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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你最近是不是晚上都没睡好啊?你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还在为总经理的事情担心吗?总经理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汪琳捧着冒着热气的奶茶,看到坐在面前的温立新,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脸色还不好,眼圈周围总是泛着一层淡淡的黑,显然是晚上没休息好,小声地询问道。
其实,不用问她也知道,自从总经理离开公司且与所有人失联以后,作为总经理特别助理的他,再也没有过过一天轻松的日子,每天都得打着十二分的精神应对公司内部的事情以及媒体大众。
就说前些天,听说公司的董事们还找上总经理办公室了,说什么也不肯走,一定要见总经理,其他几个管理层的人出面,都没能说动董事们偃旗息鼓,最后还是他出面去解决的,好像董事们离开公司的时候,脸色不大好。
看着他这么辛苦这么累,她作为未婚妻,真的很心疼,又不能替他分担,只能干着急。
温立新摇了摇头,笑着说:“没有的事,我啊,每天回到公寓,累得倒床就睡,哪会睡不好呢?只是最近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总经理又不在,我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所以可能精神不是很好,你别担心,我没什么事的。”
“只是,总经理一直没有消息,我真的是有点担心,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给你买,等你吃好了,我们就回公司。”
汪琳摇头答应道:“不了,我吃好了,倒是你,就吃这么点儿,能饱吗?你下午还有那么多工作要忙,要不买点带回去等你想吃的时候,再吃,不然你的身体吃不消的。”
“嗯,好,听你的,你替我点吧,我过去打个电话,回来一起结账。”为避免汪琳担心自己,温立新答应了她的提议,然后起身走去别处打电话。
他和汪琳开车出来吃饭的时候,接到了来自医院的电话,于谦在离开前已经把沈佳宜的所有事情全部交给了他,不管是沈佳宜的工作还是住院的事情,全部让他自己做主看着办,医院联系不到于谦,自然就把电话打到了他这里。
医院来电话说,沈佳宜坚持出院,他们也不能强制她留下来,只能将此事通知到温立新,并将她的恢复情况告知一二,至于因为什么要把沈佳宜的情况告诉温立新,是因为盛世集团把沈佳宜此次受伤的性质定为了工伤,住院的一切费用由公司承担,当然她的情况公司也有义务和权利知道。
温立新之所以打这个电话,便是想向当事人,也就是沈佳宜确认,并将公司对她的安排做一个说明,自从于谦离开后一段时间,他也慢慢摸清楚了一些情况,他笃定总经理突然离开公司这件事情一定跟沈佳宜有关系,所以此刻对她的态度已然产生了质的变化。
他在电话接通后,以公事公办的口吻对她说道:“沈佳宜小姐,刚刚医院打电话来通知我,说你坚持出院,请问是这样吗?”态度尤为冷淡,不参杂一丝个人情感,在此之前,他还十分敬佩她的义无反顾和牺牲精神,现在的话,她在他眼里和一名普通员工没有分别。
“是的,温特助,我决定了,再住下去,继续接受治疗对我的伤来说,没有多大的意义,我不想再因为我,给公司增添负担了,只是,不知道公司怎么安排我?”
“我现在的情况也不再适合继续担任总设计师,甚至连创意部都没有颜面待了,公司怎么安排我,我都接受,我只有一个请求,让我留在公司就好。”沈佳宜在电话里,言辞恳切,发自肺腑,句句话带着央求之意,她不想离开公司,即便留下来只能做一个最底层的员工,她也愿意。
只是,温立新不能违背于谦的原则,他不想再在公司看到沈佳宜了,至少在总部不想看见她,只要离开总部,去哪无所谓,任他安排。
温立新犹豫了片刻,委婉地将于谦的意思转达给沈佳宜,“沈小姐,总经理交待了,一定让我妥善安排你的去处,只是不能再待在盛世总部了,如果你有任何想去的地方,告诉我,我一定替你安排,无论是我们公司旗下的任何一个分公司,还是其他企业,只要你提出来,我一定替你安排好。”
沈佳宜听完,立即拒绝:“不…不不,温特助,我不想离开盛世,除了盛世我哪也不想去,还请你一定帮我跟总经理说说,让我留下来好不好?只要能留在盛世,哪怕只是做后勤,做保洁,我都愿意,求你了,特助,一定帮我替总经理求求情,我求你了,好不好?”
