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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青岚似有所感，抬头看去，却只见跳跃的星火，木头烧断裂的声音噼啪作响。
没人。
是她看错了。
陆青岚留下几枚小果子，分给了赤玄他们。
“祝你们也有兽神的赐福。”
这时，她又听到了蛊人的歌声，仿佛就专门针对她一般，赤玄他们的神情并没有变化。
“怎么了？”
注意到她片刻的停顿，赤玄立刻关心。
“没，没什么。”陆青岚摇摇头，隐瞒了下去。
——你想知道的一切我们都知道，来找我们吧，星月湖，来找我们吧。
不去，谁去谁傻子，这么浅显的圈套，她才不踩呢。
但千防万防，没想到塞壬的蛊惑还能在她身上应验。
等她踩到星月湖冰凉的湖水时，才被冻得一个激灵回过神。湖中海妖停下了嬉戏的动作，看向她。夜色中他们的眼睛就像是诡异的灯火，呈现青色。
有这种能力，还要给她搞先礼后兵，真是难为他们了。
最妖异的那个塞壬轻笑一声，拍拍手，其他也就立刻潜入水底。
她这时才看到她们身后的鹿绮兰，鹿绮兰脸上居然还带着染的面具。心中警铃大作，但却因为隐隐绰绰的目光而不敢后退。
“别怕呀，我们要是想害你，早就害了，还等到现在？”塞壬首领游到她身边，伸手抓住了她的脚踝，一个用力就让她坐在了湖水里。
妖异的女子笑声动听却带着肆无忌惮的狂傲。
陆青岚就这样看着她好似水蛇一样伏到自己身上，冰凉的湖水悉数灌进脖子，尖利的指甲戳在自己的脸上。
“神，神使大人……”她故作怯懦地低下头。
她们到底想干什么，明明她都已经示弱了。
鹿绮兰化作白鹿，走过来，将塞壬顶开，又将陆青岚推到岸上。
“神使大人！”塞壬声音有些不悦。
“商徵，我只叫你带她过来。”
商徵惺惺收下手指的尖利，无趣撇撇嘴，游远了些。
“陆青岚。”鹿绮兰化作人形，蹲下来看她，“你应该知道了吧，我叫魇折，不是神使。”
妈呀！这是能说的？魇折敢说，她都不敢听。
“我来，是给你一个忠告，我们的势力远比你想象得要大，早点逃吧。”魇折细长的手指点在她额头。
商徵无聊地把玩一颗夜明珠，将其像球一样拍上拍下。
“魇折，别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
魇折抬起头，往外走，“我不会忘的。”
“等等，你为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陆青岚一把抓住魇折的手腕。
她看向魇折的眼睛都是希冀，说她圣母也好，傻子也罢，但她觉得魇折不是穷凶极恶的人，没有一个穷凶极恶会暗中联系她要她跑。
商徵轻笑一声，“知道越多，死得越快哦。”
看着魇折冷漠的眼睛，陆青岚有些失落地放下手。
看着她纤薄的背影消失于夜幕中，陆青岚却感觉自己少了一个与她沟通的机会。
商徵倒是游到岸边，靠近她，“难怪你能是神使，她都害你如此了，你还能觉得她有苦衷。”
陆青岚有些警惕地退后几步，“你胡说什么，我不是神使。”
商徵毫不在意地挥挥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对你还是挺有好感的。你们的神使之争我也无意参与，更不会伤害你。”
这话让陆青岚想起了缴玉口中的“雌雄不忌”，有些后怕地离远点。
商徵一看就知道她想歪了，哈哈大笑，“不是那种，我们塞壬虽说看不起雄性，但也确确实实不会对雌性有那种心思。”
“我喜欢你的眼睛，就像阳光透过海面分割下条条金色细纹。”商徵将脸枕在臂弯里。
陆青岚看她这样，也是稍稍放下了点心。“所以当初海族的集体迷失在幻境，是你们……”
“怎么会呢？”商徵可能认为她没什么威胁力，也就大刺刺说了。“那是我们和魇折的第一次接触。”
幻境不过是一个魇折他们确认他们心意的手段罢了。他们都不约而同选择了魇折，以换取自己想要的生活，所以才造成了如今这样。
其他海族有没有与魇折达成共识就不是他们能考虑的了。
“鲛人和我们塞壬明明同源同宗，凭什么他们能做海族之主，我们却只能龟缩在幽暗的海底。真不甘心，明明他们的攻击力根本不及我们。”
商徵突然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扑到陆青岚身上，“你别妨碍我们，早点离开吧。我可不希望这么漂亮的眼睛再也看不了东西。”
