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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安里东巷49号。
特务处闸北组秘密办事处。
办公室内的特务们正在讨论关于公共租界巡捕房日捕股的事情，传言日捕股将国府情报系统的一名特工刑讯致死，虽然这件事没有上报道，但私下还是有些许消息传出。
虽然不知道牺牲的兄弟是哪个部门单位的情报人员，同为特务，这些人不免有些唏嘘。
以往巡捕房逮捕到国府特工，基本不会太过为难。
“以后这谁敢去租界收集情报，官身都保不住性命，幸好咱们在华界。”向聪略带庆幸的说。
于敏丽坐在办公桌上打理秀发，对着小镜子摆动身姿，也插嘴一句。
“咱们还是小心些，反正我不用外出收集情报，各位可要小心些。”
另一人说：“苦的还是咱们外勤，风吹日晒，这下不仅要防范红党，连巡捕房都要小心些。”
这时，刘小东从楼梯口走来，推开办公处的大门。
“哎！”
于敏丽挥手招呼道：“小东子，姐姐问你一个事。”
环视屋内，刘小东悻悻然手指身后，示意身后有人，让大家安静。
没两分钟，陈迁面色铁青从楼下上来。
一进门，陈迁便厉声道：“开个会，在场的人给不在场的人传达一下。”
顿时，办公室内的特务们纷纷坐好，等待陈迁的发言。
见众人都安静下来，陈迁从公文包内取出一份讣告。
“沪上特区闸北组少尉情报员许振山同志，于二月十四日不幸牺牲。特区已上报至本部，追授少尉许振山为上尉，授忠勇勋章。
由本部专员向其家人发放抚恤金，予以优待，许振山上尉尚未成婚，家中尚有高堂，由本部稽核室每年向其父母发放五十元赡养金。
此令，王新衡！”
话音落地。
办公室众人皆面面相觑。
刚刚他们还谈论牺牲的兄弟是谁，现在讣告一出，无疑是证明被巡捕房日捕股刑讯致死的国府情报人员是许振山，是闸北组成员。
这让与许振山同是一批来到闸北的向聪和于敏丽很是伤心，他们在杭训班是同学，而他们毕业参加工作还未半年，便有同学牺牲。
念完讣告，陈迁看向众人，观察他们的面部表情。
有人哀伤，有人气愤，有人害怕，人间百相皆现。
“长官。”向聪弱弱的举手问道：“老许是怎么死的？”
陈迁划燃火柴，将讣告烧掉：“为党国鞠躬尽瘁。
望众同志精诚团结，既然加入特务处就要想到有这一天，今天是许振山，明天或许就是我陈迁。心里要有准备，别想着成天敷衍我，你们不是敷衍我，而是敷衍自己的性命。”
一番说教，众人犹如恍如隔世。
唯有那两个从南昌行营调查科抽调而来的特务默不作声，或许他们已经见惯了生死，也许只是对许振山没有那么深刻的了解，无法流露出太多感情。
“报效党国，精诚团结！”向聪出声说。
“报效党国，精诚团结！”
“报效党国，精诚团结！”
得知许振山的死亡，向聪尤为显得伤心。
念完讣告，陈迁吩咐众人继续工作，随口将向聪叫进组长办公室。
组长办公室内。
向聪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坐在椅子上，陈迁点燃一支香烟。
“长官······”
陈迁举手示意他安静：“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按照规定情报和行动是分开的，你没有资格知道关于许振山的任何情况，做好你的本职工作。”
“是。”向聪将一肚子疑惑咽下去。
从口袋里取出钥匙，陈迁将身后档案柜的铜锁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份文件袋，丢在办公桌上。
拿起文件袋，陈迁说道：“许振山壮烈了，我需要一个人继续负责他身前职责，这条线很危险，我从不喜欢强迫部下，全看你自己的选择。
当然不是你一个人，后续我将筹划一个针对高木会社的工作组，将会下派其他人员用以支援你，由你向我全权负责，一应所需优先配给。”
咬牙片刻，向聪答应下来。
“谢长官提携。”
将文件袋丢给向聪，陈迁从公文包内取出一百元法币：“这是你的行动经费，以后每个星期一向我汇报工作，如无特殊情况，其余时间不能来这里，知道吗？”
“是！”
随后交代一些注意事项，嘱咐向聪看完文件袋里的资料后交回，务必小心行事。
安排完工作，刘小东拿着资料找上门。
“迁哥儿，这些都是我调查到的关于闸北地区工厂内的情况，还有人员名单资料。”
接过资料，陈迁看了一眼放下。
刘小东又拿出一批警局的文件档案：“这些是警厅内关于闸北境内浪人闹事案件，我昨晚仔细分拣查看，发现有两个浪人经常出现在老烂桥附近。
那里靠近虹口，这几个浪人每次惹事之后便会躲进虹口，附近的老百姓苦不堪言。”
“放下吧。”陈迁点点头。
刘小东小心翼翼问道：“迁哥儿，咱们就什么都不做？”
“专心眼前，不要好高骛远。”
“是。”
这时，忽然桌上的电话声响起。
陈迁拿起电话，对方是宏建淼，说了一个地址，陈迁拿笔写下地址后挂断电话。
“去上面这个地址，把东西带回来。”
一头雾水的刘小东接过纸条，挠着头离开办公室。
拿起桌上关于工运人员的情报查看，陈迁对其进行分类归档，也仅仅是分类归档。
做完手头上的工作，陈迁拿起电话给刘策打过去，安排好后带上公文包离开秘密办公处。
······
苏河湾烂泥湾，棚户区。
一片矮小窝棚内。
马二颇有闲情逸致的哼唱小曲，坐在窝棚区入口出的茶摊，身后有两个懵懂无知的女孩给他捏背捶腿。
“二十五块，不二价。”
一个穿着烂絮棉袄的汉子打量马二身后的女孩。
“二爷，能便宜些吗？”
马二吐出瓜子皮：“瞧这胚子，买回去养两年保准能给你生孩子，别看年纪小，伺候人可是有一手的。”
瞧着女孩，汉子咬牙从口袋里掏出一堆铜板毛票，整理好后堆放在茶桌上。一旁的手下将钱财收下，随手抓住一个小女孩。
“那个！那个！”汉子伸手指向另一个年纪较大的女孩。
买回去养两年，既能当佣人伺候自己，又能传宗接代。为了省下几口吃的，汉子毫不犹豫选择个子较高的女孩。
如此光天化日的买卖人口，马二之所以敢，是因为两个女孩本就是她们父母卖给自己的，就连警局也无权干涉，你情我愿的事情。
他早已经打听好，去年常达之所以买卖人口出事，是因为他绑架良家女子。
马二不傻，守着棚户区，卖儿卖女的人还少吗？
无非是多赚一点和少赚一点的事情，帮中已经和侦缉队的刘队长打好关系，只要不绑架平头老百姓家的孩子，一切都好说。
至于棚户区里的孩子，那不是人，是草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