“沈小姐,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认真考虑,总经理的意思我已经清楚明白地转达给你了,你自己慢慢考虑,考虑好了给我回电话。”说完,不等沈佳宜反应,就挂了电话,回到汪琳身边去。
回到餐桌上,看到桌上放了两盒包装好的点心,温立新不禁笑了笑,“这么多啊,我一个人哪里吃得了,要不你也带一盒回去,正好下班一个人回去的时候在路上吃。”
闻言,汪琳心里不免又有些失落,“怎么,今天又是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啊?你又要加班,怎么总经理不在,你还要加班?”
看到温立新脸上露出抱歉的表情,她立马转移了话题,“嗯…没关系了,我今天晚上答应了爸妈陪他们吃晚饭,我可以自己回去的,你自己也别忙太晚了,回去的路上开车小心点,记得按时吃饭。这两盒点心,你带回办公室,饿的时候吃,不要太辛苦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好,谢谢你啦,琳琳,有你真好。”温立新微笑着说道,同时拉过汪琳的手放在手心里,紧紧地握住,“琳琳,等总经理出差回来,我便向他请假,然后娶你,你说好不好?”
汪琳缩回了自己的手,脸颊猛地一下子红了起来,低着头,不说话,缓过了劲儿,才催促温立新结账离开。
傍晚时分,程安骏从办公室离开,提着公文包准备回家,经过大厅的时候,碰到了创意部的临月,好像在和女孩子搭讪,两人聊得火热,看上去,感觉两个人的关系还挺亲密。
和他搭讪的女孩子,穿着一身紧身连衣裙,露出一双修长白皙的大腿,一头又长又飘逸的秀发,三分之一挡在了胸前,遮住了无限的春光,三分之二的凌乱地散在背上,白净的后背若隐若现。
临月偶尔伸手揽住女子的肩膀,女子丝毫不闪躲,任由其动作,时不时地贴近临月的身体,程安骏着实吃了一惊,他和临月几乎算是同期进入林氏集团中级管理层的,虽然不常来往,彼此之间也不怎么熟悉,但见面的次数只多不少,却从来没见过他和一个女子这般亲密的。
而且两个人就在大厅里这么勾肩搭背的,来来往往好多人看着,还都是公司的员工,他身为代理总经理,对公司是有责任的,维护公司名誉,维护员工声誉,都是他的职责所在,所以他便走上前去,装作无意间路过,“临月总监,下班了吧,怎么没回去呢?这位是?朋友?”随口一问。
临月听到声音转过身来,“呦,这不是程总吗?你也是刚下班,准备回家吧?我介绍一下啊,程总,这是我女朋友,周漾漾。漾漾,这是我们公司代理总经理,程总。”
“周漾漾小姐是吧,我时程安骏,初次见面,你好,周小姐长得很漂亮,和我们的创意总监很是般配嘛,你小子有福气啊,女朋友来接下班,怎么还不回去呢?在这里撒狗粮,虐狗呢?”程安骏半认真半开玩笑道。
“你好,程总经理。”周漾漾小鸟依人地靠着临月的肩膀,张着性感的樱桃小嘴个程安骏打招呼,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临月满不在乎地咧着嘴笑说:“程总,你这是被虐到了?我们这就走,这就走,我本不想虐你,但无奈,单身太脆弱,我和漾漾还约了看电影,先走了,程总,咱们同事一场,我劝你还是早日交个女朋友吧,行了,不说了,拜拜咯。”
看着一白一红两个身影消失在眼前,程安骏竟有些失了神,脑海中再次浮现林淼淼的身影。
自招聘会之后,又过了半月的时间,淼淼依旧没有任何消息,电话总打不通,发邮件也没有回复,他心里越来越担心她。
他不止一次开车到林家别墅去,想要碰碰运气,万一遇上她回来取什么东西,然而每次去,大门都是紧闭的,小门也未有打开过的痕迹,门前罗雀也不过如此了。
他还去过两次上海的晴海公寓,她过去住的公寓,若不是有物业的人时常打扫,只怕灰层早已将她的痕迹覆盖完了,分公司的人更是没有一个人见过她。
林淼淼在上海的公寓,不止程安骏去找过,一周前徒劳无功回到上海的于谦,也曾去过,他甚至在公寓里住了几天,那间公寓里有着很多他们美好的回忆,他把过去两个人去过的国家的旅游城市走了个遍,依旧没有发现任何有关她的消息,便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看晴海公寓。
