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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过了不到一刻,芸年亦就到了,几人在屋里听到“咣”的一声摔门声,相互一望,赶紧迎出去。
芸年亦的贴身侍卫杨泽兴低着头,跟在他后头,瞧出来老爷见着这俩姓兰的小子来了气,见大小姐迎出来,就赶紧指指他们,意思是这事儿尽快了结比较好。
“老爷,怎么了?”郭氏迟疑着问了一句,芸翎的声音则响亮许多:“父亲出什么事了?今儿是弟妹的好日子,可不能生气。”
“哼。”芸年亦冷哼一声,低头看看翎儿,摸了摸她的头,边走边跟芸翎说,“外面那俩的事,翎儿可别劝我!是兰氏做主让他们过来请罪的不是?那就由着他们!”
“爹爹,到底怎么了这是?”芸翎一头雾水。
他往榻上一坐,指着外头又骂:“兰家这两个小子,能有你们几个姑娘一半懂事,我都不跟他们置这个气!”
他越想越火大,为了这个生死难料的孩子,他已经战战兢兢地过了一个月,眼下为了孩子吃斋祈福,满座宾客都表示理解,没人多说什么。
反倒是自己府里,却冒出来这种挑拨离间的闲言碎语?
“我要不是看在兰氏的面上,我现在就把人轰回去!府里不养这种人!”
芸年亦一肚子火,榻上的郭氏和芸翎相互看了看,两人也没敢说话。
“罢了,翎儿,你先带弟弟去睡觉,明儿还要起早。”
芸翎点点头,把弟弟哄走,抱去侧房里交给奶娘。
小孩子贪睡,醒得快,睡得也快,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芸翎安排好弟弟,折回芸年亦跟前:“父亲,到底怎么了?”
就他方才怒骂的那几句,她真是一点都没听出究竟出了什么事。
郭氏也在一旁帮着:“是啊,老爷,究竟出了何事?这样动怒?”
芸年亦抬眼看看她们,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说。
先前的一个月,兰氏被孩子的情状弄得太萎靡不振了,简直像换了个人,整日整日唉声叹气,为孩子的事钻牛角尖,有那么几次,他都恍惚间觉得,这并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兰氏,倒像个极端的泼妇。
这几日以来,他都十分担心她出事,连太医都说,她这是多思所致,若不注意调养,后果如何很不好说,吓得他心惊胆寒。
今天在侧院里看见她干净清爽的招待客人,才让他松了口气,觉得她可算回来了,想来孩子也会越来越好的。
但这两个兰氏的侄子也实在过分,仗着探亲的身份住在将军府里,四处散播谣言。
芸年亦边想边觉得堵心,心平气和地将早先的事说了。
而后又告诉她:“所以,你们可别劝我。由着他们在我和孩子之间挑唆,反了他们了?不惯他们这毛病!”
芸翎思量了会儿,点点头应了一声。
许多事情,就是敢做就要敢认罚的,身在旁人家里,就不要多嘴瞎挑唆别家的关系也算其中之一—。
别说是寻常人家了,就是尼姑庵和尚庙,也不能容忍旁人进去,对着佛像或者方丈住持语出不逊。
她小时候听说过一回,说是离得不远的寺庙被个醉汉闯了,醉汉进去就指着释迦牟尼的金像大骂。
结果,那寺院隶属嵩山少林,武僧占一大半。五十几人杀将而出,顶着一身腱子肉拎起木杖追着那醉汉打了三条街,吓得人家酒都醒了,跪地谢罪求饶才算了结。
兰明昌和兰明盛现下也是这么回事,非要瞎嚼这个舌根,不是成心惹芸年亦不痛快吗?
芸翎便没多劝他,只叫来清愁吩咐:“你跟今甜值夜的说一声,把蒲团再给他们垫厚一些,到了子时送他们俩回去。若提前有个病了、撑不住了的,直接收拾个房间出来让他们在这儿歇着,该叫大夫叫大夫。”
她说这话一点都没背着芸年亦,芸年亦听罢嗤地一笑:“翎儿,还没嫁人就已经有了主母的架势,这就替我拿主意了?”
“父亲,女儿拿错了吗?今日是将军府的双生子宴席,无数人都盯着府里,一旦府里出了什么事,就会成了京城的笑话,女儿也是为了将军府好。”
芸翎诚恳询问,说着就要招呼清愁回来。
“没有,为父只是随意说说。”他阻住芸翎刚伸出去的手,“分寸的事,翎儿一贯拿得比我合适,后宅交给你,我特别放心。只是你的婚姻大事,也应该提上日程,不得再耽误成老姑娘了。”
芸翎不想听这些话,她实在是不想嫁人,嘿嘿一笑,转身跑开。
入夜,芸翎睡得迷迷糊糊的,敲门声在耳畔响了好一会儿,才可算完全把她从梦里扯出来。
她揉了揉眼睛,下榻去开门,定睛瞧了瞧,眼前的侍卫面生,便皱了皱眉头:“什么事儿?”
