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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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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幻阵能强到什么地步?这个问题,近乎无解。即便是幻阵大家,也无法定论幻阵究竟能强到什么地步。
    一如武者,曾经,通天境便是巅峰,甚至通天境武者还有一个别名——神话境界强者。
    可如今呢?通天境武者的实力并未有何缩减,但随着从圣境的出现,那神话境界的恭维,现在听来难道不刺耳吗?
    所以,所谓巅峰,无非是所处的高度决定的。你站在山丘上,最高便只有山丘顶端那么高;你站在山峰上,最高便会有山峰顶端那么高;倘若,有人能直接站在天上呢?
    杜梅的实力,自然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她毕竟是艾尔家族上代守护者。其他不说,要说她的实力其实是强于艾尔姐姐的,也不是没有可能。虽然杜梅有过死去的经历。
    林初心手持雷诏,引动满天雷霆。空中渐渐出现威势无匹的雷龙,一条又一条,甚至发出阵阵龙啸。
    但林初心发现,情况并未如她想象的那样乐观。
    她虽未毫无保留,但凭眼下的情况,她未必能以力破巧。这幻阵……好生厉害。林初心不禁叹服。
    但林初心忧心林初义的情况,故而一咬牙,不惜全力以赴。
    一道道雷电,带着林初心的急切心情,一再轰击幻阵。
    “让我好好看看你。”此时,一个声音蓦然出现在林初心的身后。
    林初心心中一惊,心念一动,便有一条雷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腾而来。
    然而……
    杜梅看都没看那雷龙一眼,只有左手小指微微地动了动。就见那雷龙,甚至是满天雷霆,只消片刻,就消失无踪了。
    这是何等手段?
    林初心顾不上惊诧,手持雷诏便是转身,意欲正面对敌。
    只是刚转身,她便见到了父亲林煜的面孔。要不是他的双眼呈猩红之色的话。
    但这刹那,已足够林初心看清,对方眼里的情绪。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而面前的这个人,她的眼里,好复杂。
    愧疚,欣慰,哀伤,高兴,以及仿佛怎么都看不够的爱。
    那深深的爱,溢于言表。
    甚至是掀起了滔天巨浪,热烈而令人无从抗拒。
    林初心的手就迟疑了这么一下。
    对方将她抱进怀里,用世上最动人的嗓音,呜咽而满含深情的在林初心的耳边轻轻唤道:“初心,我的初心。”
    林初心俨然被抽光了全身的气力一般,怔怔的,不知所措。
    林初义不疾不徐,用自己的双眼去看,去分析。他并不担心林初心那边。杜梅作为林初心的母亲,初见林初心,恐怕有的是话要讲。
    这一点,即便林初心是她所认定的世界问题的所在,也应该不必担心。
    所谓人之常情,不可否认的是,确实有其了不起的一面。
    林初义安心的寻找幻阵的阵脚,唯一让人感觉沮丧的是,这个幻阵的水平极高,到现在为止,他还一个阵脚都没有找到。虽然到现在为止,也并没有过去太长时间。嗯,半刻钟或许都不到。
    林初心被这个声音像温柔的女人,形象像红着眼的林煜的人抱在怀里,却不知为何,她竟生不出推开他的念头。
    这种感觉……好奇怪。
    “你是谁?”林初心的下巴抵在这个人的左肩,声音颤抖的问。
    她本也是聪慧的女子,如今又有强大的实力。有些事情,有些感觉,她作为当事者,其实看得远比旁观者清楚得多。如果这里有旁观者的话。
    “是我。”杜梅的样貌出现变化,这种变化,直接在抱着林初心的情况下发生。她那舍得放开手?
