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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族公主？”有人忍不住惊呼。
“哐当——”
这是慕意和护卫队长兵器相交的碰撞声。
隔着锋利的刀刃，护卫队长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快速道：“这件事情和慕将军无关，慕将军还是莫要做出将自己拖入漩涡的事情。”
护卫队长的话是警告也是提醒，就算是方才众人都说慕意是蛮族奸细，他也还是一直尊称慕意为慕将军，可见他的确尊重慕意。
他私心是不想慕意涉足这件事情，但是他的职责又必须将和蛮族有牵扯的人抓出来。
此时顾言风也慢了一步过来，抬手揽住女子的纤腰，顾言风在慕意耳边轻声道：“别慌，事情还没有走到绝路，先看一看赵娅楠的说法和夏沫的反应。”
这话顿时提醒了慕意，深深吸了一口气，慕意稳住了心神，放下长剑，侧头看向夏沫。
只见夏沫正低着头，什么表情都看不出来，慕意皱眉，“沫儿。”
夏沫如今到底在想些什么，心中有几分把握能够洗脱这个罪名，慕意都丝毫不知。
可是向来对她唯命是从的夏沫竟然就像是没有听见慕意的呼声一样，没有半点抬头的意思。
慕意心中顿时出现了不好的预感。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护卫队长转身，“空口无凭的话你若是说出来，只会得到更加惨烈的后果。”
赵娅楠却是根本没有搭理他，径直看向护卫队长身后的慕意，“慕意，你求我吗？你要是求我，我就闭嘴再也不说，你就还能保护你这个好徒儿。”
赵娅楠高高的扬着下颌，明明脸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赵娅楠的眼睛却是显得精神无比，但也装满了恶意。
慕意方才身侧的手指收紧了，正欲开口说话。
身边的夏沫却突然抬起了头，“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更是连为何要求你都不知道，在慕意看来，我不过是一个身世不明，来历不清的徒弟。”
“沫儿！”慕意已经隐隐约约知道了女子想要做什么，当即开口阻止。
顾言风其实先慕意一步就已经猜到了，夏沫从匣子中拿出证据的那一瞬间，顾言风就看见夏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便猜到了拿出这个证据可能会有极大的代价。
可顾言风原本就是一个冷心冷情，自私自利的人，整个世间，他唯一在乎的也就只有慕意一个。
既然知道夏沫是来帮助慕意洗脱罪名的，他又怎么会因为夏沫需要付出代价就阻止夏沫将这个证据拿出来。
“你有什么资格叫我的名字？你灭了我的家乡，还有什么资格叫我的名字？！”夏沫突然将手中的匣子摔在地上，“这几个月以来，我每日每夜都在想着如何将你弄死！”
慕意楞在了原地。
但慕意却并不是因为夏沫的话，她知道夏沫绝对不是这样的想法，她是因为看见夏沫通红的眼睛。
这绝对不是才染上的猩红，恐怕是从夏沫垂着头开始，就一直在忍住眼泪。
也就是说，从夏沫拿出能够证明她清白的证据开始，她就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会被揭露出来。
而蛮族公主，就算是上一任的蛮族公主，那也一定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
“夏沫，好歹还是一个公主呢，难道想法这么天真吗？以为凭借着几句话，就能将慕意摘干净？”赵娅楠微微眯着眼睛，不屑地嘲讽。
“你先说清楚如何就判断了这位夏沫小姐就是蛮族公主！”护卫队长提高了声音。
“本公主自己来说。”夏沫高声道：“刚刚那信纸和项链，都是我父王临死之前托付于本公主，也是想要我凭借这些东西去寻找安插在各国的钉子，此事他早就已经通知了所有蛮族的钉子，包括赵娅楠。”
“等等。”齐王突然出言打断夏沫的话，“也就是说，你本来可以将自己的身份藏的好好的，却因为慕意的缘故捅了出来。”
齐王冷声一笑，“刚刚说想要杀了慕意的那些话是在故意为慕意洗脱罪名吧，没想到你这个蛮族公主还真的和赵娅楠说的一样，竟然这样天真。”
