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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歌皱眉,将她的手扒开,冷哼道:“你自己犯了错,还想让我救你?你可知这是什么罪?谋害官家小姐,如果公主追究起来,你全家都别想活命!现在坦白,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陆离歌暗暗瞪了她一眼,用眼神示意着。
“小姐,你...”
冬儿身体一僵,她家境贫穷,父母年老,三十多岁才只生了她一个女儿。父母不甘心想要个儿子,四十多岁又生了一个小儿子。
如今冬儿全家都在陆家做工,生活也渐渐好了许多。如果他们被牵连,她做鬼也不能安心。
早在事情发生之前,陆离歌便以她父母相逼,让她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
只不过那天陆离歌曾说,如果上面怪罪下来,一定会替她说话。谁想到现在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居然把所有帽子都扣在她的头上。
冬儿用力的攥紧拳头,突然上前冲了两步,公主被她吓的连连后退。
“你要干什么?”
“公主,此事全是奴婢一人所为,和别人没有关系。奴婢嫉妒芸小姐,所以出此下策,奴婢以死谢罪,望公主饶了我的家人!”
冬儿拔下头上的钗子,用手攥着猛插进自己胸口,扑哧一声,血液飞横,洒在地上凝结成朵朵红花。
公主和芸翎等人都被吓了一跳,后退几步捂着鼻子看她。
芸翎心中一团乱麻,酸涩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从上一世,陆离歌和肖寒玉合伙给她下毒开始,她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十分冷血,心狠手辣。
却没想到,她竟能狠到如此的地步,将为了摆脱关系,将自己的丫鬟推出去挡罪
冬儿瘫软在地,逐渐失去呼吸,身体僵硬,尸体渐渐发出一种难闻的味道。
陆离歌冷冷的看着她,面上却没有一丝表情,转头向着公主福了福身。
“公主,她既已经认罪伏法,这件事便算了吧。”
晋阳公主捂着口鼻,拧着眉毛看她:“你的丫鬟就这么死了,你竟一点反应也没有?好歹是你身边的大丫鬟,就这么僵硬的死在这里,你居然只惦记着摆脱关系?”
陆离歌冷声道:“公主,她做错了事,死也是咎由自取。”
公主打了个寒颤,觉得面前的人浑身散发着一股冷气,让她整个人不寒而栗。
“也罢,这件事算是我误会一场。芸家和陆家皆是朝中重臣,交往甚深。如果因为一个小丫鬟结了怨,反倒不值当。”
陆离歌点头称是,芸翎默默地一拱手,没有说话。
公主摆了摆手,见时候也不早了,便道:“护卫,将尸体抬下去拿到葬坟冈埋了。众姊妹都散了吧,今日的事情不过是个误会,大家若要外传,后果自负,本公主可绝不保你。”
围观众人一片哗然,心中刚想着今天的事情也算是一件大事,巴不得赶紧回家,当做茶余饭后的闲聊。
却被公主的话一震,依言福身,三三两两的离开了马场,上了马车各回各府。
芸翎沉默了一会,拱手谢过公主,转身也离开了马场。
她转身的一刹那,余光瞥见陆离歌眼底的阴鹜,像是一个瘆人的苍鹰,即将张开血盆大口将她一口吞下。
那眼神充满了阴霾,直到坐上马车,芸翎仍然有些心悸。
脑子里轰然一响,感受到那股凌厉的杀意,双双打了一个冷战,全身上下都冒出了一粒一粒鸡皮疙瘩。
她眼前发晕,有些支撑不住,靠在轿窗上闭目养神。
“小姐,您没事吧?”
清愁有些担忧的递上一杯茶,触碰到她温凉的手指,忽然一颤。
她试探性的向额头上摸去,触感滚烫,脸上也烧得通红。
“小姐,您发烧了!快躺下!”
急忙撩开帘子吩咐轿夫,话里带着一丝哭腔:“轿夫,劳烦快着点,我家小姐生了病,需要回府拿药。多耽搁一时,便多疼一时。”
“得嘞!”
轿夫即刻挥鞭驾马,一路直行向着芸府而去。
芸翎强撑着睁开疲乏的双眼,伸手握住清愁,脸色惨白的笑道:“清愁,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清愁眼含热泪,将自己的褂子脱下来给她捂上,轻声道:“小姐定是被刚才的事情吓到了,好生歇着,奴婢等下回府就找大夫来,小姐吃些药,过两日便没事了。”
她用力的握紧芸翎,眼底满是真切的关心:“奴婢相信,小姐一定不会有事的。”
芸翎心中感动,刚想张口说些话,便觉得眼前一黑,她猛地晕倒在地,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
再睁开眼,入眼便是一朵橘色素帐床帘,下面垂着淡紫色的流苏,四周的装饰陌生而又熟悉。
她微微一翻身,床板发出咯吱一声响,清愁从门口撩开帘子进来,见她醒了,连哭带喊的扑过来。
“小姐,您可算是醒了!快去告诉老爷夫人,就说小姐醒了!”
