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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起、烈炎、大焕的一些大城镇内。
“哎,你听说了吗,有一个天原派,最近在招年轻弟子呢,你说,咱们要不要去试试啊!”
“听说了听说了,说是还管吃住呢!”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那,如今这世道混乱,听说这门派啊,从前很厉害的,降妖除魔,可是一把好手,只是不知为何,突然便凋零了,原先的弟子,也四散而去,从此再也没人能寻到这门派的踪迹了!”
“这么邪乎?那也不知如今,为何突然又重新开山立派了呢?”
“哎呀管他那么多,反正我是不爱读书,练练武嘛,倒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黄家哥哥说的可是真的?那不如明日,便带着妹妹一道去这莫荡山,拜师学艺?”
“哎呀,你没看那招生布告上都说了,三十岁以内的年轻男女,均可前去报名,但有没有仙缘,还是要看命数的哟!你当真敢去?”
“那有何不可?无论如何,也得去试过才知道啊!”
“说得好,明日辰时,就在这儿,多一秒钟我都不等你哦!”
“知道了黄家哥哥,我这便回家准备包裹去!”
白风带着众人分散在各国城镇,众人的张贴告示很快便吸引来了大批的年轻男女,世道混乱,妖魔横行,许多人家受到侵扰之后,年轻人都敬佩起了那些能斩妖除魔的大英雄,这天原派的招生,自然是以排山倒海之势在各国大城镇内迅速传开,而众人亦不多做停留,每个大城镇只待小半日,三日下来,竟也虚虚晃过足足近三十座大大小小的城镇,闻讯赶往莫荡山的年轻男女,竟足足多达两千余人。看着这么多人浩浩荡荡赶往莫荡山,隐在暗处为他们护法的众人,一边欣喜,一边已开始忧心起莫荡那边准备的情况来了,这么多弟子,吃食、住宿,当真能够么?
莫荡山,天原派内。
烟儿轻快地在殿中悠游,所过之处,淡紫色烟芒只轻轻那么一照拂,堆积了几百年的灰尘就此散去,地面墙壁,桌椅板凳,纷纷蹭亮如新。
青芒盘桓于山中,于四处找来灵果,堆积在一处,待作它用。
再向大殿之后看去,穿过大殿,首先便是天原气派的演武场,环绕演武场的,则是大大小小坐落在山巅的弟子住所,放眼随便那么一数,竟也有足足百余间,更别提那气派的膳房了。
看来,天原真人掌管下的天原派,曾经也当真是座恢弘气派的所在呢。
伴着烟儿一道,青芒与她只略施法力,整个天原派,便焕然一新,似是日日有人在洒扫一般。
灵力所过之处,演武场上的木桩、木人、竟似凭空长出了地面一般,就连空置许久的武器架,都在二人的幻术下,蹭蹭蹭摆满了各色武器,只等待有缘的弟子来,将之一一收入麾下。
“无奈,如今经费紧张,时间仓促,只得先暂用幻术代替了!”看着武器架上新置的兵器,惜灵心中兀自暗暗思忖。
“灵儿姐姐,你来啦!”烟儿眼间,瞅见惜灵出现,忙笑着应了上去,谁知她眼睛虽尖,步伐却不及青芒,待到赶到灵儿跟前,那一身鲜绿的小人儿,早已围着惜灵转了好几个圈了。
“灵儿姐姐,你今日魔气清得怎样?铭澈哥哥好些了么?”青芒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巴巴地问。
“嗯……魔气,在体内已越来越少了,至于澈……”惜灵答道,神思却早已飘到了莫虚洞之中。
她自然是想去看看铭澈的状况的,可既然幽若说了,四十九日后她便会转醒,她宁愿给自己一个期限,一个念想,也不愿每日去经受那希望过后又日复一日失望的折磨。
给铭澈和自己时间,给幽若信任,便是她现今唯一能做的。
“嗯,我看看……”越过青芒与烟儿,惜灵兀自背着手,向前踱着步子,观察演武场,又远眺那些干干净净如同刚刚被雨水洗过的青瓦屋顶。
“嗯……你们俩,做得很不错嘛,说说,这几日,灵力是不是又精进了?”惜灵掩下心中怅惘,笑眯眯回身问跟在身后的青芒与烟儿。
“嗯……是呢,自从灵儿姐姐上次来莫荡山见过你那位师傅后,不光灵儿姐姐的灵力随着修炼在日日大涨,就算平日里我不做些什么,也能感觉到,体内的真气,一天比一天更加醇厚呢!灵儿姐姐,你说,青芒是不是很快就会变成很厉害的妖了!”
