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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开局便惨遭伤亡,贺维不禁将对方恨得咬牙切齿。多少年了,都是大焕时不时进犯云起,或在烈炎边境骚扰,他们从未想过有一天,这两国的军队会如此欺负到自己头上来,更没想过,他们会是以联军的姿态,发射出如此强大的杀伤力。贺维此刻,心中有些怯了。
“哼。”惜灵一声冷笑,自语道:“这才是刚刚开始。”
话音落罢,铭澈偏头看向惜灵,却见此刻的丫头,嘴角扯着一丝近乎冷酷残忍的笑。
“弟兄们,咱们终于来到仇人的近旁,想想咱们国土上那些被他们洗掠的资源,想想那些因为他们而破败的城镇,想想咱们死在他们手下的亲人!上吧,弟兄们,像豺狼一样,将他们的皮肉撕下来,狠狠地吞咽吧!今天,我要这里,被大焕军的鲜血染红!!!”惜灵振臂一挥,跟在身后的将士不由群情激昂,甚至连铭澈与李初珺身后的云起军,亦被惜灵一番言辞点得全身热血沸腾,奋勇欲试。
铭澈、程青、李初珺三人同时看向惜灵,骑在枣红马儿上的她,此刻如同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一个般,孤傲地坐在马背上拉紧缰绳,天地光华似都照耀在她一人身上般。微微弓起的,作势要向前冲的背,周围缠绕的,是一股势如破竹的杀气。
这个丫头,虽为女子,却是一个天生的将领。
三人的情绪带着欣赏,带着心疼,带着种种的复杂,还不及作出反应,惜灵双脚一蹬马腹,已如同破空之箭一般,向着敌军而去,三人赶忙收回思绪,催马追赶,身后跟着的,则是乌压压的群情激昂的两军。
贺维见对方如此快便动了手,立刻心神大乱,强行镇定下来后,立刻安排各军按照迎战队形前行,切不可让守在城墙上的弓箭手再有更多的损失,那会极大地动摇军心。
两军很快便胶着厮杀在一块,惜灵的想法很对,盾兵在这种混乱的场景下,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场。
大焕军此刻军心已然不稳,烈炎云起军则是全身的热血都在燃烧,很快,联军便占了上风。
大焕军似是早就安排好了一般,虽然有战死的士兵,新进的士兵却能源源不断地从后方补充上来,看来,大焕是打算采用人海战术了。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大焕军,眼看不济。
“可恶!想不到,驻守边疆的韩世宏曾经那么厉害,这大焕腹地的人,却是如此不堪一击!”潜伏在附近密林的擢鹰,见此情景,不由心中大急。按照眼前的情形看来,根本不及自己出手,这烈炎云起联军便会如同收割韭菜一般,将大焕军的人头悉数拿下,只怕到了那时,自己再想螳螂捕蝉,反倒是成了螳臂当车了。
“……”闭上双眼思忖半晌,擢鹰终于似下定决心一般,站起身来,一把扯掉身上的大焕铠甲,露出自己军队的铠甲,一边喊道:“咱们也上!”
说罢,擢鹰便带头冲出,其余将士早就按耐不住地内心痒痒,见自己大王发号施令,所有人均站起身来扯掉身上的大焕铠甲,抓着武器,冲出密林,向着烈炎云起联军的背后而去。
“杀呀!”擢鹰的人马,呼声震天,着实为大焕军带来一丝喘息良机与心中慰藉。此刻,已顾不得谁是敌人了。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大焕皇宫。
礼节已进行到一多半,整个在场的人,除了隐瞒不报的,此刻竟无一人知晓皇城外的种种。驻守瞭望台的士兵倒是看见了城墙外的异动,向上报告时,却被顶头上司将消息拦了下来。对于皇宫中的人来说,今日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新皇的登基大典,就算真的有什么人攻进了皇城,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皇宫之中。
礼乐师主持着繁杂的仪式,念罢告词,祭过天地,终于到了旧皇为新皇加冠的环节。
大焕皇帝此刻卧在龙榻之上,背身旁两名太监扶起,另有一名太监用托盘端着新制好的龙冠,皇帝哆哆嗦嗦从托盘中接过龙冠,一身明黄色华服龙袍的云霁恭恭敬敬蹲在父亲身侧。
哆哆嗦嗦,颤颤巍巍地,老皇帝终于将龙冠戴在云霁头上。
“孩子……大焕今后,便交给你了……”老皇帝颤颤巍巍,声音气若游丝。
“父皇,请放心,孩儿一定承父皇的志,守好大焕,开疆拓土!”云霁沉声道。
“嗯,父皇的好孩儿……”
礼司太监上前,为云霁系好龙冠的带子。
云霁站起身来,将父皇的手握在手中,整个登基大典在礼官的宣布声与鸣礼花的声音中,终于结束。
在场所有人纷纷下跪叩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云霁站在高台之上,对着台阶下的众臣振臂一呼道:“从今往后,各位大人便是朕的左膀右臂,大焕的明天,还要靠你们了!一会儿,大家都别忙走,朕在宫中设了晚宴,咱们所有人都参加,今夜,不醉不归!”