看着身下女子惊恐地睁大眼睛，商徵恶趣味地笑笑，“如果不是我们先选了魇折，可能还会和你做朋友也不一定。或者你喜欢漂亮的塞壬雄性吗？送几个给你，你早点离开吧。”
“不用了，我有伴侣了。”陆青岚像只惊弓之鸟，小心翼翼拂开她抚摸自己头发的手。
商徵轻哼了一声，翻身跳入水中。
陆青岚松了口气，她不大相信她们是因为对她有轻微好感才放过她，更多更像是不能杀了她。
也许这也算是神使的福利吧，他们应该也不确定杀了她会造成什么后果，再者她也没有强大的野心要与他们争夺，所以只能放任她。
这一夜身心俱疲，陆青岚简直要被这么多事情折磨疯了。她这身湿漉漉的衣服怎么和赤玄他们解释啊，算了，就说不小心掉水里了吧。
在她踏入林子，一边走一边拧干身上的衣服。
因为过于昏暗，不小心绊了下，还没等她站稳，就看到了还来不及缩回去的影子。
“谁！”陆青岚宛若惊弓之鸟，现在一点小动静就能让她心有不安。
前面就是集会地，她计算了一下距离，确定自己的声音放大，一定能让人注意到。现在不能有一点意外出现，她要平平安安地离开，找到白泽族祭司，让他来证实自己的身份。于是她见神秘人还不愿出来，退后几步，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扔了过去。
石头撞击皮肉，发出咚的沉闷声响。
“青岚？”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她回头，高大的人影逆光，只将边缘轮廓照亮。
但她清晰看见那是微卷的白色长发。
“你衣服怎么湿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见是岐墨，她不知为什么放下了戒心。
岐墨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我是听到你的声音，所以才……”
这时灌木又发出细微的声音。
陆青岚立刻比出噤声的手势。既然岐墨在，那么她也就稍微胆大了些。
不知道灌木后的是谁，但她能肯定的是，这个人一定听到了她和商徵的谈话。
“我去看看。”岐墨安抚住心神不宁的她，快步走向灌木。
陆青岚好奇心唆使，也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翻开树木，一个年幼的鲛人孩子出现在他们面前，尾巴还被藤蔓勾住，只能无力地撕扯着。
“鲛人？”岐墨惊讶地睁大眼睛。
这是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孩童，见他们来，还虚张声势地发出啊啊的声音。
“这里有没有水，他怎么能到这里？”陆青岚更加迷惑，四处打量。
岐墨用利爪扯开藤蔓，将小鲛人拎起来。
小家伙就像个胖娃娃一样，眼睛清澈透亮是澄澈的碧蓝色，眼下还带着海族鲛人特有的亮纹。
他玻璃球一般的眼睛定定看向陆青岚，伸出手，要她抱。
岐墨有些无奈，“好像每个孩子都只喜欢你。”
“如果你学会温柔点，也不至于每个人都讨厌你。”陆青岚接过小鲛人，滑滑的鱼尾一时间还差点抱不住。
岐墨欣喜于陆青岚愿意与自己说这么多，哪怕这是一句讽刺，他也甘之如饴。
回过神又有些唾弃自己，怎么能怎么卑微，但转念想想，她都愿意说出自己的缺点，还让他温柔一点，难道不是很了解他嘛。
看到她抱起湿漉漉的小鲛人，岐墨立刻反应过来，脱下兽皮，披到她身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陆青岚没有拒绝。
岐墨乖乖站在一边，像是回答老师提问一样，“我就在林子边巡逻，就听到你的声音……”
好吧，其实他一直关注着陆青岚，见陆青岚进了林子，就跟了上去。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进林子就迷失了方向。一直到刚刚听到陆青岚的声音，才辨清方向。
鲛人孩子已经抓着陆青岚的头发趴到了她的头顶，咿咿呀呀不知在说什么。
但很明显陆青岚并不相信，她随意摆摆手，将小鲛人从头上抱下来。“好吧。”
随后她低下头，看着怀里带孩子，小鲛人也专注地看着她，咿咿呀呀似乎想说什么。
是他刚刚跟着自己吗？
可他怎么做到的？而且他看起来也太小了。
“这个孩子是有什么问题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