“那是自然,我的小青芒啊,不光要变成很厉害的妖,还要变成能够教导天原弟子的神仙呢!”惜灵两只手捻起,捏住青芒两边脸蛋,稍微用力揪了揪,青芒脸蛋立刻如同鼓胀的包子,看得一旁的烟儿掩嘴直笑。
“哎呀,姐姐,痛,痛啦!”青芒摇着小脑袋,不想越摇,脸蛋反倒越痛了。
惜灵松开了手,转向烟儿。
“烟儿,你所受的禁锢,现在不知如何了?”
“你瞧!”被惜灵这样一问,烟儿倒是有些愣神,继而甩了甩脑袋,故作轻松道,一边在惜灵面前转起了圈,裙摆飞扬,逐渐形成紫晶花形状,整个人通体流转着深紫色的流光,甚至还有各色的荧蝶伴着周身翩翩起舞。
“哇……烟儿姐姐,你好美啊!”青芒站在一旁,简直看呆了。
就连烟儿踏过的地面,都旋接着开出一朵朵的紫晶花,在她离开那片地面后,又巧然消于无踪。
“这么说……你的灵力,已经完全恢复,魔界的禁锢,也彻底解除了?”待烟儿停了下来,惜灵沉声问道。
“……是。”
“那你为何……?”惜灵不解。
“咱们……本就有一段缘分。跟着你,我才能恢复往日的灵力,我又怎能……在这个危及关头,离你而去?没错,我是很想家,怀念天庭,怀念瑶池里的那些姐妹,可是于我而言,你亦是我同甘共苦,生死患难的朋友,这份恩情,我必须报了再走……”烟儿自然明了惜灵在问什么,然她字字句句,皆掷地有声,通通出自肺腑。
“烟儿……”惜灵心下又受起了感动。
经过了这么多事,她本该变成一个铁石心肠,冷血无情的人,可命运待她越多舛,她便越磨炼出一颗柔软而又坚定的心。
柔软于,有这么多患难与共的朋友,不离不弃地守在她的身边,坚定于,正是为了这份不离不弃,她才更应该努力让自己更加强大,以保护好这些她珍惜的伙伴,保护好这世间,所有值得她保护的人。
“好,说好了,生死患难,不离不弃!”感动的泪花在惜灵眼眶打转,伸出手来,青芒烟儿的手皆覆在她的手背之上,伙伴之间的誓言,为重新开启的莫荡山、天原派,打开了新的气象,新的未来。
三日后,莫荡山,天原派。
随着一声声绵延在天原派上空的鹤唳声,天原,正式重新开山立派。
那些前来拜师参选的弟子,日夜兼程,终于在规定日期,赶到了天原。
两千余人,甚至连来不及落脚歇息,只在烟儿与青芒安排下,将各自包裹集中安置,并在大殿内喝了口热茶后,甄选,便正式开始了。
曾空旷了两百余年的偌大演武场,此刻人头攒动,所有人摩肩擦踵,热闹非凡。
“各位,”如歆站在演武场中央,浑厚的声音只一出,便镇住了在场所有叽叽喳喳对莫荡山评头论足的男男女女,方才嘈杂哄闹如菜市场一般的演武场,立时安静下来,所有人被这无形的威压震得屏息凝神,心跳加速。
白风、赤熵、烟儿、青芒、玄龟,此刻全部同如歆站在一排,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于他们而言,还都算得上是人生头一遭。
“咳咳,”如歆轻轻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今日来到这儿的,都是有志气、有抱负的年轻人,首先,请允许我,代表莫荡山,代表天原派,感谢你们日夜兼程,赶来这里参加弟子甄选!”