“多谢皇上!”底下的振聋发聩的呼声,看着身后病恹恹的父亲,再看看眼前匍匐在脚下的众臣,云霁会心一笑。大焕,终于是他的了。
“皇,皇上!”方才将瞭望台情况隐瞒不报的禁军统领,此刻跌跌撞撞从人群中而出,一路小跑到人群最前,满面的焦急。
“付卿?何事如此慌张?”
“这……”禁军统领看着这么多人在,心底发怵,不敢告知实情。
“爱卿,在场都是自己人,有事,请直言不讳!”云霁一正色,朗声道。
“这,方才瞭望台来报,城外,城外似有异象!”禁军统领哆哆嗦嗦,万万不敢将自己一个时辰前便已知晓此事的情况说出,生怕新皇一上来便砍了自己脑袋。
“有何异象?”云霁微微挑眉。
“似是……似是有人,在攻城!”付统领将一颗头颅埋得更低了。
“什么!?”付统领话音一落,云霁立时在脑中快速做出反应。
“呵呵,众位爱卿,请随引路的宫女太监前往宴会地点,朕去瞧瞧,一会儿便来。
众臣面面相觑,只得纷纷点头示意:”是,皇上。“
云霁转身进入内殿,付统领紧随其后。
小果子服侍着云霁脱掉龙袍换上铠甲,付统领则候在屏风之外。
“付统领,”
“在,皇上。”
“你点出三千兵马,交给朕,朕要亲自带兵前去瞧瞧。剩下的人,你负责带着他们驻守皇宫,维持稳定。”
“这,皇上,您才刚刚登基,这,太危险了,万万使不得啊!”
“哼!你看看,如今咱们皇城之中,还有将才可用吗?”云霁冷哼一声。
有……确是有的,云痕便算是一个。可不知为何,此刻他心跳得厉害,他总觉得,惜灵,便在城外。
要保家卫国,又怕心爱的女人被伤了,所以,他才不得不刚穿上龙袍,此时便要脱了下去,换上战袍。
见云霁如此笃定,付统领只得接令:“是,皇上,要不老臣也……”
“不用,你守好皇宫便是了,皇城,朕亲自来守!”
“那……一切……还请皇上万事小心!”见云霁如此执意,付统领也不再过多废话,接了令恭恭敬敬告退,心中不免也对这年轻君王的气概多了几分赞许。
“公子,不……皇上,真的要亲自去吗?”小果子不解,一边为云霁拿来头盔带上,一边去寻找主子的佩剑。
“我总觉得……灵儿就在城外。”
“啊?”