“大小姐。”门槛外的侍卫瑟瑟缩缩的,避着她的目光回说,“夜露重,兰公子病了,您院里的清愁姑姑吩咐让他泡个热水澡,热水就用完了。现下他急着想喝口热茶,只能...只能跟您借点热水使使。”
芸翎想起先前的事情,免不了问一句:“哪位兰公子?”
“这...”那侍卫一迟疑,苦笑着回说,“就是二夫人的侄子,兰明昌公子,跪太久了就病了。”
芸翎翻了白眼,嗤了声,转身就回了屋。
对这件事,她已经尽力了。
谁让他们在背后嚼弟弟的舌根,说芸年亦不喜欢这对双生子,撺掇着芸湘跟他们作对,就应该遭到报应。
“哎,大小姐等等!奴才这也是实在没法子了!”
那侍卫赶紧追上前劝,一口一个“您大人有大量”的都出来了,芸翎懒得理他,摸了摸案上的茶壶,见还热着,直奔对面亮着灯的屋子去。
兰明昌正头晕目眩地仰在床榻上,听到耳边“铛”的一声,定睛,见一只茶壶在那儿放稳了。
芸翎大大方方地在侧旁的椅子上坐下,看着他的样子,道:“茶给你喝,你以后不许再说府里任何人的坏话!也不许再编排我弟弟!”
这挺霸气的话,吓得刚跟进来的侍卫扑通就跪了。
近些日子,芸翎心里都憋了口气。
她是真心喜欢这个庶出的弟弟,但也心烦兰氏三天两头派人来看,生怕郭氏怠慢了她亲生的孩子。
郭氏叮嘱让她,让她不能跟府里的任何一个人硬碰硬,毕竟郭氏是捡了个大便宜,把儿子带到自己身边,对兰氏的做法也表示一定的理解。
可她到底还是将军府的女儿,心气儿是打小起就养起来的,在以前从来没受过这份儿气!
她就想能不能把兰明昌治住,缓了口气,又道:“我从来没主动惹过你们,你们也不要看我好欺负!就算我和你们八竿子打不着,我也是这将军府里唯一的大小姐,轮不到你们随便踩我!”
“你!”兰明昌被她气得一阵猛咳,缓过来之后,又不肯服输地指着她道,“你叫板是吧?小爷不怕你!以后有你好看的!”
“切,本小姐也不怕你!”芸翎也来了气,站起来跺跺脚,一瞪兰明昌就走了。
很快,她又折回来,连茶壶带杯子一起拎走了。
兰明昌在屋里气得眼睛都瞪圆了,瞪了好一会儿,抄了个茶杯砸过去,茶杯砸在门板上嘭地一响,又哗啦啦碎了满地。
这年的冬天格外冷,芸翎和郭氏两人齐心协力,在她们的带领下,将军府正院乃至整个后宅上下,可算在早往年一个月的时候就拿到了冬衣。
于是,当芸年亦一袭单衣地走进正院之后,就觉得自己好像跟其他人都不在一个季节里。
此时,芸翎正帮奶娘把弟弟芸绍远放在榻上,自己站在榻前弯着腰给他们换衣服,没留意芸年亦进门。
芸年亦走过去伸手一捏芸绍远的后领,摸了摸:“这就穿上夹棉的衣服了!至于吗?”
“父亲,今年冷得早啊。况且弟弟是小孩子,御寒能力差,冻不得。”
芸翎冰得一缩脖子,笑了一声转向他,“父亲也早点换厚的吧,下人们刚温了酒,父亲暖暖身子。”
芸翎也没吭声,郭氏便从外端着酒过来,却不见他伸手接,愣了一瞬,她忽然反应过来。
芸年亦承诺吃斋到孩子百日,现下还没到,不能喝酒。
郭氏一拍头,又怨芸翎不记着些,悻笑着把酒盅搁下,又转回来宽慰芸年亦说,“老爷再忍忍,还有一个月就能吃酒了。”
“嗯,知道了夫人。”
芸年亦噙笑将郭氏揽住,这些日子以来,他为了看自己的大儿子,来正院的日子越来越多,觉得这大夫人越来越顺眼,将不是自己亲生的庶子养的白白胖胖,也是不容易。
芸翎斜眼笑着,看着自己的父母,几十年来,难得这样温馨。
郭氏脸有些红,又不想坏了芸年亦的兴致:“老爷辛苦了,也许正因为老爷吃斋念佛,绍远才生的这样好,白白胖胖的。”
“没事,不就是吃吃素,那些和尚尼姑几十年都吃了,我为孩子吃三个月,那也不是事。”
话是这么说,然而用膳的时候,一屋子人都能明显看出来,他很痛苦,非常无敌以及十分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