芸翎一声干咳,觉得嗓子里火冒三丈,有些发干。
“清愁,水....”
清愁擦了擦眼泪,走到一旁为她端了杯温润的茶水,小心翼翼的伺候她喝下。
茶水虽然甘苦,却十分解渴,嗓子瞬间就舒服了许多。
“清愁,我这是睡了多久?什么时辰了?”
清愁眼含热泪:“小姐,自从那日马会回来后,您已经昏睡了将近一天。如今已是黄昏时分,小姐一定饿了,奴婢去叫人弄晚膳来。”
这样一说,芸翎果真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睡了一天一夜,也没吃东西,肚子开始叽里咕噜乱叫。
见清愁一脸泪,不由娇嗔道:“好了,我既然醒了,你也不用哭了。快去让人备饭吧,我也的确饿了。”
“是,小姐。”清愁点点头,出门叫人备饭。
芸翎静静地躺在床上,如溪水般明澈莹晶的眼波回转,渐渐变成忧郁的神色,心情十分沉闷。
她这具身体如今比不得从前,前两日吹了下冷风,便会感冒着凉,神色倦怠。
如今见到了一具血淋淋的尸体,从前在战场上独挑大梁,杀人无数的巾帼女将军,居然会吓到发烧晕厥。
她要是想复仇,拥有一个好身体是最主要的。
不然害她的人还没死,自己就先受不住了,那该怎么办?
芸翎下定了决心,从第二日下床开始,每天都在庭院里练习剑术,强身健体,晚上也会少吃些避免积食。
芸湘得知了这件事,拐弯抹角的讽刺她不像个女儿家,别人家的小姐都在家里绣花、吟诗作赋,哪有一个舞剑的?
“你瞧瞧她那副德行,整天在院子里练剑,成何体统!听说晚上还不吃饭,叫外人听去,还以为咱们将军府穷的连小姐饭都不起了!”
芸湘每日闲来无事就往她院子门口逛,口中说着一些不三不四的话。
见芸翎练剑不搭理她,一句话都不跟她讲,长此以往,她也觉得没趣。
很快,前些日子在马场上发生的事情,在几日之内传遍了整个京城。
但由于公主的事先提醒,参与此马会的小姐姑娘们只敢说芸家小姐和陆家小姐打了一架,关于死人、死马的事情,谁也不敢说出口。
芸年亦与陆家老爷陆鹤一同在朝为官,一个是文官之首,一个是武官之首,低头不见抬头见,就算关系不好,表面上也会装出一副和善的样子来。
但这两日,他们总觉得身边的官员们对自己指指点点的,尤其是当两人走到一起之时,更会引起众人的议论。
询问之下,两人这才明白是自己女儿出的岔子。
这陆离歌也的确能忍,身上受了伤,还死了个贴身丫头,回去就只说自己是骑马摔了一跤,丫鬟是为了救自己不幸身亡,连大夫都抢救不回来。
言辞恳切,让人不信都不行。
她表面上厚待了丫鬟冬儿的家人,赏了她母亲和弟弟几十两银子,但过了几日又找茬将他们赶了出去,扔到乡下庄子做事。
他们在身边待着,总让陆离歌想起冬儿死前的惨状,以及那瞪圆的双眼,只觉得背脊都窜过了一抹冷意。
芸年亦从朝中友人那里打听到这件事,心里觉得芸翎一向懂事,虽然在府里跋扈些,总不至于在外面跟人打架吧?
“芸将军不知,小女从不撒谎,也绝不会凭空伪造。这件事如今满京城皆知,可见她并没有说谎话。”
芸年亦有些尴尬,再见到陆鹤时,只能装出一幅和善的样子。他那个大女儿啊,从小就喜欢习武,这次一定把陆姑娘打的不轻。
“陆丞相,您...可是要回府去?”
陆鹤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家只有陆离歌这一个女儿,从小娇生惯养,什么性格他做父亲的知道。
只要一出手,就是拼了命的折腾,小时候跟隔壁姑娘打架,陆离歌把人家姑娘打的鼻青脸肿,带着全家爹娘祖母祖父一起上门告状。
想必,这次也把芸家姑娘欺负的够呛。
他虽是丞相,此刻却有些腼腆:“芸将军多礼了,在下正是要回府。不如,我们一起走?我有些话想跟芸将军说。”
两个老父亲各怀鬼胎,心中都猜测着自家女儿把对方女儿打残的惨状,诡异的走在一起,谁也没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