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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程青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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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惜灵操心,身旁这些伙伴们早就发挥了各自的特长,为新弟子一一安排好住处,交代了课业时间与饮食起居的详细任务,更从一些无天分却不愿离开天原,又有厨艺及其他特长的候选人中,选出二十名,负责天原的后勤工作。一切,都在天原开派第一天,便井然有序地安排好了。至于那些离开的人,在出了天原之后,便被烟儿隐去莫荡踪迹,终其一生,这些人对莫荡,无迹可寻。
    来了两千余人,最后选出的,也不过区区两百余人,十分之一的比例,已然超越了惜灵的预期。
    师傅,您放心,灵儿定然不会辜负您的期望,重振天原,灵儿和灵儿的伙伴,必会做到!
    背着手,惜灵看着青芒如歆、白风赤熵引着整顿安排好的众弟子,从最基础的马步开始学起,第一天的扎根打基础,必会为第二日惜灵的幻灵术传授,起个好头。
    白鹤缓缓飞过天原派上空,一声声轻啸的鹤唳,如绕梁之余音,丝丝贯耳,令所有人身心都为之一振,一路疾行而来的疲劳,都一一扫去。
    莫虚山洞内,白玉床周围散发出莹润的白色的光,一缕缕,一寸寸,萦绕在铭澈周身,令他看来,通体呈现亮白色,体内在战场上所受的伤,竟在白玉床作用下,沿着全身血脉,逐渐恢复起了生机。
    洞内壁幽亮的绿色萤石,一应一和,随着白玉床缓缓黯淡,洞内绿光,亦随之缓缓趋于平静。
    烈炎云起交界处,一片苍茫群山之中。
    “父亲。”一个稚嫩的声音不轻不重从树林中传出。
    “嗯。”一声浓重得似从鼻中传出的,但又仿佛非人类所能发出的声音,沉重地哼了一声,惊起林中飞鸟,乌鸦伴着月色,向着天空四散而去。
    鸟兽皆散罢,林中恢复宁静。
    “事情办得如何了?”那似人非人的声音,沙哑地询问,却似早就知道答案一般,带着无比轻俏的笃定。
    “呵。”女孩长长的睫毛掩下早就察觉的讪笑,眼波流转,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在夜色之下难以分辨的一团黑气,答道:“女儿出手,自然不负父亲厚望。烈炎王,当场便被女儿所伤,那一剑,任这世上的所有人,皆无力回天。”
    “嗯……做得好,不愧是我的好孩子。”魔气似是很高兴一般,仿佛伸出一只手来,缠绕着,笼罩了这粉嘟嘟的女娃。
    而这女娃,眉宇间竟似有一丝难以察觉的不耐。
    “老东西们都死了,接下来……是时候真正地做些事情了。”似人似魔的声音嘶哑着,一边从女娃儿身上吸收灵力,一边在内心盘算着,而他手臂笼罩下的女娃,似是有些痛苦,又有些享受的模样,紧闭着双眼,任由这个被她称作父亲的人,将自己这两个月来好不容易积攒的灵力,吸走了一大半。
    “呵~”半晌过后,萦绕在女娃周身的黑气才逐渐散去,魔物发出了很满足的轻吼声,继而似自言自语,又似安慰女娃道:“天家灵气,帝王、公主之精髓,这么多灵力,你这小小的身体,也承受不了啊。”
    “是,还请父亲,为女儿分忧。”幽儿淡然一笑,方才粉嘟嘟的脸色,此时却早已煞白。
    “呵呵,不愧是父亲的好孩子。”
    魔物低着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似乎对这不断随风变换的身子很是不满意,又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呵呵低笑起来。
    “孩子,再过三个月……父亲的大事,便要能成了。”
    “恭喜父亲,贺喜父亲!”
