必了，嬷嬷，我走了。”宋芳采说完，拉着春桃大步离开了正院。
一路上，春桃被扯的跌跌撞撞，却也不敢吭声，等回到荣安堂，发髻都有些散了，还出了一身的薄汗，不过她没顾得上拾掇自己，忙去拿冰帕子了。
春柳在她们进门时就看见了姑娘脸上的伤，这会儿已将冰帕子拿了过来，让春桃去收拾收拾自己。
崔嬷嬷心疼坏了，拉着宋芳采坐到镜子前，接过春柳递过来的帕子，一面轻轻敷着，一面埋怨道：“姑娘，您这是何苦？”
她照顾了姑娘十几年，也知道姑娘的脾气，姑娘这个样子回来，不用问她就知道肯定是夫人又作妖了，姑娘看不过去，顶撞了夫人才挨了打。
对于被打这件事，宋芳采倒是觉得反而是好事，她顶着个巴掌印一路走回来，要不了半天的功夫，就能传遍全府，自然也包括父亲和大姐，她今日对许氏说的那番话，也没指望她能听得进去。
看她那样子，在自己这里碰了钉子肯定会想别的招，有了今日这一巴掌，日后就算许氏做了什么，也不至于牵连到自己。
“没事，明天就好了，挨一巴掌也不至于破相。”
崔嬷嬷见她还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又是心酸又是怨怼。
姑娘多招人疼啊！那位怎么忍心下这样的狠手，看这肿起来的巴掌印就知道，那位是用了十分的力气的，虎毒尚且不食子，人怎么能连一个畜生都不如呢？
晚安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