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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曲季央叹气。
但凡是能够拿出手的证据，林擎就非得要让徐录身败名裂，一蹶不振不可，到头来，御史中丞一通搅屎，倒是给他们几个同样惩罚了。
两人有些垂头丧气地靠墙走着，曲沐宁随后。
就在身后的屋子里，吴羌还在和唱院长继续着剩余的争辩。
吴羌苦口婆心道，“此道绝非圣贤之道，云渥书院这样的地方，怎可纵容学生以木匠为志？玩物丧志啊！”
“哎，三百六十行，行行出大家，不分贵贱，吴大人怎可一概而论？”常院长伸出手道。
吴羌还在继续，“此言差矣！！常院长学贯古今，怎可说出这等荒唐论断，实在是匪夷所思！”
“若是整日荒废时光于木石之上还反被支持，若是连云渥书院都这般荒谬，这群年轻人将来如何能立心立命啊！”
白夫子嘴角微抽，默默起身离开。
常院长张了张嘴，脸色有些僵硬，而后道，“吴大人，您——”
一道洪亮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好一个立心立命啊！”
吴羌突然顿住。与此同时，常院长转头，朝着外面看去。
正对着门外的，是个圆润的白花花的胡子老头，皮肤白润，眉目疏朗，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褂袍，灰黑布鞋，背负双手缓步走来。
他面带淡笑，眉眼微昂，勾勒着沧桑的皱纹，松开的双手上，带着厚厚的老茧。
中院的角落，三个人靠墙而立。
曲季央踢踢小石子儿，林擎戳戳背后的墙壁。
“回去抄书么？”曲季央无精打采道。
林擎摇摇头，清润的眉头泛着苦恼，眉心写着拒绝，又回头看看中院的屋子，然后重新低下头。
曲沐宁站在一旁，双手扣在一起。
看两人都略显失落，曲沐宁向前半步，背着双手慢慢说道，“徐录以后应当不会再来书院了。”
“为何？”曲季央抬眸问道。
曲沐宁站在中院门外的角落，左右看了看，摇摇头道，“偷盗一事于文人影响极坏，吴大人不会让他来。”
只要曲沐宁林擎还有曲季央这几个人在，徐录有没有偷盗这事儿就没定法。
更何况，吴羌恐怕是心知肚明，反而觉得徐录这不能算是偷盗，应该受到惩罚的是曲季央才对。
这种名声传出去了，对徐录没有半分好处。因为曲季央曲沐宁这两个人就不怕坏名声，而林擎，就根本不怕他御史中丞。
“我还是觉得太便宜他了！”曲季央气愤道。
林擎闷着，眉眼中也包含着不愤。
曲沐宁靠着墙，半抬头，“当然不能这么便宜。”
闻言，林擎微顿，“你是说……”
“今天下午就休沐了，大家快回去罢。”曲沐宁眨眨眼睛，说道。
曲季央怕了拍大腿，“好嘞！宁儿，我先回去收拾。”
林擎也抬着头，嘴角往上勾着道，“好。”
三人各自回了学舍。
柏风本来在北院门口等着，焦急得想要进去看看情况，又有些犹豫不决。
谁知曲季央走回来的时候脚步轻快面露清盈，看到柏风的时候招了招手，露出一抹笑容。
“少爷……”柏风艰难地发问，“是否需要通知大少爷二少爷？”
曲季央拍在他的肩膀上，“不用！走了！”
看着曲季央脚下生风的背影，缓步走来的赵煦略带疑惑地走到了林擎身侧，“他这是……”
林擎道，“无事，御史中丞的手也没那么长。”
赵煦看着两个人，莫名其妙地跟了上去，“那徐录如何处理？”
“抄书。”
“抄书？”
“嗯，我也回去抄书了先！”
……
兰锦坐在学舍门前的台阶上，左顾右盼。李嫣雪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兰锦坐在左边，她站在右边，时不时朝着小路张望。
“是小姐回来了！”兰锦猛地站了起来。
李嫣雪露出久违的笑容，小碎步跑了过去，到曲沐宁的旁边，上下打量了一番，“宁儿！你怎么样？”
曲沐宁摇摇头，浅笑道，“我没事。”
“放心吧，先进来说。”曲沐宁大步向前，走进了学舍。
将今日堂上之事详细说了个清楚，曲沐宁坐在石台上，余光瞥见凌霜坐在墙头，黑影一动不动。
她选择忽略，继续跟李嫣雪道，“然后我们就走了。”
李嫣雪听得惩罚都是抄书，这才松了口气，“那，徐录不会再使坏吧？”
曲沐宁转转脖子道，“且看他是否还回来罢。”
李嫣雪抿抿嘴唇，“他那样的人，你们还是小心为好啊。”
“放心。”
“那就好。”李嫣雪道，“宁儿，我……”
曲沐宁抬眸，“嗯？你说。”
李嫣雪道，“我舅舅家，有个表哥，我才知道，他来找过你，是……我舅舅的意思。”
“我没见他。”曲沐宁道。
李嫣雪抬头，“他，应该是，来道谢的。”
“你救了我外公，他道谢是应该的。”李嫣雪道。
曲沐宁浅笑，“你不必挂怀，我没有放在心上。”
不用想也知道，李嫣雪和她的这位表哥，应当是关系一般。
否则，她的这位表哥，也不会在书院里才叫丫鬟跨院子来道谢。
早在百花宴的时候，他就有当面道谢的机会。
李嫣雪低着头，是啊，谁会喜欢一个这样子的表妹呢……
曲沐宁安慰地摸摸她的头，“他是他你是你。”
李嫣雪头顶一热，露出淡淡的笑容。
等到李嫣雪走后，墙头上的凌霜这才跳了下来。
“小姐。”凌霜拱手道。
“何事？”曲沐宁问道。
凌霜接着道，“秋石先生说，班大师到了，让属下告知小姐。”
几乎是豁地一下，曲沐宁就站了起来，眸子转了转，思忖了一下。
兰锦抓了抓脑袋，一下子没想起来班大师是谁。
她就看见曲沐宁立刻抬头，对着凌霜吩咐道，“你且去北院，请二哥到秋石先生处，带上他最近琢磨的东西。”
凌霜颔首道，“是。”
这边说完，曲沐宁就放下桌子上的茶点，出了学舍，直奔秋石先生的小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