    “现在便动身吧,麟魔窟中,父亲养着的那些魔兵,如今,终于要能派上用场了!”魔物从空中变幻出一物,放在幽儿恭恭敬敬摊开的掌心之中。
    “是,父亲!”月色映着手中幽幽发着荧绿的令牌,玄黑色令牌顶端雕着的花纹,似青面獠牙的怪兽,又似人间最恶的恶鬼,每看一次,便会让幽儿打从心底里发颤。
    已是五月的天气,密林之中,小小的孩子感受到的,却是打从心底里渗出来的寒意,一个哆嗦伴着浑身的鸡皮疙瘩,似是被抽净全身力气般,幽儿将令牌放入怀中,勉强支起半跪着的身子,恭恭敬敬对着眼前被她称作“父亲”的魔物,鞠了一躬,转过身,打起油纸伞,伞柄铃铛铃铃作响,幽儿款着婀娜的步伐,缓缓向密林之外而去。
    “呵呵。”看着离开的墨绿色身影,魔物发出一声冷漠而又促狭的笑声,继而,消失于虚空之中。
    仿佛于最幽暗的地底深处发出一声哀叹……
    “这天下,终将是我的,也终将是你的……师傅,你便等着吧……徒儿,一定能做到的……
    鸟兽四散后的重峦密林中,月也开始变得朦胧起来。
    阳煦坐在宝座之上,一筹莫展。年轻稚嫩的面庞,此刻尽是疲惫,眼中的红血丝与浓重的黑眼圈,根本无法遮挡。
    自从烈迟洪拓驾崩,阳煦日日夜不能寐,想到父王的离去,便心痛难以自持,而莫鸢,更是在那日回府后,闭门谢客,不吃不喝,已足足五日。
    由于军队仍在外,若在此时爆出烈炎王驾崩的消息,只怕不仅大焕按捺不住,就连盟军云起,也可能会立即反戈,所以阳煦决定,暂时,秘不发丧。
    整个烈炎王城依旧如同往日般繁华热闹,仅王宫之内进出的人,方知这国家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动。
    “父王忽然病重,特命我监国。”朝堂之上,阳煦如是说。而当日目睹烈迟洪拓死讯的众臣众太医众下人,已被阳煦下令,严防死守先王驾崩讯息。
    阳煦在等。
    等周明与程青带着大军回朝,等莫鸢从父亲枉死的悲痛中恢复过来,等自己渐渐接受君父已亡故的事实,等自己从内心承认,自己已是这个国家的王。
    这一切……又谈何容易?可家国天下,就在那儿摆着,若你一味让自己沉浸在悲痛之中,难免不会有识时务者,选择取而代之。
    所以,每日除了正常批阅奏折,处理政务外,阳煦已经开始积极笼络属于自己的势力,并准备制衡各方势力,铲除狼子野心的异己来。
    “王上。”太监匆匆来报。
    “嗯。”阳煦睁开闭上的眼睛,几日了,他无法好好休息,只有在此刻,下朝后,在宝座上稍稍养养神,想想下一步,自己究竟该如何去走,才能不辜负父王的嘱托,带领好这个国家的臣民。
    “公主她……如何了?”阳煦缓缓问。
    那日的来龙去脉,他已一一知晓,莫鸢是亲妹,凶手却是她带来,不怪不可能,怪她,却也不是,因她本也是抱着为父王分忧的好心而来,只不过是被有心人所利用罢了。
    自己这个妹妹,一辈子被父王所宠溺着,从不知人心险恶,这次……对她的打击,也未免过大了。
    罢了……一切,或许都是命数吧。
    阳煦在心中重重叹了口气。
    “公主她……依旧闭门谢客,任谁来,也不见……奴才向柳总管打听过了,自从那日……公主回府后,便没再出过屋门,送去的饭食,一口未动……还时常从屋子中,爆出一阵阵大哭,哭累了,便又晕过去睡了……”太监低着头,答道。
    “……哎。”
    “罢了,摆驾驸马府,本王亲自去看看公主吧。”这几日,由着对莫鸢心中也有些埋怨,加之的确政务繁忙抽不开身,心中虽然惦记,却始终无暇顾及。可照这样的情形下去,再有两日,只怕自己这唯一的妹妹,便要将自己给活活逼死了。
    “是。”太监领命,缓缓起身退下,去准备马车了。
    此时,另一太监从外殿匆匆跑来,跪下身去。
    “何事?”
    “禀王上,驸马带兵,已行至军营驻地,此刻五十里开外,不一会儿便能到达军营驻地了!”
