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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奶奶，咱们不是去看大夫吗，为何来到了戏班？”小绿有些不解。
“小绿，我说的这位神医，便身藏在这戏班之中。这是几文钱，你拿它去买张票，坐在里面看戏，等戏文完了，我就会出来。”如意浅浅笑着，吩咐小绿。
“……是。”小绿虽原是丞相府中之人，又是张鵆挑选出来赐给了如意的丫鬟，然如意对小绿一见如故，私下以姐妹相称，并没有主仆之间那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这令从小为奴的小绿深受震动，从此只认如意这一个主子，遇事也多是替她遮掩。回府之后，小绿是绝不会向张鵆汇报他们实际的去向，这才是如意能放心带她出来的原因。
如意径直进入戏班，绕进后院。旁的人见了她，也并不敢阻拦。也是，她一身穿金戴银，服饰皆是雍贵无比，混迹在戏班中的人皆是有眼力价儿的，没有人敢主动去得罪这样的贵人。
如意来到青末的房门前，轻轻叩了叩门。
“谁？”青末好听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是我，青末哥哥。”如意张口，清脆的声音传入青末的耳中，只听一阵窸窸窣窣穿鞋的声音，转眼青末已快速来到门口，打开房门。
“是乐乐。快请进。”屋外的阳光衬得如意愈发光彩照人，一丝丝光线折射在她的金钗上，晃得青末几乎睁不开眼。
合起了门，青末将如意让至座位上，添了些许的热水，为她倒了一盏茶。
如意好奇地望着四周，这么久没来了，一切看起来还是像昨天一样。
“哥哥，你在屋里做什么呢？”如意开口问。
“啊……班主前几日新写了一部戏，我在对戏文呢。”青末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什么戏文？”如意离开座位，走到青末的床边，拿起了枕边的书本。
“你又躺在床上对戏文呀！懒虫~”如意知道青末的习惯，所以也并不以为然，只轻轻地笑了笑他，便认真看起了手中的戏文。
“嗯……还真是个感人的好故事呢。只是，我没有机会看……”如意默默念叨，用手轻轻拂去眼角感动的泪花。
“……乐乐，许久未见，……你……过得好吗？”青末松开已经被捏得皱皱巴巴的衣角，轻轻开口问，唇齿间，却是满满的苦涩。他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她，可如今再见到她，那种亲切竟像是昨天才刚刚见过。
“嗯……好，他对我很好，我很幸福。”如意愣了一下，缓缓开口，继而有一些红晕爬上面庞。
“……是吗。你过得好，……那便好了。”青末开口，感觉口中凉凉的，似乎有风吹进来，直直吹进了他的心里。
“可是……”
“可是什么？”青末心头一跳，赶忙接话。他不想听见什么可是，他只想听到她说，她很好，她很好，这样他才能将自己随时都准备好要带她走的心情，生生地按压下去。
“青末哥哥，我希望你能帮帮我。”犹豫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这话该如何开口。半晌，如意猛然抬头，眼神里是些许的凄楚与渴盼。
“帮你什么？”青末看着她平坦的肚子，心里已经猜到了一二。
“嫁入府中八个月了，妹妹一直无法怀有身孕。我想哥哥……能帮我看看，是不是我的身体，有了什么问题？”
“……”青末一阵失神。果然，他猜得没错。张家不想要这个孩子。“你不是说……只是代替你家小姐嫁入张府吗？为何如今，偏想要个孩子？”青末讷讷地开口。
“可是，张鵆他对我很好。我……我很爱他……”如意绞着手中的帕子，低着头说。
青末的拳捏紧了又松开。
是啊，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就算乐乐是带着她家小姐的面具与张家公子日日相对，可是时日久了，人就容易恍惚的，容易产生错觉的，不是吗？青末突然觉得自己当初是不是做错了。
“这样罢，我先为你把把脉再说。”青末在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
“嗯，谢谢哥哥！”如意高兴地对青末笑笑，这笑容又让青末晃了神。
青末从柜子里取出腕枕，让如意将手腕搭在上面，青末的指尖扣向如意的脉搏。
如意的脉象气若游丝，偶有如震若鼓，却十分微弱，毫无生机，完全不像一个育龄女子该有的脉象。青末微微皱眉，开口问道：“你嫁入他家后，可曾长期服用什么药物？”
“有的。”如意也是对此事有所怀疑，所以偷偷包了一些药渣出来。此刻赶忙从衣襟中取出药包，递给了青末。
青末打开包裹，用手指头稔着，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又放在舌尖尝了尝。把药材全部看过之后，青末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
“这药，你服了多长时间？”青末的手指微微颤抖，被如意看在眼里。
“从入府就开始服用了，每日早晚各一次，已有八个月。”
“哗。”青末一甩袖，将药包整个从桌上挥在地上。
“实在是太狠了！”青末咬牙切齿。
“……青末哥哥，这药……果然是有问题的吧？”如意捏紧手中的帕子，颤抖着嘴唇，开口问道。
“他们对你究竟何仇何怨！竟然使出如此歹毒的手段！乐乐，你知道吗，所幸你来找我了！若按照这个服法，再不出半年，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啪。”青末一拳重重砸在桌上，震得茶杯和茶壶都跳了一跳，重新落回桌面。
此时此刻，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被别人这样糟践，自己却一无所知，那种感觉，令他后怕。
“那……不出半年，我……会怎样？”女人的第六感此时此刻占据了如意的大脑，她整个人如坠冰窟。嫁入张府前她想到了各种可能，做好了被公公婆婆冷眼的打算。然而自从她进了张府，公公婆婆对她向来都是慈眉善目，和颜悦色，有求必应的。为了让她快一点怀有张家的后代，老夫妇二人从前忙到后地张罗，以至于成亲第二日便为她准备了调理身子助孕的汤药。就算她整整八个月仍未有孕，老夫妇二人依然待她如初，对于备孕之事依然上心如初，并且为她宽心，说自己从没动过要为张鵆娶妾的念头，只一心等着抱二人生的大胖孙子。她原以为，老爷的这意外令她获得了天大的福气，得到了如此好的公婆和待她如掌上明珠的相公。所以她才一心想着要为张家添个后，谁曾想……自己一直以来服用的汤药，竟然会是不让她有孕的药！如意感觉眩晕，赶忙正了正心神，扶住桌角，防止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跌坐在地上。
“会怎样？你会终身不孕，彻底丧失生育能力，从今以后，失去做母亲的资格呀，我的傻妹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