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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好啦,你们越说越没边儿了!快,去看看这会儿什么时辰了?”莫鸢面上飞上一抹红晕,想到一会儿便能见到程青,便能成为他的新娘,心中不由得小鹿乱撞,喜色亦是爬上了眉梢。
“好咧,咱们公主啊,已经迫不及待要飞到驸马身边啦!”奉命去看时辰的宫女丢下一句俏皮话,便匆匆走出内室,留下一屋子的宫女,捂着嘴笑作一团。
莫鸢则开始紧张地抠着自己的指甲,旁边的喜婆看到了,赶忙抓着她的手,道:“公主,昨夜才染的丹凤,莫要弄没了。”
“嗯,”莫鸢抬眼看了她一眼,乖乖答道,继而竟真的听话地松开了双手,垂在身子两侧。
莫鸢的神色中,尽是顾盼神飞,霞光流转,真是不禁叫在场的所有宫女都看痴了,这公主的命,真是羡慕不来,既生在王室,又被王上如此疼爱,还生得如此天人之姿的美貌……真真是……凡间怎会有这样的人啊?除了脾气稍稍刁蛮一些……真是没旁的缺点了。不过……这次公主回宫,倒是脾性比从前好了许多呢?许是因为马上便要做妻子的缘故吧?想到这里,众宫女不禁都对驸马程青好奇了起来,究竟是怎样的男子,有幸与公主结下良缘,并能叫平日里刁蛮的公主,收起自己的脾性,做个尽量温柔娴静的女子呢?她们都迫不及待,想要一睹这驸马的真容了。
烈炎国,驸马府。
此刻的程青,已然收拾停当,准备出发了。
本就身形高大又一头红发的他,送来的这套喜服倒是与他极为相配,刚刚好凸显出他坚毅挺拔的鼻子,和优美的下巴与唇线弧度。旁人看来,真是有几分隐隐的大将之风,亏了他还年少,若是假以时日,必能成为国家首屈一指的栋梁,看来公主确实好眼力,不仅为自己挑了个好夫婿,还为她父王挑了个好女婿。
“驸马爷,您这样真是太英俊潇洒了!我一个男的,都要对您动心了!”小安子本就比程青还小,几日相处下来与程青已熟络的不少,见他没有什么架子,自己便跟着说话随意了起来。
“你可真是,瞎说什么呢?”程青丢给小安子一个白眼,面上却带着一丝微笑。马上就要见到莫鸢了,今天,她就会成为自己的妻子了……程青忽然在一瞬间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是个真正的成年人了,要担负起一个家庭的责任了。
鸢儿……今后你的幸福,就交给我……我发誓,一定会用一生的时间,保护好你,让你快乐,让你不后悔选择了我……
程青出神地想着,忽见柳管家匆匆而来,对他拜道:“驸马爷,吉时已到,连府尹老爷都在外边儿候着了,咱们是否可以出发了?”
“可以可以,可是柳叔,我爷爷奶奶呢?”程青满口应道。
“回驸马爷,二位老人呀,已经上轿了。”
“诶,好咧!”程青高兴地应道。
“那,周队长呢?”程青又问。
“驸马爷您可能不知道,咱们这婚礼啊,说起来还有个习俗,这新郎家的人哪,得提前在新娘门口守着,防着她被别的人迎走。虽说是没有这种可能的,可这已经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老传统了,咱们便一切都照着做了。不过……这个守着的人呢,咱们想来想去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前几日小的跟小安子嘀咕的时候,被周队长给听了去,他呀,便自告奋勇,今日一大早,天还未亮,便骑着马,去王宫门口守着了。”
“哦,原来是这样……”程青诺诺答道,难怪一早到这会儿也没见着惜灵。这丫头,答应了这种事,竟也不跟自己知会一声。不过转念一想,便又为惜灵的默默付出而感到窝心了。
“嗯……好了,柳叔,我准备妥当了,”又整理了整理自己的衣服,程青道:“咱们可以出发了!”
“驸马爷,可没有咱们……这府中啊,能陪您一道入宫的,便只有您二位长辈,还有为了婚宴,特意培训出来的小安子了。”柳叔答道,一边将话锋转向小安子:“小安子,你跟在驸马爷身边,可要时时机灵着些,及时给驸马爷提醒,知道吗!”