    “好,好,好!”阳煦起身来,这几日他一直在等的人,终于回来了。
    “对了,为何是驸马带兵?周明将军何在?”
    “这……奴才不知……”
    “罢了,快点速速派人去请驸马,务必要他即刻进宫来见本王!所有事宜不用多说,仅说进宫面圣即可!”
    “是,王上!”此太监匆匆告退,准备马车的太监即刻明白,亦是跟随在此太监之后,匆匆告退。
    这片故土,走时,意气风发,归来时,却是无尽凄凉。
    死伤的将士,生死未卜的铭澈,和入魔发狂的惜灵……
    程青突然不知,自己选择参军,究竟是对是错了。
    原以为,这一切,是为了保家卫国,可别国的百姓,又何尝不是无辜?
    每个人,不过都是弄权者手中的棋子,谁,又能真的主宰自己的命运,在这世间活得逍遥自在?
    原本还有一腔报国热血的程青,在归途中想了太多太多,看着那些伤残的将士们,想想那些将热血洒在异国他乡的将士们,他的心,突然之间就觉得无比的凄凉。
    眼见就要回到熟悉的军营,往日里那些欢乐,却不复归来。
    铭澈,不知他如何了?
    灵儿,不知她又如何了?
    军营中关系最好的两个人,此刻下落不明,若非王城之中还有个他牵挂的人,程青此刻甚至想逃离开这一切了。
    “驸马爷!”宫中侍卫候在军营外,见程青带兵而来,匆匆下马,迎上前去跪地而拜。
    “哦?”
    “禀驸马爷,王上有请,请您跟随属下,即刻动身,马上回宫面圣!”
    “这……”程青回身看看身后疲惫不堪的将士们,耽虎与周副将上前来,道:“驸马爷,您放心去吧,咱们能安顿好大伙儿,莫要让王上久等了。”
    “……如此,那便有劳二位将军了。”程青点点头,又回身看了看众将士,对众人点点头,道:“弟兄们回去,好好歇息,吃顿热乎的,操练……三日全免。待我回来,安排大伙儿回家探亲。”
    “多谢将军!”众将士齐声而答,程青点点头,拍拍马腚,同身旁的李初珺跟着内廷侍卫,一道回宫面圣去了。
    “王上,驸马爷到了。”
    “快,快快有请!”阳煦匆匆起身,从宝座上迎了而去。
    程青将武器交给殿外侍卫,匆匆迈入内殿。
    “臣,参见王上!”一边向内走,一边抱拳高喊,可当抬头瞧着眼前人竟是阳煦时,程青顿时傻愣在原地。
    “大……大皇子?”
    “此刻该叫王上了。”身边太监小心提醒着。
    “你下去。”阳煦对太监道。
    太监立时低头,领着殿内所有服侍的人,缓缓退下。
    “王……上?”程青疑惑不解。
    “妹夫……父王他……五日前,已仙逝了……”阳煦哽咽着喉咙,两只眼睛通红通红。
    “什么!”程青没能稳住身形,一个趔趄,差点倒地。
    阳煦赶忙伸出胳膊扶住程青,哽咽道:“前几日,王城天上突现异象,城内人心惶惶,父王正愁无解,鸢儿带了个十几岁的女娃进宫来,说要开祭台做法,女娃确实解了异象,可在父王准备赏赐时,忽然出手,重伤父王……此看,定是魔道中人,而父王的伤,御医无解,当场便……殁了……”
    “什么……”一番折腾,已叫程青心灰意冷,好不容易辗转回到王宫,却又听闻此噩耗。霎时间,程青已六神无主。
    “父王临行前……命我为新王,而鸢儿……过于自责,已在府中闭门五日,不吃不喝……”
    “什么!”程青心中大急,听闻妻子遭此打击,恨不得立时转身回到府中去。
    “妹夫莫急,如今,你回来了便好,我与你一道,去看看鸢儿吧!”
    “……是,王上。”
    “对了,王上……云起王,亦殁了,在战场上……被大焕新皇……”
    “什么?”
    “由此……云起李初珺将军便随臣一道回来,迎请孟月公主回国,主召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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