    二十年前,她只见过她一眼。
    区区一眼后,她便气绝身亡了。
    虽然这样的安排,也是她一手布置的。这件事,连与她最亲近的那位老妪都不知道。
    所有计划,还是她复活之后找到了老妪时才一一说明的。
    老妪一点都不埋怨杜梅,只是老泪纵横,抱着她大哭了一场。
    毕竟,最苦的人明明是杜梅自己。对于其他人来说,她只是死去了二十年而已,但对她自己来说,她却死去了四万八千多年。
    一切,都是因为林初心。
    而话又说回来,林初心自己岂非也是个可怜人?在时光的往复中不断经历,不断经历。
    唉……
    老妪按照她与杜梅计划好的,隔绝天机。
    杜梅所求不多,只要一个时辰。她这次复活,却不得不与自己的女儿为敌。纵使最后只能刀兵相向,杜梅也还是希望,能和女儿真正的相处一下。
    林初义的预料没有错。因为他相信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自私的一面。
    无私,那种崇高的品质与自私并不冲突。谁都无权要求无私的人的心底,不能残留那么一点点的自私。谁都无权这么要求。
    林初义依然在不疾不徐的寻找阵脚。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恐怕一时半会,他是别想从幻阵中脱身了。
    林初心自然能感受到怀中人的变化。刹那间,她也是泪流满面。
    她自幼丧母,生来就没有关于母亲的记忆。甚至,在了解过母亲的死因以后,她还得承受母亲是因为自己而死的心理压力。
    即便身边的人总用诸如“你的母亲是怀着拼死的决心生下你的”这种话来宽慰自己,但林初心心里的感觉,确实是无人能理解的。
    其实,她想过。两个人。陈星夜和陈曦。尤其是陈曦。
    陈星夜根本就没有死去,所以陈星夜的复活其实是假的。但陈曦确实是死去了的,不但死去了,甚至死去了两百多年。
    但陈曦复活了。
    如果……母亲也可以复活的话……
    这样的念头,也曾在好多个夜里萦绕过林初心的梦境。
    虽然每每醒来之后,林初心也只能认清现实。陈曦的复活,是陈星夜从旁布局的结果。可自己的母亲……
    但现在。
    “真的是你吗?”林初心能感受到,那血脉上的强烈共鸣。这个人,无需怀疑,她一定是与自己有血脉联系的人。
    “你复活了?但为什么?”
    “你知不知道,这二十年里,我很想你?”
    “你真的回来了,你还没有去见爹吧?我们一起回去。”
    “你怎么在这里?你也被困进这幻阵之中了吗?”
    林初心刚问出一个问题,根本没给杜梅回答的时间,就问出了下一个问题。她似乎不知怎样才能表明证明说明自己的激动。
    接踵而至的四个问题,却也一下子击中了林初心自己的内心。
    她颤抖着手,她无法不怀疑。这里是幻阵之中,所以眼前的这个人……未必真的是自己的母亲。
    虽然要是这样的话,她的心里会极其失落。
    “你不是幻象对不对?”但心里对于母亲的感情促使她颇为直接的问出了这种问题。
    傻傻的问题。无论是真是假,难道这个人还会说自己就是幻象吗?
    是幻象也不管了!林初心又一把将母亲紧紧地抱住。无论是真是假,她都舍不得放手。
    “傻孩子。”杜梅此时只是林初心的母亲,只有这一个身份。哪怕是最后依然只能跟女儿刀兵相向,她也管不了那许多了。
    她只要现在。
    两母女都怀着类同的心情,顿时把所有一切都抛诸脑后。
    她们默契的珍惜着时间,说着母女之间的错失了二十年的贴心话。
    一个时辰不短,但也不长。
    这一个时辰里,林初心尽情吐露着自己心底的秘密。
    她毕竟是女孩子,虽然这世上还是不少人关心自己的,但有些话,她实在无法轻易言说。
    这下好了,也是个难得的机会。
    杜梅也明白,时间到了。
    “初心,我问你一件事。”杜梅握着林初心的手。
    “您说。”林初心的心里满足而悲伤。
    “这个世界陷入了无尽的轮回,这件事,跟你有关对不对?”杜梅看着林初心。
    “嗯。”林初心承认了。
    “那……”杜梅正要继续问,却见幻阵一下子化为乌有。
    这里是甾方山。不远处,便是微笑着的林初义。
    “我破开幻阵了,是不是有点不是时候?”林初义本来面色平静,在视线扫过两人后略尴尬问。
    “初义?”林初心回头就看到了林初义,而接着一扭头,杜梅依然在。
    “娘。”林初心知道,要是这样她还不知道的话,就过于迟钝了。
    “您真的回来了?”林初心有点喜出望外。
    “初义,这是我娘。她回来了,她复活了。”林初心的泪水忍不住地落下,啪嗒啪嗒的,我见犹怜。
    “嗯,太好了。”林初义道。
    杜梅顿感诧异,他怎么没有说其他的?在她的设想里,到了这个时候,主动权就等于是到了林初义的手里了。凭林初义在林初心心里的地位,他要是说出自己故意拿幻阵分开了他们,林初心很有可能相信。
    而她的致命点则是,她无法解释的事情太多了。
    复活,在幻阵之中找到林初心,尤其是在来找林初心之前还跟林初义见了一面。这种事情,即便自己矢口否认,也恐怕会在林初心的心里埋下一种不好的种子。从这些方面来说,她简直被动得不行。根本任由林初义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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