“哎呀柳叔,您就放心吧,我小安子的存在可就是为了今天啊!我肯定不会给咱驸马府丢人的,您老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小安子一边说着,一边抓着柳叔的胳膊,将柳叔晃得都没了脾气,只得瞪着他,面上哭笑不得,仿佛在怀疑他到底能不能好好守规矩。
“没事儿柳叔,您就相信小安子吧!”程青看了,方才一直紧紧悬着的心突然开始轻松下来,和颜悦色地宽慰着柳叔。
“啊……好,驸马爷说是啥,那就是啥。”柳叔听罢,赶忙点点头,继而又瞪了一眼坏笑的小安子,无奈地摇摇头,背过手,站在一边,伴着程青走出了驸马府。
“哎呀驸马爷,您可算出来啦!”程青刚一出府门,便听着一个浑厚的声音,紧接着一群人哗啦啦迎上来便要下跪。
“这是……”程青有些不知所措地向身后的柳叔求助。
“噢,驸马爷,这位啊,是咱们烈炎城的府尹老爷,这位呢,是赵丞相家的公子,这位是户部刘尚书家公子,这位是兵部严尚书家公子,这是礼部的……”柳叔沿着第一个人一一为程青介绍过去,程青则对众人纷纷打了招呼。看得出来,此刻烈炎东街所有能来的达官贵人,纷纷在驸马府门口迎接程青了,就算来不了的,也是已经在王宫之中,协助烈炎王准备大婚事宜的众臣。
“各位大人,谢谢你们今日来访,程青愧不敢当,待到明日,想交程青这个朋友的,请来驸马府中,咱们痛饮一番!”程青倒是入乡随俗得快,他知晓自己如今的驸马身份,而这些人之所以会来,也是因为公主和他驸马的身份,那倒不如顺水推舟,给他们想要的答案。
“哎,驸马爷,不敢不敢啊!”众臣们七嘴八舌地回道,却都是满面堆笑,心中已然开始期待明日在驸马府中的婚宴了。
程青对众人拜拜手,又笑笑,眼睛往旁边一瞟,见鼓乐队已在一旁整齐列队地候着,挂着大红花的高头大马亦被下人牵着,只等主子上马,队列后还有红黄相间的喜轿候着,足足有八名轿夫站在一旁,这可真谓得上是民间所讲的“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了。在这主轿的后面,则又是一顶八抬轿子,这是柳叔特意安排,用来让奶奶和爷爷同乘的。
程青对众臣示意一下,转头走向迎亲队伍。
“驸马爷吉祥!”众人见程青上前,纷纷撩开衣裳前襟,原地跪下。
“不好意思,今日可真是要劳烦大家了。柳叔,赏钱准备好了吗?”程青和颜悦色看着众人,话语却不回头地丢给柳叔。
“是,驸马爷,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去账房支来了。”柳叔眼睛微微一翻,早已料到会有此事。他也一把年纪了,阅历到底是年轻人所不能比,给迎亲队伍赏银的事程青虽未交待,他倒也是提前便想好的,早做了安排,这才不至于此刻出丑。
柳叔说罢,走到程青面前,低头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子,双手恭恭敬敬将钱袋递给程青。
这柳叔果然有些本事!自个儿临时起意的想法,他竟也能提前做好准备!