他知道,淼淼不喜欢酒店氛围,比起酒店她更喜欢有家庭装修风格的公寓,民宅,所以他每到一处,都把目标定在有家装风格的家庭式旅馆民宅,从国外找到国内,又从国内找到国外去,在上海待了几日,他又走向了国外。
如此,又去了一个月,十二月冬季到来之际,于谦终于切切实实地品尝到了失去的滋味,他终于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淼淼离开他的事实,三个月,他找了她三个月,却一点消息都没有,眼看着淼淼的25岁生日即将到来,他却把她弄丢了。
异国他乡的街头巷尾,已经堆满雪人,圣诞的气氛越来越浓,于谦裹着黑色风衣,踩着皮靴独自一人,失魂落魄地行走在白茫茫的世界里,路旁的商店橱窗里摆满各种圣诞节的饰品,敦厚可爱又亲切儿圣诞老人架着他的雪橇,身后背着一个大大的红色的装满圣诞礼物的袋子,一棵棵圣诞树屹立在各家橱窗里,树上挂满了圣诞礼物,圣诞果子,和各种各样的铃铛。
看到如此喜庆热闹的装饰,以及那些奔走游玩在街头巷尾的孩童们,他们的脸上虽然被冻得像红苹果一样红扑扑的,却一直咧着嘴笑呵呵,嘴里不停地呼出热气来,他心里只觉得更加寂寞惆怅,如果他再找不到淼淼,今年的生日就不能陪她一起过了,她便要一个人在一个谁为不知道的地方,一个人过25岁的生日了。
圣诞节的这一天,林淼淼一早从病床上起身,看向了窗外,窗外没有下着期望中鹅毛一样在空中飘舞的雪花,地面上也没有往年一样覆盖一切的白雪皑皑,上海的气温貌似比景城还要高一些,下雪这种自然景象,并不会年年都一样,所以她今年是看不到年年都能看到的雪景了。
不过,每年今天,她都会去一个地方,只要去了那里,一定可以看到雪。
完成了早上的治疗,林淼淼便向主治医师告假,鉴于她的理由,主治医师无法拒绝,因为没有一个人能够阻拦一个孩子向父母尽孝心,更何况还是生命不知何时会终结的孩子,她尽孝心的次数只会越来越少,所以无论如何,主治医师都拒绝不了。
但是为了安全起见,主治医师还是特别委托了自己的一个学生,也是一个医术比较好的副主任级别医生,陪同林淼淼一起回家去祭奠双亲。
离开景城三个月后,林淼淼第一次拖着已经显怀的病躯,在医生的陪同下乘坐飞机回到景城。
下了飞机,林淼淼在机场附近的花店里买了两束鲜花,和医生搭乘出租车直奔两个小时车程的西郊墓园。
墓园这边温度向来比市中心低,此刻路旁已经堆了厚厚一层扫上去的积雪,看着路旁的积雪,陪同的女医生忍不住赞叹,“林小姐,你家乡是年年都会下雪吗?这地上堆的雪很多,看来夜里下了好大一场雪,幸好我老师让我陪同你一起来,否则还真是不放心你一个人来,你如今已有将近四个月的身孕,身体又虚,只怕是吃不消。”
“宁医师,麻烦你了陪我走这一趟,你原本不需要来的,宁教授不仅医术超群,也很慈爱,像我爷爷一样,都是慈眉善目的老人家。回去,你一定要替我谢谢教授。”林淼淼微笑着说道。
两人说话的功夫,出租车已经停在了墓园的入口,“两位,到了。”司机师傅见两人在说话,将车停稳后,礼貌地提醒了一声。
宁医师按住林淼淼的肩膀,笑着提醒道:“小心,下雪天路滑,你等我下去扶你吧,你是有身子的人,不能大意。我老师既然委托了我,我便有责任照顾好你和孩子的安全。”
“好,听你的。”林淼淼十分配合地点点头,没有擅动,为了孩子,她也要小心。
宁医师下了车,轻轻关上车门,便扶着车身绕到了林淼淼的车门前,打开车门,伸手将她从车里扶下来,同时又一次提醒她“当心脚下。”
“嗯,我会的,你也要当心,你一直在上海,应该没遇见过这么大的雪吧,就算是清理过了,还是要当心。”林淼淼扶住她的胳膊,也出声提醒她。
宁医师将林淼淼扶到前面来,对司机说道:“师傅,麻烦你在此等我们一会儿,不出一个小时,我们一定回来,车钱双倍。”
“行,你们快些上去吧,早去早回,我在此等二位便是,小心路滑,上山的时候慢一点走,尤其有身孕的这位小姐,你一定当心啊。”司机连忙答应,回答得非常爽快。
于是林淼淼便在宁医师的陪同下,一起上了墓山。
上山的途中,宁医师始终扶着林淼淼,每一步都走得十分小心翼翼,“林小姐,当心脚下,慢点走。林小姐,有件事情,我不明白,不知道该不该问?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还请你谅解。”
林淼淼接过话,点头说道:“有什么,你就问吧,我不会介意的。我猜你是想问我为什么瞒着家里人我生病的事吧?”