“莫荡山,天原派的历史,待你们成为真正的天原弟子后,再来讲述也不迟,那么,为免各位久等,我们此刻便立即开始甄选,请各位按照你们目前所站的位置,迅速集结成五人一组,我们会马上对各位的灵力潜能进行测试,符合我们甄选条件的人,头顶会出现黄色的晶体,若没有出现的,还请站立一旁,待测试结束,我们会亲自带各位离开莫荡山。”
人群中开始了一阵低声的喧嚣,似是众人在讨论这招生方法是否妥当。不过,不论这法子是否妥当,由于时间紧迫,这也的确是惜灵所能够想出来的,最快速,最便捷的法子了。既然要做幻灵之术的传人,那么幻灵术,自会以它的法子,选出那些最合适继承它的人来。
青芒玄龟白风等人张罗着,年轻人的参选队伍很快成立,五人一组,众人围成一簇小圈,待惜灵身着白袍,束着发髻而出,站在演武场中央,手势变换,口中微微念念有词,金色符文伴着紫色光芒,在演武场上空笼罩出一层流光溢彩的淡紫色结界罩来,齐齐的符文从她指间流出,逐渐浸染整个结界罩。
白色的鹤在结界上空来回盘旋,所过之处,天空盛放出一朵朵炫目的莲花。
“哇……”所有参选年轻人仰头看着上空的景象,目瞪口呆。
每五人一圈的小组,按照指示,手拉手,围成一个小圈,自结界罩上空,洒下淡淡的金粉,由众人头顶,落至肩头。
只一瞬的功夫,场上一些年轻人头顶便依稀亮起黄色的晶体。
“现在,请大家松开手,指出你们小组,头上亮起黄色晶体的人来!”如歆浑厚的声音,竟能穿越整个演武场,透过那些窃窃私语,传至每个年轻人的耳中。
拉着的手各自散开,每个年轻人指着目力能看到的那些年轻人。
这些人见他人指间指向自己,心下兴奋喜悦之余,或捂嘴偷笑,或咧开嘴巴,或笑得眉毛眼睛都拧至了一处,至于那些半晌也没见有人指着自己的人,则是心灰意冷,不甘愤懑。
“好了,测试已经结束,请各位被选出来的未来天原弟子,走到演武场,我的右手边来。”如歆道。
每个人离开自己原先的队伍,纷纷站到如歆指定的位置,十五人一排,排成了队伍,其余人,则停留在原地,一半带着羡慕,一半带着嫉妒与不甘。
“各位,感谢你们对天原的支持,请到后面领取你们各自的包裹,我们这便送各位下山。”如歆道。
白风、青芒、烟儿,引着那些没被选上的年轻人,离开了演武场。
看了一眼身边的惜灵,如歆退到一旁。
惜灵,走上前来。
“各位。”
“从今日起,你们便是我天原的弟子了。天原,以幻灵之术为看家根本,以斩妖除魔,维护人间正道,保护天下苍生为己任。既已成为我天原弟子,我要你们从今日起,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心系天下,匡扶正道。若谁觉得豁不出自己这条性命,请即刻站出队伍,我们绝不强求,一会儿,你会和方才没被选上的人一道被送下山。但,既已与幻灵术有了命定的缘分,我身为掌门,自会尽全力保护好我天原弟子,潜心教你们该得的术法。”惜灵一番话落,轻巧的余音回荡在演武场上空,沉寂半晌后,队伍中,竟无一人站出。
“既是如此,欢迎你们。”惜灵笑了笑。
这天下,本就是乱世,各人的生死,本就无法由自己掌控。愿意离开城镇生活,来这深山中求艺的人,本就大多都是心怀天下,盼望能有盖世英雄救济苍生与战乱水火之中的,更遑论方才见识了掌门的能耐,既已有缘留在这儿,谁又能当真甘心离开?至于性命,早就是从出生那刻,逢着这乱世的人,将生死,置之于度外的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