心中暗自想着,程青拿欣赏的目光瞥了瞥柳叔,接过钱袋打开一瞧,里面装着的竟是满满一袋金叶子。
“办得不错,”程青说罢,合起钱袋重新递给柳叔嘱咐道:“柳叔,就劳烦您派人将这金叶子分给众位弟兄了。”
说罢,程青又转身回到众达官贵人之间,与众人寒暄起来。
柳叔朝小安子招招手,小安子立马心领神会地带着身边几个家仆上前,接过柳叔递来的金叶子,按人头发给今日的迎亲队伍。
迎亲队伍接了这么重的赏,自然是高兴得对柳叔和小安子点头哈腰,柳叔小安子则是摇摇头,回身指了指程青。
迎亲队伍感动于驸马的大方,纷纷将金叶子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站在原地候命。
“好啦,时辰不早了,程青这便要出发了,各位大人,请回吧,咱们明日再见!”程青说罢,对众臣抱拳作揖,点了几下头,这才转身离去,走到自己那匹用来迎亲的棕色马儿身边,手掌在马儿背上轻轻一按,整个人瞬间飞身上马,引得在场的人不由一声惊呼,纷纷觉着这驸马的身手,深不可测起来,立时对程青又多了几分默许。
“起轿~”高亢嘹亮的声音响起,正是轿夫头子的喊喜声。
“奏乐~”唢呐锣鼓乐队领头人跟着高远悠长地喊了一声,八名轿夫合力抬起空轿子,唢呐乐队迈着整齐的步子打着头阵,一边向王宫方向行进,一边奏起了喜乐,程青骑马跟在唢呐队伍后边,小安子则跟在马儿旁轻轻牵着缰绳,程青身后是喜轿,喜轿之后便是驸马府下人们抬着的彩礼。至于那些彩礼,本就是烈炎王赐到驸马府中,做样子用的,今日怎么抬到宫中,明日还要怎样抬回驸马府的。
程青骑在马上,目光笃定望着前方,似乎此刻才真正接受自己入赘王室的事实,接受自己这个驸马的身份。
鸢儿,我来了,等我!
“嘚嘚……”马蹄声伴着欢天喜地的锣鼓奏乐声走出东街,周围早已重重围观了听说今日公主大婚消息的百姓,苦不堪言的官兵衙役正横拉着长矛,将他们挡在道路两侧,以免阻挡队伍行进,引发不必要的骚动。
“哎,你们快看啊,这个就是驸马爷啊!”人群中一个年轻男子指着程青对旁边人高喊道。
“哎呀,这驸马爷可真英俊,咱们公主有福气了啊!”程青的模样显然很对几位大婶的胃口,若是他不娶公主,他们恨不得此刻便冲上前去将自家女儿介绍给程青,要他来做自己的女婿了。
“哎呀你瞎说啥呢?咱们莫鸢公主那也是烈炎,不,天下第一美人儿呀!谁娶到她,那才是真正的有福气的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白了一眼旁边的大婶们,语气酸楚地说道。
“这么说,你也觉得娶到公主会是自己的福气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揪着这男人的耳朵,语气沉重地问道。
“哎呀夫人夫人,我,我错了!怎么会呢,你就是我王阿牛今生最大的福气啊!”这男子显然忘记了妻子还站在身边,竟口无遮拦地说出让妻子吃味的话来,也难怪此刻他的妻子会如同个母老虎般了。
“哈哈……”身边围观的群众看这对夫妻的模样,不由得爆出了哄堂笑声。
迎亲队伍在百姓一片祝福的热闹声中行进着,程青骑在马儿上,难掩心中的兴奋。他甚至嫌这礼乐队伍行进得太慢,甚至嫌在道路旁看热闹的老百姓太过拥挤,他简直恨不得抛开眼前这一切,插上双翅膀,直直飞过世俗眼光,飞过宫廷的重重礼节,直接飞到莫鸢的身边去。
所幸,由于烈炎城府尹的上心与全力支持,从驸马府去往烈炎城的一路均是畅通无阻,迎亲队伍很快便来到了烈炎王宫。
“阿良,这……便是烈炎王宫啊……可真阔气……”奶奶掀开轿帘,从轿子中看去,烈炎王宫的形貌更加凸显得气势恢宏。
“是啊……”爷爷亦是掀开自己这边的轿帘,答道。
“还好这王上给咱们青儿在外头赐了座宅子……要是青儿住在了这王宫之中,咱们今后要见他,只怕是难了啊!”奶奶侥幸地叹了口气。
“驸马到~”同惜灵一道守在宫门外的礼官,见着迎亲队伍来了,赶忙迎了上去,礼官扯着嗓子高喊一声,马上有守卫走到准备好的两米多高的皮面鼓跟前,拿起鼓槌重重地锤了几下,其余守卫则整整齐齐地列成两队,纷纷举高准备好的号角,一同吹响,氛围立时变得庄严肃穆起来。
队伍原地停在宫门口,奏乐停止,轿子落地。
“驸马爷,小的是奉命守在这儿,好将您与家人,迎入宫中的礼官。”礼官在程青马下恭恭敬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