不知道哪一个地方竟然让齐王觉得有些开心，只见齐王面前的五色旒珠都在不住地晃动，嘴角更是压不住上扬，“既然你说慕意和你是师徒关系，那也就是说在暗香国一直护着你的就是慕意，这是不是代表你当年就带着你父王的信物，去找了蛮族奸细慕意的庇佑！”
把说到这里，所有事情已经都能串起来了，齐王当即兴奋地一拍巴掌，“来人，还不讲慕意和这个公主全部带下去处死！”
“慢着！”
说这话的有两个人，顾言风和护卫队长对视了一眼，而后又同时移开视线。
最后还是顾言风站了出来，“钉子既然是七年之前就开始安插，那个时候的慕意可是在战场上九死一生，差一点连命都落在沙场上，若非是因为赵家给他寻了难得一见的珍贵药物，慕意连命都没有了。这种人怎么可能是蛮族奸细！”
夏沫也被顾言风的声音唤回了神智。
她原本以为自己怒骂慕意就能将慕意的嫌疑洗脱干净，可是竟然被齐王三句两句就化解了，所以夏沫才一时之间慌了神。
顾言风说话这会儿功夫，夏沫已经想明白了说辞，顾言风话落，她立刻接上，“你说的话的确没有错，若非是因为想要证明慕意的清白，本公主根本不会拿出父王的信物让自己陷入危机。”
夏沫没敢看被顾言风紧紧攥住手臂的慕意，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继续道：“但是父王也教过本公主知恩图报。所以我才不得不压抑住对慕意的不满，选择救她。”
看着齐王又要张嘴说话，夏沫冷声打断，“你也不要再说什么慕意就是蛮族奸细的话了，众所周知联系在各国的钉子，唯有信物这一条路。”
“但是放着这个夹子的项链和信件，本公主是今日才打开的。”夏沫弯腰，从地上捡起方才自己扔下的木匣子，“这个锁扣已经三年之久从未开启，所以上面有深深的锈迹。”
夏沫将这个匣子递给站在一旁的护卫队长，“你可以看一下，这锁扣上的锈迹剥落是不到半个时辰前的事情。”
护卫队长仔细看了看，朗声道：“对。”
他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这也说明慕意跟蛮族奸细却是扯不上边。
齐王在今日这短短两个时辰之中，已经大喜大悲数次，护卫队长话落的瞬间，他就感觉眼前一黑，差一点儿直接背过气去。
现在齐王是明白了，今日想要将慕意的命留在这里根本就不可能！真是出门没有看黄历！
但是齐王总要找一个发泄渠道，慕意是不可能了，殿内太多人的因为心中对她的愧疚或者是崇拜，一定会想办法让慕意清清白白地出去！
齐王抬起手指捏了捏隐隐作痛的眉心，厉声道：“来人，赐鸩酒给这个蛮族公主！”
慕意挣扎的动作突然一顿，而后更加剧烈了。
“小意，小意你听我说。”顾言风差一点就让慕意从她手中溜出去，当即面色一变从背后直接将慕意抱住，“我知道你心疼夏沫，但是你也是我最爱惜的珍宝，我绝对不同意你因为救夏沫将自己陷入危险之地。”
两人说话的这会儿功夫已经有太监端着托盘走进来。
慕意眼中顿时染上了猩红，“沫儿！快跑！”
慕意只觉得自己的喉咙都在发紧，心脏更是止不住的狂跳，可是这些却丝毫不能阻止那个太监端着毒酒越走越近。
夏沫眼角顿时滑下了一滴热泪，“师父，我不怕的。蛮族已经死了那么多人，我却独活下来，这些年在您的照顾之下，我更是活的比很多人都好，这已经足够了。”
明明夏沫声音中的哽咽已经压不住了，可是夏沫看向慕意之时依旧扬起了笑，“想到我临死之前能够为您洗脱冤屈，给您一个清白，也算是没让您白救我一场。”
一瞬间涌上心头的酸涩让慕意差一点痛死，可是慕意却只是收紧了手掌，意识清醒无比。
“小意，不要让我一个人。”感受到从女子瘦削身体里面涌出来的悲戚，顾言风狠狠闭上了眼睛，声音有些缥缈。
他就是这样自私，明明是夏沫救了他的小意，顾言风却丝毫不愿意让慕意为了救她搭上性命。
慕意突然身子一松，“小沫，对不起啊。”
顾言风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慕意是想通了，但是顾言风只是微微放松了禁锢。
夏沫依旧在笑，没有丝毫的不乐意，“师父，我愿意的。”
慕意狠狠闭上了眼睛，“顾言风，我爱你。”
话落的瞬间，慕意猛地抬手后击，“齐王，我代替夏沫去死，你愿不愿！”
随着慕意话落的，是顾言风的痛哼声。
齐王反应极快，“愿！”
慕意立刻飞身点地，和夏沫朝着同一个方向跑去。
烈酒登时入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