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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沁珠盈盈一笑，摆着明紫色的长裙，婀娜地踏进满园的春色中，两颊嫣红，好不可人。
“娘呢？”袁沁珠问。
“回小姐的话，夫人今日请了几位夫人来府里喝茶，眼下正在前院的亭子里说话。”
袁沁珠点了点头，“知道了。”
她突然又抬头，“可知道说些什么？”
“这……”丫鬟摇了摇头。
袁沁珠摆摆手，“去吧。”
“奴婢告退。”
此时的夫人聚会，请的都是朝中大臣的家眷，中年妇女谈话，离不开的话题就是如何保养美貌和儿女之事。
如今的镇南侯可以说是如日中天，袁夫人是个有眼力见的，这个时候不抓紧了，更待何时呢。
“小姐。”
“夫人传话说，请小姐把老爷收的花片拿出去给夫人们品尝。”
袁沁珠不耐烦地放下了茶杯，“叫个丫鬟拿就是，多大的事情。”
“……夫人说，要小姐拿。”
“我让你拿你就拿，怎……”
袁沁珠眼眸一闪，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知道了。”
要她送去，无非是要破那京中传言她袁沁珠眼盲的事。谁不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袁沁珠只要出去走一圈，有意无意地给那些人看到，目的就达到了。
她起身，端着鎏花卷边的白瓷盘，缓缓往前厅去。
云渥书院。
曲沐宁昨晚练功，如今气血通畅，内力稳健回升，如今她估算已经恢复了六成左右。
“兰锦？”曲沐宁喊了一声。
没有得到回应，她自己穿了衣服鞋子起身，推开了卧室的门。
晨雾淡淡划过她的面庞，低眉可见青绿的草地，石桌。
曲沐宁朝前走了几步，白色的软底布鞋踏在薄薄的露水上。
“小姐。”凌霜这才从侧方走了出来。
曲沐宁侧目，问道，“兰锦人呢？”
凌霜摇头，“天没亮就起，方才出去了一趟，还没回来。”
“嗯。”
曲沐宁将欲回头，一手覆在门框上，轻轻推出了吱呀的声响，就听得凌霜上前了一步。
他黑衣肃然，张了张嘴，继而欲言又止。
曲沐宁没问，穿毕了衣裳便推门而出。
时间还早，她走在蜿蜒的小路上，越来越靠近山巅，脚掌触着石边，轻跳了几下，来到独立的一个小院前。
“吱——”
一推，门便开了。
院子不大，也无动静。
屋檐下放着两个空荡荡潦倒的酒瓶，内侧堆着几个浅浅的箩筐，药香味轻轻袭来。
她没出声，一筐筐端了起来，推上架子，随手翻了来回。白生生的指尖染了药香，在一片干枯的根叶中尤其显眼。她嗅到了熟悉的香味，同那日在清秋轩的无二，回头看见，石台上摆着棋盘。
黑子呈包围之势，白子剑走偏锋，已经深入西北，负隅顽抗。
她低眸，指尖推着一颗白子，在青绿的台子上留下一串水印。
离开秋石的院子已是一炷香后。
曲沐宁小步走在小路上，时不时侧眸去看两侧的花草树木，听到晨起的鸟儿鸣叫。
一个黑影迎面蹭出，落在斜前方的树下。
凌霜抱着剑，站在那正对着往回走的曲沐宁。
“小姐。”他开口，“出事了。”
曲沐宁朝着空荡的花园左右看了看，“何事？”
“四少爷被罚了。”
“什么时候？”
“兰锦说眼下就在中院内门。”他道。
一路小跑匆忙回到小院，兰锦就站在门口焦急地等着，看到曲沐宁的时候才有了主心骨，急忙跑了上来，“小姐！”
“四少爷在中院被罚着呢！奴婢一眼早路过中院就听得白夫子训责的声音，四少爷身上脸上都有伤，怕是经不住罚了！”
曲沐宁边走边道，“因为何事？”
昨夜抄书没抄完？白夫子没有那么大的气性。
“并不清楚。”兰锦道。
一身的伤，多半是和人打起来了，还没占到便宜。
曲沐宁接着道，“还有谁在受罚？”
兰锦这才想了起来，道：“哦对，还有林家的公子也在，奴婢看见他脸上也青了一块！还有他人，奴婢记不清了！白夫子在那，不敢多看！”
“……林擎？”曲沐宁低眉，快步走去前院。
离早课尚且有些时间，并无其他人围观。
林擎的陪读还有柏风就站在门口，看到曲沐宁来，柏风紧攥着的手心这才松了两分。
“昨日，我该陪着少爷的！”柏风狠狠自责道。
曲沐宁走过来，看着柏风，“你且将你知道的说一遍。”
“是！”
院子中央的空地上，俨然站着五六个少年。
从背影看去，头发都乱得没了样子，身上的衣裳也皱皱巴巴。向前抬着双手，双腿比肩宽，大腿屈曲平行于地面，仔细看上去，个个都在隐隐发抖。
白夫子是训完了人，找了个凳子在院子里坐着，正怒目朝着几人，“站好！”
“短短一天，就斗殴两次，像什么话！？”
白夫子气不打一出来，手里的戒尺拍在右侧的扶手上哒哒作响。
“夫子！我是受害方啊！”
一道凄惨的声音从地上传来。
徐录半举着胳膊，哀嚎似的躺在地上的担架上，正由院里的医师诊治。
“你闭嘴！”林擎怒声道，瞪着眼睛扎着马步。
站在他旁边的曲季央，脸上肿了一块，手上也青了，站着的时候有些瑟瑟发抖，眼睛是睁开又闭上，闭上又睁开。
“夫子！你看他！”徐录哀嚎一声，刚要发作，就看见曲季央双眼一瞪，面露痛苦之色，往旁边一倒，栽到了林擎身上，二人双双倒在了地上。
“曲潼？！”
“快！快看看他怎么回事！”白夫子慌张起来。
院医立刻起身，丢掉了徐录，看起了曲季央。
“四哥？”
“四少爷！”
曲沐宁跑了进来，“我四哥怎么了？！”她面露惊慌，“白夫子，是谁打了我四哥？”
小姑娘急了，脸色泛红，双目盈盈泛着水光，担心地问道。
“是徐录他们！”林擎气愤道。
“你胡说！”徐录反驳，“分明是你们二人欺人太甚！”
林擎怒目，“昨日我和曲季央抄书抄的好好的，你还要找人驾着你去学堂找茬，还口出恶言！你才满口谎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