“……是一种心灵感应,我不能确定,但是总是要前去看看。若是别人去……我不放心。”
“原来如此……”小果子思考半分,继而高兴道:“若韩姑娘真在城外,那您岂不是用不着再四处去寻她了?直接将她制服了,带进宫来,……嘿嘿!”小果子不禁脑海中浮现出一副皆大欢喜的景象来,仿佛已看着自家主子将惜灵夹着走回皇宫的景象。
“去,就你贫!”云霁没好气地丢给小果子一个卫生球眼,方才紧绷的心绪却因着他这一逗趣,而有了些许的放松。
“好了,皇上,都准备妥当了,咱们走吧!”绕着云霁看了一圈,见所有装备都已准备妥当,小果子兴奋道。
“啊,对了,别忘了这个!”俩人刚要抬脚离开,小果子似想起什么般,跑到一只抽屉跟前,猛地拉开,从里边取出一只护心镜。
那是大焕历代,只有皇帝才有资格拥有与佩戴的,天精玄石制成的护心镜,在关键时刻,不知保护了几代君王性命,大焕才得以延续至今。
“怎么能忘了这个呢!”小果子作势便要往云霁脖中挂。
“这也太夸张了罢。”云霁伸出右手去格挡。
“大臣们对战事瞒着不报,此刻咱们连外边敌人究竟是谁也不知,外面这刀剑无眼的,主子啊,您行行好,就听小果子一次吧,行吗?”小果子将护心镜抱在两只手中间,如同抱着松果的小松鼠般,两只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云霁,似有泪花在其中涌动。
“……好啦好啦,就听你的吧!”云霁无奈,只得叹口气,顺从地张开双臂,任由小果子将护心镜套入脖颈,塞入胸前铠甲内,再在脖后系好。
敲了敲护心镜,小果子这才满意地谄笑道:“主子,咱们可以走啦!”
“驾,驾!”云霁骑在战马上狂奔,后面是一千五百轻骑,另有一千五百步兵紧随其后。
街道两旁已被官兵封锁,围观的百姓不明就里,还当是哪位大将军出城办事,看来,张竟将消息封锁得太好,这大焕皇城内的百姓,除了城墙脚下已被严密控制住的人之外,竟无一人知晓,此皇城,这刻已被敌军攻至脚下,或许下一秒,便将城破。
行至城门脚下,云霁高喊一声:“开门!”
守门的将士们细细端详来人,却见竟是此刻应在皇宫之中举行登基大典的皇帝,个个立时吓得腿软,扑通扑通全部跪倒在地。
“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话一出,远处围观的百姓立即炸开了锅。
“是皇上啊!”
“皇上今日不是要登基嘛,怎么在这儿出现了?”一人疑惑道。
“去,皇上的行踪岂是你能置疑的?那他当然是想去哪儿,便去哪儿喽!”
“可是,皇上为何穿着战衣呢?难道刚刚登基,便要去攻打谁?”
这人话音刚落,头上便挨了一记爆栗:“说话可当心点,你不想要脑袋了?”
“哎,你们看!”一男子指着城墙上,只见齐齐驻守着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弓箭兵,再看这些士兵,个个如临大敌。
方才这里都被士兵控制住,百姓不得靠近,大家只当是新皇登基时的安保工作做得好,此刻有了云霁开路,百姓能跟随得近一些,这才发现,这皇城外的气氛,似是不对。
“啊,难道,外面有人在攻打咱们!”一个脑子灵光些的男子蓦地拍拍自己的脑袋,似是恍然大悟般。
“啥?不可能吧!兴许,只是安保工作呢!?”
“呵呵,你看你看,那城墙上,还有伤兵呢!”
“真的啊!天哪,是谁啊,竟然攻打到了咱们皇城之外!”
“太可怕了,咱们要不要回家收拾细软……”
百姓之中的议论愈发七嘴八舌,局面眼看便要不好控制。
云霁转过身来,身后士兵自然让开一条道,排成两列。
“驾!”云霁拍拍马儿屁股,顺着士兵让出来的道路,向着百姓走去。
在军队尽头向外些,面前有官兵用长矛横着阻拦的一众百姓面前,云霁停了下来。
方才还叽叽喳喳的人群,此刻感受到君王的气息,都纷纷安静下来,巴巴地望着云霁。
“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有一个反应机灵些的男子首先带头,跪了下来,其余人纷纷跟随,所有民众在官兵之后,跪了一地。
“大家请起。”云霁沉稳道。
“各位,想必已经猜到,此刻,大焕皇城已濒临危险。”
此话一出,人群中立刻开始了轻微的悉悉索索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