“林小姐,你果然聪慧,连我想问什么都知道得这么清楚,我有和老师讨论过你的病情,老师也说过,如果采取手术的话,可以根治,然后静养一段时日,你的身体便能很快恢复,为什么你偏偏选择看保守治疗,还瞒着家人,这样需要承担很大的风险,难道你不怕吗?”
“有家人陪着,至少他们可以鼓励你支持你,在很大程度上也有助于你的治疗,你选择孤军奋战,难道不会感到孤单和恐惧吗?何况你还有孩子,我相信你宁愿拼着性命也要保护好这个孩子,也是因为爱孩子的父亲吧,为什么你不让他配伴在你身边,照顾你和孩子呢?”宁医师一边说,一边认真打量着林淼淼。
她第一次看见林淼淼这样独自一人和病魔做抗争的患者,独自承担病魔带来的一切,无尽的痛楚和未知的恐惧,却还能如此坚韧,为了孩子,不惜牺牲自己生存的机率,爱情和亲情的力量,当真是强大。
“宁医师,你和宁教授都讨论过我的病情了,应该知道我还有多少时间吧,若是没有这个孩子,我当然可以毫无顾虑选择第一个治疗方案,毕竟我也不想年纪轻轻就这么走了,可是老天既然在这个时期给了我这样一个惊喜,这便是我命里该有的。”
“为了这个孩子,我愿意做出牺牲,只要他能平安长大就好,我的爸妈当年给了我无尽的宠爱,我有幸成为妈妈,自然也要全力护着我的孩子,因为他是我和那个人的孩子,等你做了妈妈,你估计就能明白我此刻的心情了。”
宁医师被说得不好意思了,“我…我还没有男朋友呢,做妈妈这种事情,应该还很遥远。”
林淼淼忍不住笑了笑,“原来宁医师还没谈恋爱啊,该考虑考虑了,虽然我比你年纪小,但我作为过来人,还是可以给你一些建议的,只有爱情才是女人最好的滋养品,像你这么优秀的女医师,更应该要好好谈一场恋爱,应该有很多优秀的男士追求你吧?”
宁医师净顾着笑,不说话,是啊,她都三十几的女人了,居然还没谈恋爱,被林淼淼那么一说,她也忍不住开始期待爱情了。
“到了,就在那边了,我们过去吧。”林淼淼看到不远处爸妈的墓碑,面前已经有了积雪,便示意宁医师扶自己过去。
来到墓碑前,宁医师看到林淼淼的双亲的照片,不禁赞叹道:“林小姐,果然你们一家人都长得很漂亮,你爸妈在世的时候一定非常帅气和漂亮,看到你的相貌,便知他们不普通,如今看到了照片,当真像是童话里走出来的样子和公主。”说罢,她对准墓碑,满含诚意地鞠了一躬。
林淼淼缓缓蹲下身,将花放到墓碑前的石板上,然后从包里掏出纸巾来擦干净墓碑上沾染的灰层,然后才慢慢地起身,说道:“宁医师,我妈妈年轻的时候确实很漂亮也很温柔,对我来说她是这世上最温柔,最柔情的女人,我爸爸,认识他的人,都说他是个女儿奴,对我很有耐心和爱心。”
“他们是这世上最爱我的人,刚才你问我为什么不告诉家人,自从双亲去世后,我唯一的亲人便只有爷爷了,我怎么忍心他送走了我的双亲后,又一次忍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痛苦呢?我宁愿他什么都不知道,多过几年无忧无虑的日子,也不想他天天为我担心,为我茶饭不思。”
直到这一刻,宁医师才知道林淼淼这个柔弱的小小身躯里到底承担了什么,她不得不坚强,不得不强大,外界把她传得那么神,那么厉害,其实她只是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承受了很多不该她这个年纪承受的东西。
看到墓碑上的时间,那个时候,站在她身旁的这个女子也就四五岁的样子,正是最天真无邪的时候,本应受尽父母宠爱的年纪,却早早失去了一切,不得不坚强起来。